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太岁摇着金漆画舫向对岸缓缓驶去,唐九生站在船头向对岸观望,水银海中的平台其实更像是个岛子,平台距对岸也不过是二十余丈远近而已,羊皮地图上说这里是海,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小型人工湖罢了。毕竟卑息国小,远没有大商国的实力。这座地宫若是让大商的哪位皇帝来修,规模至少能再大上五到十倍,要是碰上个桀纣一样的混蛋皇帝,那就更不知道要修多大了。
花太岁一边摇橹一边笑道:“唐小子,这座地宫里肯定有不少好宝贝,咱们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过咱们两个可要事先说好了,老夫只要几件最好的宝贝,其余什么金银等物就都是你的了,所以等下老夫选宝贝的时候,你可不能跟我抢!”
唐九生并不回头,负着宝剑望向对岸的风景,微笑道:“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等下老前辈想选哪样选哪样,无论是什么武功秘籍或是稀世珍宝都随老前辈去挑,其余都是我的!”唐九生蹲下身,低头望着水银海中波光流转,若有所思。他自己身上也是青光流转,显然是提起了护身罡气,防着湖中突生变故。
虽然水银海中不太可能有什么活物,可还是要小心些为好,这座地宫不合常理,开不得半点儿玩笑,出了纰漏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堂堂的大商国卫王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不小心在这地宫的小池子里面翻了船,那可真要死不瞑目了。大商不是有句俗谚,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吗?
唐九生蹲在船头,全神贯注着望着水银海面,画舫劈波翻浪向前驶去,身后摇着船桨的花太岁,面目忽然狰狞起来,船桨仍在随着气机摇动,花太岁却已经高高跃起,一掌砸向唐九生的后心。唐九生猛然觉得脑后风声响起,唐九生不及回头,便已经被花太岁一掌劈中,噗通一声落入水银海中。随后,水银海中咕嘟嘟冒了几个泡出来,显然唐九生已经沉底了。
花太岁翻身落回画舫中间,仰天大笑道:“傻小子,老夫已经有了出去的地图,还留你有何用?难道这么大一座地宫,我一个人享有所有的宝贝不好吗?什么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和你分享?你傻,难道老夫也傻吗?”花太岁拍了拍手,一脸快意,这种轻信敌人的傻小子,死了也活该!
他一路跟在唐九生身后,装成一副怂包样子,就是为了让唐九生放松对他的警惕。他之前向唐九生灌注内力,虽然嘴上说的凶,要废掉唐九生,其实他也知道唐九生是借他的气机疗伤。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多一个唐九生就多一分逃出溶洞的可能,他要是不帮唐九生,那才是真傻了呢!
就算他花太岁帮了唐九生,他也不怕唐九生,唐九生的武境始终是低于他的,就算唐九生的伤势完全复原,就算唐九生打开气机储能丹,也不过就是维持不了多一会儿的武玄境巅峰。只要能找到出路,他以准武圣的境界,杀死在溶洞里无处可逃的唐九生并不是难事,怎么算都是赢的,他花太岁又惧谁来?
不过花太岁在拿到地图之后,确定能够单独离开地宫之后,还是决定先找机会干掉唐九生,毕竟这个小子在他的气机注入之后,竟然蹦到了武成境,如此可怕的对手,还是先干掉的好。
花太岁自言自语道:“姓唐的傻小子,你还是年轻啊,要是换成老夫才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敌人,把后背亮给他呢!你再去投胎转世,别忘了长长记性,嘿嘿嘿……”
很快,画舫摇到了岸边,花太岁纵身上了岸,再向前看时,景物却又和在平台上所看到的不尽相同。岸边上共有九处灯火,依次排开,都是塔形的灯盏,每个塔灯都约有丈余高,分成四级,每级里面有一盏长明灯,灯盏外罩着青色琉璃。塔灯的最高处,都有只长相像猫却不知名字的阴兽蹲在上面,面目狰狞,十分可怖。花太岁到了此处,心中也未免有些心惊。
岸边还有些槐树,夹杂在草丛之中,让人看着就觉得阴森森的,草丛之中,不时传来蟋蟀??的叫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里,这声音极具穿透力,花太岁身上冒出了些白毛汗。花太岁又喃喃道:“早知道就晚些杀那姓唐的小子,一个人进来怪害怕的!”
前行不到十丈,便没有了去路,一块孤零零的石板探出四尺有余,像是断桥,断桥下面是朦朦胧胧的深渊,不知深有多少,里面影影绰绰飘浮着鬼火,让人望着就脊背发凉。十丈外才是那勒沐女王的真正墓室,这个距离,刚好是花太岁能看到的极限。只见那墓室之前,有石刻的一虎一象,背上都驮着宝瓶,约有一人多高,分列左右,守护着墓室。附近已是荒草丛生。
墓室有门,修成一座庙门的形状,墓门是朱红色,左右各有一扇,门框上边刻着一些不明的符号,七扭八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朱红色的木门在这阴暗之外,看起来十分吓人,墓门两旁又有两个朱红色的门柱,门楣之上,雕着那勒沐女王的灰色头像。
女王头像仍旧是方面大口,眼窝深陷的形象,与大殿之上不同的是,头上又多了两个弯弯的角,嘴里长出四颗青色的獠牙,让人望之胆寒。墓门前有两个石像雕成的卫士,约有六尺多高,各拄着一把石剑,闭目而立,面无表情。墓门不知是什么木材修成,竟然隐隐已经有了破损的迹像。
花太岁望着那勒沐女王的头像,忽然感觉她眼神有些怨毒,花太岁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等他再仔细看那墓室周围的环境时,才发现那墓室隐隐约约是修在一座孤零零的山头上,四周都是深渊。花太岁站立之处,和墓室约有十丈距离,普通人依靠轻功是不可能到达墓室的,果然这勒沐女王极怕有人盗了她的墓。
花太岁向前,用脚试了试那块探出半空的石板,才发现那块石板和脚下的地面是一体的,也是雕刻出来的,强度足可以撑住数千斤重量。花太岁这才放下心,估算了一下墓门离这块石板的距离,先前若不是他帮唐九生注入气机耗费了大量内力,此刻他就可以随便带两片草叶在身,中途丢出一片,用脚在草叶上踩一下,便能借助轻功飞过去。
可惜内力气机恢复过于缓慢,花太岁又不愿意等,也就只好多带几片草叶过去了。花太岁掏出怀里的羊皮地图,仔细查看了一下,确认对面是勒沐女王的墓室无疑,这才在岸边的一棵槐树上摘下几片树叶,放进了怀里。花太岁手中拿着几片树叶,来到断石板前,先丢了一片树叶出去,只见那片树叶在空中飘摇,慢慢坠下断桥,很快消失在视线当中。
花太岁这才放心,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姓唐的小子,这下你知道了吧,做为一个老江湖,在动手前,不查探清楚四周的情况,是绝不会动手的!你小子就是太嫩,所以才栽在老夫手里。反正勒沐女王这个娘们极爱面首,你小子长的又细皮嫩肉像个娘们似的,勒沐女王一定喜欢,有她陪着你,你在这里不会寂寞!来世再投胎的时候,拜托你小子长长脑子!”
唐九生已经沉入水银海底,也不知道花太岁还自言自语给谁听。花太岁站在断桥的石板上,纵身而起,一跃便是三丈有余,还没等身形下坠,花太岁马上丢出一片树叶,脚在树叶上轻轻一点,又是三丈有余,再丢出一片树叶,再一踩,便已经轻轻落在了对岸的女王墓前。
花太岁扭了扭脖子,对自己的计算非常满意,花太岁瞧瞧了左右的虎象驮宝瓶,心里暗自嘀咕,这玩艺儿似乎有些不合常理,谁会在墓前弄这么两个东西?这位卑息国的勒沐女王大人很是与众不同。花太岁瞧了瞧近在眼前的墓室,墓门口左右两侧的石柱上,朱红色的油漆已经斑驳,看起来有些残破,而门扇上的破洞在黑暗中看起来很是狰狞。
两名石刻的武士伫立在门口,按剑闭目,似乎和这个世界无关一样。左右的杂草并不算高,却有些乱蓬蓬的。花太岁正在心中打鼓,忽然一物从草丛中跳了出来,花太岁一惊,弹指便是破空的劲气,将那物击落,再仔细看时,原来是只蚂蚱,被花太岁给弹死了。花太岁长出了一口气,笑骂道:“他娘的,现在可当真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花太岁从怀中掏出短匕,缓缓向前,沿着石阶一级一级缓慢向前,走向了墓门,离墓门还有几步远时,忽然见那朱红色门扇的破洞里跳出一物,又把花太岁吓了一大跳,跳出那物见了花太岁,也吓了一跳,吱吱叫着逃走了,原来竟是一只硕大的老鼠,有狸猫大小。花太岁吐了吐舌头,好吓人的老鼠!
花太岁调整呼吸,慢慢向前,来到朱红色的墓门前,在这静静的独立空间里,花太岁清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武艺再高也紧张啊。花太岁右手倒持着匕首,左手便来推了一下门,推了一下,没有动静。花太岁下意识用左手抓住了门上的吞口兽,轻轻拍了两下,拍下去的瞬间花太岁就暗骂自己鬼迷心窍,这鬼地方难道会有人出来开门吗?真要是有人出来开门,还不得把花太岁给吓死啊?
谁想到他这一拍,那两扇墓门竟然嘎吱吱向内打开,花太岁的头发顿时立起,一个倒跃落到台阶下,紧张的右手发抖,随时准备出刀,胆子再大也给吓得不清。直到两扇墓门不动了,门内忽然有蓝幽幽的灯光在两侧亮起,花太岁见状大惊,向墓门内望去,只见迎着门,是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上面刻着四个蓝色的大字,“擅入者死!”石碑后竟然是几扇屏风。
花太岁气恨恨骂道:“这娘们可真能故弄玄虚!要是胆子再小些,就给吓死在这里了!”花太岁再度登上台阶,向墓门内走去。花太岁小心翼翼跨进墓门,只见门内是汉白玉石铺的地面,已经有些灰尘,上面有些老鼠的脚印,花太岁绕过石碑和屏风,再向内望去,里面竟然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