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生现在的家庭和睦,他老婆的小木箱里新添了些首饰,每天的餐饭都捡赵江生喜欢的来做,赵江生觉得老婆比以前待他还要好许多。
郭显声虽然给赵江生说过两人之间尽量少来往的话,他却觉得不管怎样说应该感谢一下郭忠义队长。郭队长说不要自己的红包,都是社会上的人,自己也不能就真的不懂一点规矩,不向人家表示一下。
赵江生请常探长给郭显声打个电话,说他想请两人吃个饭,一起坐一坐。
赵江生想感谢郭显声,借机再拉拉和常探长的关系。想好到饭后送走常探长后,他到时还有“心意”要悄悄送给郭忠义队长。
常探长自然愿意啊,借花献佛跟郭队长坐坐当然好了。
他给郭显声打了电话,转达了赵江生的话。郭显声说,今天有些紧急公务,不敢保证,到时间你们不见我来就不要等我了。
郭显声随后给公租界中央巡捕房那边打了电话,谁知赵江生还不在,巡街去了。
那边问郭显声的身份,说等赵巡长回来给他转一下。郭显声说,不用了,我等会再打过去。就挂了电话。
郭显声吩咐了小魏:我要出去了,你今天就不要出去了留在办公室,隔一个小时给赵巡长那边打个电话,告诉他,让他下午五点钟守在电话机旁,我有话要给他说。
到下午四点多郭显声回到了局里,小魏告诉他,已经打通了赵巡长的电话,他说五点钟他一定在那边守着。
到五点钟郭显声将电话打过去,果然是赵巡长接的电话。郭显声问赵江生,是不是他要请自己和常探长坐坐。
赵江生说是。将自己想感谢一下郭显声的意思说了。
郭显声说,你这人,咱俩的关系,是需要对方帮忙只管开口就行了,整那些客套的做什么。再说我帮你的事儿要叫常探长知道了有什么好处?我认识他在前,他职位又比你高,让他知道了我帮你做大生意却没有照顾他,你想他会怎么想?本来是想搞好关系,反倒将关系弄得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咱俩的事情你让谁都别知道,嫂子都别叫知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就不要做这些客套的事情了,好好做好事情就行了。
赵江生一听,也觉得自己这件事欠些考虑,还是郭队长想得周全。
第二天一早,他先去中央巡捕房“点了卯”,手下几个人都会按排班出去巡街,也不用他操心。
赵江生提了一个小皮箱,坐黄包车来到了华界警察局。
到门房,报了自己的职务,请门房通知一下郭忠义队长。
门房到里面通知了郭显声。
郭显声此时也准备出门,听了门房的话,蹙了一下眉,说道“知道了”。
门房走了。
郭显声对小魏说,这赵巡长肯定是送东西来了,这样,他要是来送东西,你收了东西找个理由让他走就行了。
小魏出来,到了门口。赵江生正坐在门房那边等候。
李得禄见过赵江生,小魏没见过,赵江生又穿得便装。
他便过去先询问,知道是赵巡长,便将他叫到了一边。
小魏说,郭队长听说是赵巡长来,忙让我相请,可我还没出门,局里又通知他开会。我是郭队长身边人,郭队长说你有什么事儿给我一说,我回头给他一转。
赵江生听是郭显声身边人,就笑着说,也没什么事儿,就上次郭队长让我帮忙替他买个好点儿的小皮箱,我这买了给他送过来。
小魏说,那好,我转给他就好了。
赵江生将皮箱给了小魏。心想,本来想将钱装个大信封的,想着太明显,你看幸亏考虑的周全,要不然这会儿不远处大门口人来人往的,掏个大信封出来多不好看。
小魏接过小皮箱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赵江生不放心,“哎”地叫了一声,又小跑着过来,小声嘱咐道,你让郭队长打开看看,看里面的做工他还满意不?
小魏说声“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转身就走了。
回到办公室,将皮箱交给了郭显声。郭显声也不避讳小魏,当面打开了,里面是赵江生送给他的一千五百元现金。
这要是大洋,这小皮箱恐怕还装不下,但是是钞票,同样的价值,却显得小皮箱里还很空。
郭显声随意从里面抽出一沓来,稍数了数,有二百多元。对小魏说,拿上,你晚上见了得禄,你们两个一分,这事儿别叫别人看见了。
小魏忙接过钞票装进口袋,笑着说,义哥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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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人多土地少的香港,象上海那样建一座专门的菜市场是很奢侈的事情。
深水湾这一块的菜市场是在一条小街上。小街两旁摆满了菜摊、水果摊还有卖鱼海鲜的。
王克全和一个复姓上官的香港站特务负责监视深水湾这一块儿。
两人每天到这儿来,少买一点儿菜拎在手上,然后就在这里转一转,或在街旁的石阶上坐下来抽根烟。
这个复姓上官的特务是见过王亚樵家厨子的。
已经监视了两天了,还没有发现要等候的目标出现。
今天,两个人又买了些小菜,装模做样的转着,装做浏览各摊点的货色。
到十点多,两人又坐到了这两天常坐的那个石阶上,将菜放在脚边。王克全给上官同事发了烟。两人点着了,抽着烟,装做闲聊的样子。
这个位置比较高一些,街上两头往来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正有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上官轻碰了一下王克全,手还有点儿抖。
王克全知道有情况了。
上官凑到了王克全的耳边,声音很是激动:“王哥,看见那个东边那个女人没有?”
王克全没有扭头去看,只用余光向东边瞟去:“哪个女人?”
买菜的女人那么多。
“那个身边跟个小孩子的,看,现在在鱼摊前站住的那个。”
王克全微微偏过了头,看清了那个女人,心头也是一喜。
上官在他耳边悄声道:“那是王亚樵的女人。”
不用他说王克全也已经认出来了。在上海赫德路抓捕王亚樵时他见过这女人,虽然只见过那一面,现在又过了几年了,可那女人身上那种气质还犹存,所以王亚樵细一看马上就认出来了。
他到底经得多,不象上官年轻没经过多少大阵仗。王克全轻声说:“知道了。别老盯着看,只要别让她离了视线就行了。”
他也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浏览着小街。
这个女人就是王亚瑛,她带的小孩子是孙凤鸣的儿子孙广宇。
王亚樵手下的骨干多是分头住在外面的,可就算这样家里老老小小也十几口人,每日三餐是必不可少的。买菜是由厨子出来买的,从搬过来后,现在每次一买就是几天的菜,这天气菜果买回家还是可以多放几天的。
今天又到了需要买菜的日子,王亚瑛见小广宇老呆在家里太闷,便带了他出来买菜,顺便逛逛街让他透透气,他要想要什么东西会买给他。
在小街的菜摊上来回转了两圈,王亚瑛带的四个布袋子都装得满满的,两只手也都占了。嗬,带小家伙出来玩,没想到小家伙也能帮忙了,怀里也替她抱了一些菜。
王亚瑛笑着对孙广宇说:“小广宇真厉害,都能给婶婶帮忙了,你还要什么吗?”
小广宇摇了摇头。
王亚瑛看了看小广宇一半露在口袋外刚买的文具,笑着说:“那咱们现在就回家,文具要看好噢,不要弄丢了。坚持一下到那条街上就可以坐车了。”
小广宇说:“婶婶,我抱这一点儿,不累的。”
王亚瑛笑着夸他道:“厉害。走吧。”
王亚瑛两只手提得满满当当,带小广宇向东走去。她故意让小广宇走在前面,这样就能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