此刻,赶至天牢前的羽林军见三人离开城门的背影转瞬已经不见,都不免惊异起来,随后,纷纷求救般的看向了军队最前面的,身穿着银灰色盔甲,跨着高头大马的冷峻男人。
“勿念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这帮贼子现在将地牢闹得如此天翻地覆,此番一个都没有捉住,若是太子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啊将军!”
“是啊,太子定会大发雷霆啊!!”
勿念一个扬手,便制止住了众人的喧闹声,不怒自威的冷酷声音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先带看守地牢的侍卫过来问话。”
随在勿念身后左右的大胡子副将和山羊胡子副将互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大胡子副将摸了摸鼻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勒马调转了头,直奔天牢前的只剩下不到二十人的残兵侍卫奔去。
“鬼金羊,你怎么看此劫狱之人。”勿念微微仰着头,微微眯起了一双银灰色的冷眸望向了此起彼伏的山峦间,那初升的朝阳。
朝阳被云层所挡过后的浅金色斑驳光芒洒进了勿念的眼眸里,却怎么也暖不了这双眼的冰棱温度。
山羊胡子副将,鬼金羊,闻言,先是环顾了一片狼藉的周遭一刻,而后捻着下巴上的一撇山羊胡子,方笑道:“依卑职所见,此人极精通五行奇门之术,造诣恐怕能与千机奇门的千机老人,不相上下。”
勿念眉峰微蹙,“本将军虽不常涉足江湖,对江湖之事也并不熟稔,但震慑七国的江湖的七大门派,本将军还是略有耳闻的,似乎其中,这排行七大门派第三的,正是千机奇门吧?”
鬼金羊点头,“将军所言不错,这震慑七国江湖的七大门派各有特色各有手段,能在七国中的几千个门派中鼎立崛起,已经是令各国朝廷不容小觑,而能在七大门派中排行第三,更是令朝廷都会忌惮不已。”
“江湖素来与朝廷不予往来,千机奇门既然又在七国江湖上已经地位不俗,为何还要来做如此宵小之事,来劫我朝的天牢。”勿念有些疑惑,“莫非,是有何阴谋?”
鬼金羊笑着摇了摇头,“卑职之所以适才用此人造诣能与千机老人媲美这句话比方,就是因为卑职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哦?”勿念收回望着朝阳的视线,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鬼金羊,“此话怎讲。”
“虽然现在的江湖不同以往老死不与朝廷往来的江湖了,现在不论哪个朝廷,多多少少都与江湖中的各大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过可惜,唯独这个千机奇门,绝对不会参与其中,”鬼金羊顿了顿,然后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因为此门的创派掌门,千机老人,曾经就是北枭国的一代君王。”
勿念微微一愣,反问,“千机老人既然是北枭国曾经的一代君王,那为何你还说,他与朝廷定不会有什么挂钩?”
鬼金羊摇了摇手指,“卑职之所以这么笃定,那是因为千机老人做了这北枭君王不过三天,就断然离位而去了,声称志不在此,此生只想云游四海,可那一朝的大臣,王宫背后的万千势力,哪里能容得他做这样的决定,于是费尽了心思千般的阻挠千机老人离开北枭王宫,这千机老人也是个一旦决定了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他又很是不喜王朝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他便一手创建了千机奇门,为的,就是与北枭国那些阻挠他的势力相抗衡,您说,这样一个只求世外生活,极尽精力逃离朝廷的孤高之人,怎会再有心思去管他国的朝廷之事?”
“想不到,世间竟还有如此的性情中人。”勿念缓缓点头,犹自内心,发出了一声没什么多大情绪起伏的喟叹。
就在两人还在言谈千机老人时,那大胡子副将已经骑着马,呼哧呼哧的奔了回来,“大,大将军,此事有眉目了!”
勿念神情一凛,看向了满头大汗的大胡子副将,“奎木狼,如何?”
大胡子副将奎木狼喘了好几口大气,才瞪圆着大眼珠子,指手画脚的大呼道:“震惊,卑职只有能用震惊来形容卑职此刻的心情啊!!”
“什么意思?”勿念和鬼金羊异口同声的问道。
过后,鬼金羊还忿忿的附加了一句,补了奎木狼一脚,“你小子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奎木狼嗳哟一声,愤怒的瞪了一眼鬼金羊,正要发作鬼金羊,却深深感觉到勿念的视线似乎变得更加刺人了起来,于是只好冲勿念嘿嘿的讪笑道:“不是卑职要故弄玄虚,而是事实太震惊,卑职被震的不轻,实在是不愿相信,那劫狱之人,竟然会是太后那个妖女!!”
“什么?!”勿念和鬼金羊几乎又是同时的惊呼出声。
奎木狼一副你看我说吧的表情,“呐,你们也不相信吧!”
“你确定他们没有受人蛊惑精神正常,没在胡言乱语?”鬼金羊稍稍定了定震惊的反应,一脸复杂的问向奎木狼。
奎木狼一拍胸脯,“老子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就因为是你,所以才不放心。”鬼金羊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虽然他是个上了中年的老男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做出这样的表情,竟能显得尤为可爱。
“你!”奎木狼却是气的两眼瞪大老大,跟铜铃似的,一脸连边胡都翘了起来,样子既是骇人,又有点滑稽的可笑。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的热闹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勿念,突然爆出了一声大笑。
勿念这突如其来的笑声不但使得两人立即停止了吵闹,甚至还被骇了一跳,均是一脸骇的不轻的看向大笑不止的勿念。
奎木狼悄悄勒马靠近了鬼金羊,压低了声音问道:“将,将军这是怎么了,该,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鬼金羊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抱歉,这一次我还真看不出将军这是怎么了……。”
奎木狼鄙夷的唾弃一声,“吗的,你不是号称将军肚子里的蛔虫么,现在是在搞什……。”
奎木狼的话还未说完,大笑不止的勿念突然停止了疯子似的笑声,然后扭转了头,未留下任何笑痕的脸上,比以前的冷酷更多了一份骇人的森幽,“你们说,本将军是不是天生就长了一副好欺骗的脸?”
被他这么可怕的表情着实吓了一跳的奎木狼和鬼金羊闻言,连忙战战兢兢忙不迭的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笑话,这么个随时都会冻死人不偿命,杀人不见血的冰窖铁将,那样子会像是一个好被骗的乖宝宝模样?!
别特么逗了!这样一张鬼见愁的脸,不把人家小孩子吓得屁股尿流天天噩梦就不错了!!
这不,不然为什么他老人家为什么到现在都娶不到老婆,还不就是别人姑娘见了他这张臭脸,就已经吓得两腿发软了好么?
“既如此,为何一个两个,都把本将军,当傻子一样戏耍?”勿念眯起了眼眸,将头缓缓的往回转了过去,寒到冰点的视线,眺望向了大开的城门。
他不是傻瓜,在听到奎木狼这样的话,自然而然的就把今天下午在凤仪宫所发生的事情联想在了一起。
他没想到,真的就没往这方面想过,这一切,竟然都是太后所布下的局!
而他,竟然也能荣幸成了这场局里,助她摆脱了嫌疑的一颗棋子,一块可笑的跳板!
若不是他的自以为是,被她楚楚可怜的演技骗倒了的话,她现在早已经是阶下囚,哪里还会在天牢掀起这样一番腥风血雨,又哪能让她这么轻易的跑掉,让太子到现在还在饱受着得不到解药救治的痴傻折磨!
他这该死的失策和失职,无形中就是成了她的助力!他简直罪该万死都难辞其咎!!
奎木狼和鬼金羊听到勿念这样没有丝毫隐藏的自语,不禁面面相觑,然后一脸不解的看向了勿念高冷的背部,“将军,你再说的一个两个,指的是……。”
勿念没有回答两人的问话,而是自顾的冷笑了一声,“下次可别栽在我的手里,太后娘娘。”
撂下这句话,勿念便一甩手中长鞭,一面策着奔腾了起来的雪白宝马,一面冷声一声令下,“传本将银龙令,命龙骑卫火速封锁京都各个要塞,就算把京都翻过来,也定要将太后给本将找出来!”
众将士整肃了颜色,齐声高喊一句,“吾等领命!”
待勿念策马离开后,余下的奎木狼一脸雾水的望向了身边的鬼金羊,“我说老鬼,你到底明白没有?”
鬼金羊此时是一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笑脸,鄙视的回视了奎木狼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这头人熊一样笨?”
说完,鬼金羊哈哈一笑,也策起了宝马,去追赶勿念去也。
“诶!你个臭老鬼,把话说清楚!骂了老子还敢不说清楚,看老子不收拾你!!”奎木狼一脸愤怒的赶紧策马去撵上鬼金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