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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倾自小就有病,这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刚出生那会儿,因为游方道士说这孩子八字太硬,是个灾星命,他爹不容他,他娘不待见他,就他那个长他四岁的哥把他当宝的养着,谁也不让碰谁也不许欺负。
他爹数次要把他弄死,要么送走,他哥不肯,硬是把这个幼弟保了下来。
就连洛倾这名字,也是他哥给取的。
所以洛倾初次发病,把那个虽说是懂事了,但到底是个稚嫩少年的洛萧给吓坏了,只当洛倾死了,坐在门口哭了一天。
男子汉大丈夫,从没这么哭过呢。
好在洛倾命硬,硬是从乱葬岗爬了回来。
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家里除了他哥以外没一个人待见,至亲都想弄死他,说不伤心难过是假的。
不过洛倾打小就看透了洛家的虚虚假假和对他们的不善,人前人后都只亲近他哥,笑的格外的好看。
洛萧疼爱幼弟,央着自己师父带他到离人谷去求鬼医,指望着能把这病给治好了。
他弟弟长的如此之好,不该受这份苦楚,更是不该早早离世。
鬼医肖即墨之名远扬中原大地,白夷胡戎等地也都知道他的大名,这个名扬天下,死人都能救活的鬼医却也只能摇头。
假死症,又拖了三四个年头,纵使是肖即墨也无法根治。
苏尧就是那会儿认识的洛倾。
苏尧是肖即墨捡来的孩子,苏尧鼻子好记性好,又好学,肖即墨就将他收了唯一的徒弟,手把手的教着识药学医。
苏尧看见洛倾那会儿,那小孩一手牵着他哥哥的衣角,却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因为常年病着,瘦的厉害,不过瘦归瘦,漂亮却也是数一数二,能跟他们谷主的儿子方旭比上一比了。
苏尧从那时候就觉得这小孩顺眼。
这一顺眼,就顺了整整十五个年头,十五个年头里,病来病去,大风大浪也都见过了,可这十五年里,就数这次,最让苏尧害怕。
,现在,洛倾又犯病了,若是像以往一样,倒上个十天八天,苏尧还不会如此惊慌。
可是这次他没倒,就是整日里都昏昏欲睡,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吃的少睡的多,那么点儿精神气也逐渐的被消磨干净了,整日恹恹的,看的苏尧心里急。
苏尧从他师父屋里出来,心里早就沉的像坠了一块千斤石一样,他那个死人都能救活的师父也只能说试试。
谁知道能试出什么结果呢?
万一……苏尧摇摇头,不敢想有什么万一。
赵半云从屋里跟出来,就看见苏尧站在门口走神,看着天际不笑也不闹。
苏尧是最会闹的,嘴巴利索脾气也利索,昨天刚刚把徐帆数落了一天,今天整个人都焉了。
“苏尧。”赵半云叫了一声。
苏尧转过头,想了半天,嘴皮一磕碰蹦出两字:“师爹。”
“……。”赵半云哭笑不得,这称呼还真贴切。
伸手拉过苏尧的手,把方旭走时给他的手串给苏尧:“拿去给洛倾带上,方旭留下的,说药玉带着对洛倾好。”
苏尧点点头,他昨天还琢磨着要不要去跟方旭讨一下呢。
辞别赵半云,苏尧回到屋里,洛倾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睡觉。
苏尧走过去在旁边坐下,伸手从被子里拉出洛倾的手腕子,帮他把手串带上。
白色的珠子衬着白净细瘦的手腕子,苏尧静静的瞅着出神。
“看什么?看上我了?”
被这么折腾了会儿,洛倾已经醒了,笑眯眯的看着他。
苏尧回神,啧了一声:“耐看是耐看,就是瘦了点儿。”
“嫌瘦啊?那没办法,养不胖。”
苏尧突然就沉默了,拉着洛倾的手跟他十指交叉,洛倾的手指细长,洛萧把他照顾的好,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即便是练过功夫,也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洛倾瞅着这聒噪的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笑问:“说吧,我还能活多久?”
苏尧愣了愣,脸色青白眼神飘忽:“别胡说,你活的久着呢。”
“不看我就是骗我。”洛倾正色道。
苏尧赶紧看着他:“没骗你。”
谁料洛倾又弯眼一笑:“故意看我还是在骗我。”
“……。”苏尧眼一眯:“你逗我玩儿啊?”
“苏尧。”洛倾眉眼弯弯的笑:“实话告诉我吧,我还能活多久?”
苏尧一弯腰将他抱在怀里:“最多两年,以后的日子……你可能会痛苦一些。”
脏器衰竭,带来的不单单是死亡,更是各种痛苦的并发症。
洛倾病了这么些年,着实没吃过什么苦,发病了倒头就死个一天两天,细细想想,苏尧倒觉得,就让他这么去了或许还好些。
可再一想,又舍不得。
洛倾点头,下巴轻轻点在苏尧的肩膀上,两下。
反倒是苏尧先哽咽了:“不想让你死,你可以不死吗?”
“你最清楚。”
洛倾这话说的波澜不惊,就像要死的不是他一样。
苏尧紧紧抱着他不撒手,一身骨头硌的手臂都疼,就是因为他最清楚,才觉得无能为力。
苏尧心里清楚的很,他喜欢洛倾,喜欢到骨子里去了,只要他能不死,怎么都行。
可偏偏,连师父也不敢保证他能不死。
“起来,压疼了。”洛倾推推他。
苏尧整个都趴在他身上抱着,一听赶紧直起身子:“还睡吗?”
洛倾点头:“困。”
苏尧帮他掖好被角,看他闭上眼,便出门又去了肖即墨那里。
到门口,史无前例的先敲了门。
肖即墨打开门,看见自己徒弟,脑袋上那根筋就抽了抽,他徒弟居然没有直接踹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师父。”苏尧见他师父挡着门发愣,瘪瘪嘴,推开他师父挤进门里去一阵翻找。
肖即墨愣了片刻:“徒弟,你找什么呢?”
“书库的钥匙。”苏尧头也不抬,直把他师父的房间当成了库房的来翻。
肖即墨看着东西满天飞,心疼了屋子片刻,又开始心疼他徒弟,苏尧这么反常态,都是因为洛倾,他又何尝不急,可急也急不出来。
“徒弟,别去了。”肖即墨叫住他:“我刚从里面出来。”
苏尧转头看他,脸上露出一丝神采,接触到肖即墨平静的目光,便熄了火:“不行吗?”
肖即墨点点头,一手搭在苏尧的肩上道:“徒弟啊,你要不陪着他去转转?我会来想办法的。”
苏尧想了想,也不失是个办法,这种时候,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他才好。
回屋里的时候算了算,今天睡了不下六个时辰了,这么睡下去,哪儿还能有什么精气神?
果断进屋将洛倾摇醒:“起来,带你出去走走。”
洛倾爬起来揉揉眼睛,一派迷糊状态:“让我出去了啊?”
苏尧无语:“没说不让你出去,只说不要单独出去,出什么事怎么办?”
洛倾已经清醒了,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当着苏尧的面换了件衣服,依旧像根倒立着的大葱……。
这人长得本来就白净,再加上久病不愈,穿这一根葱似的,倒是显得更加清隽了些。
苏尧看着看着,就面色一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喂。”洛倾换好衣服,转回来把梳子递给他:“帮我梳头。”
自己梳手扬的久点儿就觉得倦,反正苏尧在呢。
苏尧回神,一按肩头让他坐下,瘪着嘴半嘲讽半心疼道:“半点儿用都没有,梳个头都不会了。”
“就不会了怎么着?”洛倾笑嘻嘻的翘起腿来,揉着膝盖:“去哪儿?”
苏尧一边帮他仔细绑好发带,一边道:“我哪知道,你想去哪?”
洛倾一脸惊讶的回头看他“哎呀,今儿这么大方?”
往日里都不允许走出院子的!苏尧这人霸道着呢!
苏尧一梳子瞧在他头顶:“你最大呗。”
相视一眼,彼此都笑的没心没肺。
牵着手出门,不骑马不拿剑,顺着山路一路往下,偶尔嬉笑打闹一声,大笑声总是惊起不少飞鸟。
山庄门口,赵半云站在门口看两人背影,叹气。
肩上被人轻轻拍了拍,回头,肖即墨本就有些阴郁的脸色更是没有半点儿喜色,赵半云一皱眉:“真没办法吗?”
肖即墨沉默了半响:“也不是没有……。”
目光追溯着苏尧的身影说不下去了,赵半云一看,便知道估计有些难,多是和苏尧有关了。
暮然想起当初自己死讯传来的时候,一阵恍惚:“喂,之前我要真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肖即墨听他一说,就想起那段时间,一皱眉:“问我?”
“嗯。”赵半云点头。
肖即墨想也不想便道:“杀光赵家人,全做成包子喂赵枫!”
“……。”赵半云嘴角抽了抽:“对包子的怨念是有多深……。”
肖即墨阴着脸提着赵半云的衣领子拉人回屋:“走了,回去想办法救我徒弟,我就这么一个徒弟,可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就开始纠结了,最近总觉得怎么写都不得力,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