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墙而坐,安菲萨把玩着一把□□,她神色很冷静,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你觉得她是真的关心陆拾洲吗,维拉大人?”阿奇柏德双手背在身后,他靠着墙,如同正在上初中的领家小弟弟,无害的笑容很是可爱。
维拉的眼神很冷,比安菲萨的眼神都冷。她歪头看了阿奇柏德一眼:“现在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何必用这种方式躲躲藏藏,维斯特?”维拉
“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维持体积比较小的念相不会浪费太多力量,我还蛮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们在一起那年我刚好就这么大,你还记得吗?”维斯特问。
维拉抿起唇不说话。
“别惹怒我,维拉,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做这种事对你没有好处,我手上还有陆拾洲与安菲萨。”维斯特说着看向另一个房间里的陆拾洲,她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比起维拉与安菲萨,她的存在才是最让人不寒而栗的。
到目前为止,陆拾洲一直很平静,转化的过程一直都是很痛苦的。病毒会侵入干细胞,杀死白细胞,在这个过程中损伤任何内脏与器官都不足为奇,最顺利的情况也是一次人体大清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会是件轻松的事?
但陆拾洲却很平静,就好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但是那双眼睛又不像是绝望了,更像是死了。但是连接的测试仪器显示她的生命迹象一切正常,免疫系统还在工作,就连心跳都没有乱,体温稍微下降了一点,但那是因为天气的原因,现在接近傍晚,而她所在的空间里因为接入氧气的渗入而与外界是相通的,所以空间内的气温也会降低。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让人难以一直凝视下去。
“那又怎么样?就凭现在的你困住我也用尽全力了吧,维斯特?”维拉冷笑出声,她挑了挑眉:“至于安菲萨与陆拾洲,谁在乎?她们一直在怀疑我,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别忘了我们才认识四十八小时不到。你想用她们来威胁我?就和当初你叛逃的时候那样,用我们最重要的朋友来威胁我?你以为你还能做到吗?维斯特,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听着,那件事我很抱歉,我原本也不想杀维希尔的,但是你知道,只要我放杀走她一定会过来杀我的。”维斯特试图辩解。
“那是因为你背叛了母星。”维拉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你背叛了你的誓言,你也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维斯特。不要再说了,你已经是个叛徒了,别再当个懦夫。”
维斯特看着维拉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身形从她所在的空间里消失。维拉反过身倒在沙发上,她拿起一个抱枕盖住脸。这次行动一开始,维斯特的目标就是她。她忽略了统治者与王之间也能进行直接的信息共享,更没想到维斯特会为她冒这个险。
不过既然他敢冒险,就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好了——
想到陆拾洲,维拉的眼里闪过一丝惋惜。虽然陆拾洲与安菲萨一直都在提防她,她们也从来不是真正的朋友,但是维拉还是很欣赏这两人的。杀伐果决,计划周密,不会将个人感情置于种族利益之前。如果这一次不是西尔维斯特亲自上阵,只是阿奇柏德的话,说不定一切都会如陆拾洲所预料的那样,她们能救出人质并且全身而退。
深深地叹了口气,维拉看向两个房间的监控面板上的一切。陆拾洲忽然有了反应,她闭上了眼睛,呼吸与心拍数降下来,种种数据显示表明……
她睡着了……
睡着了……
维拉忽然莫名有了一种掀桌的冲动,在这种情况下睡着是怎么回事啊?维斯特你给她打的药剂是催眠药吗?D612是感冒药提纯出来的吗还附带有催眠的副作用?她在这边暗自神伤为还没诞生的友情而伤感呢,结果可能会与她产生感情的对象就这么睡过去了,这也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不过这些数值的持续下降让维拉没心思想这些,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陆拾洲不是睡着了,而是陷入了深度昏迷。这说明病毒已经渗入了脑部——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陆拾洲的大脑比之一般人肯定要活跃许多,病毒总是从最活跃的地方入手。但如果不顺利的话,她的大脑就会变成一片空壳。维拉想象了一下弱智版本的陆拾洲,忽然觉得如果陆拾洲变成那个样子那她宁愿陆拾洲直接被维斯特弄死,而不是一天到晚像个白痴一样活着。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另一个房间的安菲萨,她已经背着武器盒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的那把匕首在她指间转了转,随后笔直地飞过来。维拉被吓了一跳,但画面随之变成一团雪花消失了。
这也可以?怎么办到的?维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很肯定自己的房间也被维斯特监控着,但她却找不到监控点。而安菲萨只是在那里静静坐了半小时不到,就已经察觉出了这些。维拉自然想不出答案,安菲萨也不会给她答案。
解决了监控问题之后,安菲萨重新从武器箱里拿出了一个小锤子。虽然她所在的空间同样是六面纯白没有任何缝隙,但是她并没有察觉到空气成分的改变,坐了那么久也没有呼吸困难,说明这个空间是与外界相连的。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连接处,先出去再说。小小的锤子敲过四面墙壁,安菲萨看了眼天花板与地板,缓慢地将小锤子轻轻抛起。她用的力气看似不大,但小锤子却垂直砸在天花板上发出结实的响声,接着她接住下坠的锤子,向前一步继续测试。在她进行到底十次的时候,维斯特接住了下坠的锤子,然后站到了一边。
“不错的想法,这玩意儿哪里弄来的?”维斯特有些玩世不恭地问道。
“你不是阿奇柏德。”安菲萨说。
“我的确不是,你怎么知道的?”维斯特看了眼空荡的房间,他可没把与维拉的谈话的监控丢到这个房间里来。
“阿奇柏德没有这么厉害,他办不到这些。”维拉坦然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强这个词——”维斯特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安菲萨看了他一眼:“强是用来形容强者的,但你不是。”
维斯特挑眉:“我不是吗?如今你们都被我困在这里,再过不久博士就会成为我们的一员,我想她一定有办法让你也加入——如果她活下来的话,你们都是我的囊中之物,难道我还不够强吗?”
“自作聪明的小伎俩而已。”安菲萨淡定地看着他,好像没听到陆拾洲似乎会死的可能性,“如果你真的足够强,那么你就不会把我们分开。你惧怕我们在一起的力量,所以你只能这样。”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打扰彼此,如果博士和维拉在的话,我就没办法像这样和你说话了。”维斯特轻笑道,“安菲萨小姐,有没有人和你说个你真是个标致的美人。而在我们母星,美人是不应该上战场的,要不要考虑一下上我的床?我会考虑让你保留你现在的人格,只要你不违抗我。”
“不用了,思考的事情一般都是博士来做的,我只负责行动。”安菲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点都没有被挑逗的恼怒,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颗石头,平静地让人不寒而栗。
可维斯特又怎么会怕这种注视?他只是耸耸肩膀,有些遗憾地看着她:“真可惜,看来只好等博士醒来后亲自将D612注射进你的体内了——看着你喜欢的人将你变成她的同类,想必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吧,安菲萨小姐?”
“如果她能醒过来的话。”安菲萨不置可否地看向一边。
“看上去你对此并不怎么抱期待。”维斯特有些意外。
然而安菲萨已经举起了一直垂着的手,在黑色风衣的掩映下的枪管连向维斯特射出三发子弹,维斯特虽然堪堪避过,但后续的攻击如期而至,安菲萨也没有站在原地射击,而是追着维斯特的身形攻击。
转眼之间位置互换,安菲萨的攻击也骤然停止。气定神闲地维斯特露出赞赏的眼神:“断了两根肋骨还能做到这种地步,难怪阿奇柏德派出的变种人没办法解决你。”
“不是因为这些才能赢的。”安菲萨低下头小声说,她喘了口气,然后按下手中的按钮,爆炸的火光从维斯特身后绽放开来,剧烈的气浪掀翻了整个空间,她本人也被撞在墙壁上,而维斯特的身影则闪了几闪,随后整个消失了。
晃了晃脑袋,安菲萨扶着额头从爆炸的地方从墙壁上扯出的口子里走出去,与来时无异的房间,楼梯就在不远处。安菲萨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戒备地慢慢移向走廊。
安菲萨知道那种程度的爆炸肯定杀不死对方,既然已经开始,如果不是敌人死,那就是她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