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毛家三兄弟、桓温、刘惔、樊峻和我、田慧琳、向蚕几方在山寨外为樊晚霞的去留争执不休的时候,文卢和黛利拉已经抄小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鹤皋寨。
趁着外面闹得正凶的时候,文卢让留守山寨内的蛮人带他俩见到了樊晚霞。樊晚霞此时依旧不开口,想当古代的刘胡兰。可是黛利拉是何等人物,直接施展读心术获取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
外面依旧在僵持着,突然山寨后有人拍手大笑:“哈哈哈哈!好一个痴情的男人,看来是我们田主事魅力不大,我们山寨留不住。也罢,你们不是想要樊小姐嘛,我还给你们!”文卢朝着田慧琳、向蚕使使眼色后,慢慢闪出人群,背后牵着樊小姐。
毛穆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回我急了,毕竟小萝莉和我在一起呆过一阵子,好歹我还有些不舍之情:“你们不能就这样将她送走,毛将军,求你让我将樊小姐代管一些时日!”
“陶逸,你还好意思提这个,西阳郡是我的家,我樊晚霞死也要死在那里。你们陶府,我高攀不起!”樊晚霞冷然而去,义无反顾地朝着自己的父亲那边走去!
我惊呆了。
“小子,我早就说了!”田慧琳在一旁得意道。
“我恨你!”我回敬了一句。
毛穆之现在表现得相当平静:“陶功曹,鉴于西阳蛮已经放了樊晚霞,我今天不对鹤皋峰动手了。请你现在跟我回邾城去见谢尚将军,他正留守城中等着你!”
我只好跟他们走了,毛穆之非常客气地给我叫了一辆牛车。坐上牛车,拉开帘子回头看鹤皋寨门口,田慧琳有些幸灾乐祸。至于那个黛利拉,人多的时候她没出现,现在正对着田慧琳的耳朵轻轻地说着什么,生怕更多的人听到她们之间的密谈。
......
“小可陶逸不才,给谢尚将军添麻烦了!”回到武昌城外军营的我,一见到前来迎接的谢尚和宋祎等人,立即行跪拜之礼。
“免礼!”谢尚将军一把将我拉起来,“前些时期听他们说,你是被西阳蛮劫走的。我东晋立国至今,境内一直有三蛮盘踞!而凡地接蛮区之郡,我朝多用善战武人,望其有镇望之效。因此也就有了西阳郡太守与镇蛮护军、武陵内史与安远护军、江夏相等武人担任的官职了。单说这西阳太守,从我朝开国之时算起,前后就有邓岳、蒋巽、周邵、庾翼和樊峻等武将担任;而我所任过的江夏相一职,前后也有卞敦、李恒、周抚、毛宝、桓宣以及你的伯伯陶称等武将担任;武陵内史以前也是都由尚武之人担任,前有跟随刘弘、蒋超、你祖父陶侃一起镇守夏口以防三蛮和抗拒陈敏叛乱的苗光、与王敦力战到死的向硕,后有南渡士族中喜欢舞刀弄枪的武察,在镇压杜弢领导的五溪蛮叛乱中被杀,只是到了庾征西这个时候有些例外了,他奏请朝廷将武陵内史与安远护军一并授予其征西幕府佐使、你原来的儒学先生范汪兼任!”
“且慢,何为三蛮?”我好奇地问道。
“五水蛮、五溪蛮、江夏蛮!”谢尚耐心地解释道,“三蛮的祖先就是远古时期的三苗。谢某人曾经在江夏蛮族地区学过鸲鹆舞,此舞就是源自古老的三蛮世家。谢某人之前镇守的江夏之地,就是三蛮之中江夏蛮的聚居之地。在三十多年前,江夏蛮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首领叫张昌,当时的江夏太守弓钦曾派兵讨伐,但多次被其战败。张昌的蛮族徒众日益增多,便进攻江夏治所。弓钦出战,又被张昌打得大败,于是带着家人南逃滠口(一说沔口)。镇南大将军、新野王司马歆派遣骑兵都督靳满在随郡以西讨伐张昌,两军大战,结果靳满也是战败逃走。张昌乘胜占领江夏郡治所,改名‘李辰’,放出风声说‘将有圣人出来为民之主’。他在此找到一个做过山都县吏的丘沈,将其改名叫刘尼,诈称汉室后裔,立为皇帝,张昌自己做相国,部队一下子扩充到三万多人,他们都头上缠着红头巾,红头巾上还扎着羽毛,拿马尾当胡子挂在脸上。其中勇悍的人能够跳刀(舞刀时,将刀掷到空中,再用手接着)走戟(使戟时,将戟往地上一插,纵身跳过戟柄),声势十分浩大。”
“哦?还有这等奇怪之事?后来那张昌之乱被平定下来了么?”我继续追问道。
“江夏太守弓钦逃走之后,他手下的一个英雄朱伺就脱颖而出了。这朱伺年轻时担任过你曾祖父——东吴牙门将陶丹的给使。吴国灭亡后,他内迁江夏郡居住。此人勇武有胆识,但不善言谈,不知诗书,担任郡中将督,见乡里士大夫名宦,只是作揖报个姓名而已。他担任将军后,便以谦恭著称。江夏太守弓钦败走之后,朱伺与同僚郴宝、布兴聚集部众讨伐张昌,也未能获胜,便随同弓钦奔向武昌。后来朝廷任命刘弘为南蛮校尉、荆州刺史率军前去镇压张昌之乱。刘弘上任,就提拔你祖父陶侃为南蛮校尉长史,领大都护,让他全权负责讨伐张昌之事。朱伺率领部党就跟随陶侃继续征讨张昌。与此同时,豫州刺史刘乔也集中军队进攻江夏。张昌在逃亡到下山之后,最终被朱伺所部消灭,江夏蛮的叛乱才得以彻底平定。朱伺也因此战转任骑部曲督,加任绥夷都尉。朱伺部曲等认为各县依附过张昌,只有本部举义讨叛,邪正之间有嫌疑,请求另立新县,因此便分割安陆东部地区为滠阳县,作为朱伺部曲的世代居住之地。三年后,朱伺又帮助你祖父陶侃镇守江夏,平定陈敏、陈恢之乱,并以战功封为亭侯,兼任骑督。此时西阳蛮的盗匪屡屡抢劫江夏,继任江夏太守之位的杨珉常请军将们商议拒敌之计,朱伺提出'敌我对峙,必须忍耐沉住气,由此取胜‘的论断,被杨珉采纳。到了西晋永嘉之乱的时候,羯族人石勒率领刘赵匈奴帝国的军队再度攻陷江夏,朱伺与杨珉退至夏口。你祖父陶侃来戍守夏口时,朱伺再度投奔你祖父陶侃,加任明威将军。又过了八年,他随同你祖父陶侃讨伐叛乱的五溪蛮首领杜弢,以功加任威远将军,赐赤幢曲盖。”谢尚继续讲解道。
“哇,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牛逼之人!”我开始佩服起了这位祖父身边的虎将朱伺起来,毕竟他先后打败过造反的江夏蛮、西阳蛮(五水蛮)和五溪蛮,“能够对付三蛮的人物,我想他在这世间应该无人能敌!”
“凡是没有绝对,两年后这个朱伺将军在扬口垒被逆臣杜曾的军队包围,拼死突围到在甑山附近伤重而死。只不过杜曾也只比他多活了两年,就被你祖父陶侃的亲家翁周访擒杀!”谢尚回答道,“但是自他死后,江湖上就传言,这朱伺将军和那张昌、杜曾的魂魄一直在荆州地界内飘荡,如果有幸获得此三人的战魂,凡人也可以成为一代猛将!”
“原来如此!”我开始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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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谢尚用飞燕传书向庾亮汇报了王胡之给他提到的一些事情,说参军陶逸被羯族少女和西阳蛮女主事胁迫,得众人解救,才逃出魔窟,极力保护之心令我感动。而江南武昌城内的东晋征西将军庾亮,此时已经从庾翼的回报中知道了桓温的突然出现,殷浩和王羲之的不辞而别,王胡之险遭司马无忌刺杀等诸多时事。庾亮从这些信息中读到了羯族人的出现,顿时觉得北伐之举必须尽早,于是连夜召集手下文武开会,作出如下决议:
一、为了北伐作准备,同时为了消除陶称留下的空档,兼顾记事参军王胡之的个人安危,让王胡之顶替陶称担任南平郡太守;
二、任命身边的武昌太守陈嚣为梁州刺史,引兵经过魏兴,进攻成汉帝国的汉中地区(在之前,东晋咸康二年,即公元336年十一月,东晋朝廷曾下诏派时任建威将军的司马勋领兵进屯汉中地区,收集流民,安抚当地百姓。司马勋这个人是皇族后代,武艺高强,能在马上左右驰射。司马勋抵达汉中后,成汉政权的皇帝李期命令当时的汉王李寿出关进攻,击败了司马勋,于是将东晋势力从汉中赶出,并在此地设置了守宰,戍兵南郑。可见汉中并不是软柿子,庾亮派陈嚣又去进攻汉中,其用意在下文将详细介绍);
三、上疏朝廷请求解除自己豫州刺史之职,并委任毛宝。这样就可以让朝廷下诏任命毛宝监扬州之江西诸军事、豫州刺史,征虏将军如旧。只要毛宝来到武昌,自己就能让这名得力干将带着自己的家丁部曲与西阳太守樊峻,率一万人守卫邾城,作为此次北伐的前哨阵地。
四、请求朝廷封桓温为辅国将军,跟着庾翼随军出征,其琅琊内史一职暂时由琅琊王家的王羲之代理;谢尚身为江夏相武将要职,也跟着庾翼准备协调作战;刘惔擅长清淡,又只身前往西阳蛮山寨劝说投降,勇气可嘉,虽未建功,但请求留在武昌幕府为自己当不占官职的谈判专家。
五、命令宋祎开设武昌极乐楼邾城分店,以为风媒,随时了解当今天下的五胡动态;命令我父亲陶茂恢复废弃二十多年的武昌夷市,以互通有无的方式打探五溪蛮和西阳蛮等少数民族的最新动态。
当然这确实是一招险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