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儿扬鞭一勒,将如夜绑住:“我本来是想放你走的,可是现在不行了。”她双手一收,又紧了几分。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如夜别在身后的一只手,如夜一扯,叶琼儿滑到眼前来。趁她手劲松下来,如夜将长鞭挣落在地。
如夜半低着头,两人几乎鼻尖相碰,冷气混着脂粉的味道绕在鼻口。
“怎么?”如夜高挑起嘴角,周身桀骜。
“现在你必须死。”叶琼儿挥动长鞭,积雪四起。
“只因为我看了你的容貌?”如夜掷出矜带,被长鞭紧紧缠住。
“废话。”叶琼儿双手握鞭,狠狠收臂。却听得一声口哨,如夜一步跃到奔过来的马背上,绝雪而去。
阡婳回到岁寒苑,已是深夜,屋内的红烛已快燃尽,坐在床边的人听见开门声回过头来。
“月灿困了,我来换她。”惜诺起身道。
“你也回去歇息吧。”阡婳走到床边坐下,莫葛睁着眼,他大概是一觉睡醒了。
“是。”待惜诺出去,阡婳脱下薄袄,躺在莫葛外面,回想着晚上的一幕幕,怎么也睡不下。
“小姐。”刚刚被踢倒在地的黑衣人追过来,见叶琼儿持鞭站立,雪地上两串新压的马蹄印,一块黑布盖住了一半的脚印,便知让华如夜见到了她的面貌。叶琼儿转过身来,揭去黑布的脸上带着些呼吸的清潮。
“小姐,这些人怎么处置?”
“一同回府吧,我会像干爹证明他们没有暴露身份的。”叶琼儿取下矜带往回走。
他没有动手除掉她,他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深宫锁伊人,独上高处,风满楼。
阡婳独自站在望月楼,惜诺制的舒痕膏的确好用,左脸的疤痕一点都看不出了。她这个女官,怕是有史以来最为清闲的女官了,除了陪李笑允散心,就是整日呆在碎寒苑里。
“有消息了?”云扬见怜星进来,云扬站起来问道。
怜星摇头,云扬扬手,示意她出去。怜星出了门,又回来道:“王爷,再过两个月就是您的大婚,是不是该准备了?”
“本王心中有数,你下去吧!”云扬坐到案边,长叹一声。他一心记挂着阡婳,王府的大小事都是怜星在操办,她在王府多年,这几个月府中的事物的打理都不用他烦心。
阡婳走的这几个月,他没有一晚睡得踏实,他平日里爱笑,又很少呵责下人,亲和是远近闻名的。他几个月来沉默寡言,王府里的碎言碎语他也听得多了,但他不愿去管。他只想找到她而已,他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到底去了哪里?
“王爷去哪里?”怜星见云扬急匆匆地走出府,跟过去问。
“不必给本王准备晚膳了。”云扬上了马,消失在路的尽头。
“王爷,你可回来了。”子冉接过如夜手中的披风,同他往府中走。
“何事?”如夜冷声问。
“王妃说昨晚做了个梦,梦到王爷今日有危险,非要去找王爷。”
“王妃人呢?”如夜没有快步的意思,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丫环给拦下了,现在正房中。”
见如夜朝书房的方向走,子冉忙问:“王爷不去看王妃吗?”
“本王现在去会带到屋里冷气,去告诉王妃,晚些本王会去看她。”
“是。”
“把子砚叫到书房来。”如夜说完这一句,大步去了书房。
“是。”
“王爷叫子砚何事?”子砚在正房门口守着,子冉去传话,他就到了书房来。
“你去一趟千秋。帮我找个人,记得你亲自带他回来。”如夜嘱咐完,把钱袋扔给子砚。
“王爷要子砚找的是何人?”
“白首轩。”
子砚想着这定是个重要的人物,可是这千秋这么大,又没有画像,怎么找啊?
“直接去千秋城,到魏王府,会有人帮你。”他不久前收到幽蓝的信,说是魏王府有个新去的侍卫,总是打听青罗和阡婳的事。她大概描绘出此人的样貌,和阡婳让他救的白首轩极其相似。
“把这个也带上。”如夜从抽屉里取出阡婳平日练的字,这是阡婳在他这里唯一可信的凭据。
“是。”
“在府里挑几个可靠的人,与你同去。”
“是。”
子砚出了门,挑选了几个一同去过战场的人,去了王府。
他的父皇同时下了两道旨,一道命他和卫涟萱完婚。另一道,则是在他大婚的当日,世颜嫁到万古。这就是所谓的喜上加喜,能维护他的社稷就是喜事吗?阡婳、世颜他一个都守护不了。
这样想着不觉加快了骑马的速度,等云扬出了千秋城,太阳已经偏西了。云扬下马,扫落墓碑上的白雪,跪到坟前。
“母妃,毅儿来看你了。”母妃是戴罪之身,不能进皇陵不说,连藏的风光都不许,母妃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帮着下葬,和平常百姓的坟没有区别。他封了王以后,将坟墓修缮了,这么多年过去,风吹雨大,碑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母妃。”他低声又唤出一句,他该带阡婳来看她的,他想着她生下孩子,一家三口来看她的。可是他把她弄丢了!你怎么就狠心丟下毅儿走了,毅儿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皇祖母也走了,世颜也要嫁到万古去,你们怎么能留我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女官,皇上有请。”来望月楼找她的是一个面生的小公公。
“公公带路吧!”阡婳回过身来答道。在这皇宫里吹吹凉风反而让人更冷静。
从望月楼下来,就朝南直走,这个方向既不是听雨阁,也不是碎寒苑。
“公公,我们这是去哪里?”阡婳跟在他身后走了这么久,也没弄清到底要去哪里。
“到了女官就知道了。”那小太监也不回头,继续在前面走。
阡婳越发觉得不对劲,这走过的一路都没见过几个宫人,况且皇上要见她也不会在其他妃嫔的寝宫里。
“女官,我们还是快些,若是皇上等急了,奴才可担当不起啊!”那小太监见阡婳远远跟在后面,回过头来笑着说道。
“我看皇上没有在等吧!”阡婳停下脚步,盯着前面的小太监扬声道。
“女官说的哪里话?还是随奴才快些走吧!”那太监从前面返回来,半躬着腰。
他走到阡婳面前,藏在袖中的匕首霍然而出,阡婳迅速侧过身子,后退两步,躲过致命一击。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阡婳一脚抵住他再刺过来的匕首。
“你去问阎王吧!”那太监面露狠色,招招致命。
阡婳的功夫并不好,打不过,只能用轻功跑。不巧的是,她逃的方向是断桥。
那太监跑过来,阡婳站在桥尾,已经无路可退了。
“至少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取我性命?让我死个明白。”小太监直起身子,一步步逼近,他比阡婳高些,她若是在桥上和他动手,别说打不打得过,不小心掉下去,定然葬身冰湖。
“就是要叫你死的不明不白。”那太监举起手中的匕首,阡婳死死抵着他紧握匕首的双手,匕首越来越低,眼看要扎在阡婳的脖子上。
阡婳脚下猛地一跺,那太监吃痛得后退一步。不远出的御林军已经到了桥下。
“抓住他。”为首的那人小臂一挥,身后的一队人朝桥上跑来。
那太监见情况不妙,推了阡婳一把,就往桥下跑。
阡婳想着她就要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莫葛怎么办?她的国仇还没有报!她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阡婳被一股大力拉住,身子不稳,半躺在那人的怀里。
他一身御林军的青蓝色长袍,浓重的眉,不算大的眼睛炯炯有光。
阡婳忙直起身来,向前两步,她若是站不住,再跌下去可怎么办?
“女官,没事吧!”他收回手臂问道。
“没事。”自己穿着一身女官服,她都差点忘记了。
那小太监左打右闪的跑到桥口,一步跳到桥口的假山上。
“统领,刺客没有抓到。”那御林军中的一人过来禀报。
“接着找。”阡婳身边的人板着脸道。
“是。”
那统领同阡婳从断桥上下来,远远看见万公公跑过来:“原来女官在这啊,让奴才好找啊!”
“公公找我何事?”阡婳向前走着。
“老奴找女官能有什么事,是皇上到了碎寒苑,见女官不在,差老奴出来找的。”
“裴统领也在啊!看女官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万公公走到阡婳面前来,问道。
“刚才有人想要刺杀女官,恰巧被末将遇到。”阡婳身侧的裴城回道。
“有这样的事?”万公公惊问道,跑乱的拂尘搭在身后。
“刚刚若不是裴统领,我怕是已不在这世上了。”阡婳都忘了谢他,她转过脸,低头微行了礼:“在此谢过裴统领。”
“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女官不必言谢。”
“女官先随老奴去吧,这里裴统领会解决好的。”万公公道。
“好,我们走吧。”阡婳向裴城行了个礼,就随万公公往碎寒苑去。
“公公可知皇上找我何事?”阡婳边走着,边问道。
“皇上是为了找姑娘下棋。”万公公走在前面,脚步有些急。
“下棋?”阡婳反问道。
“皇上想看看清王和女官谁的棋艺更高。”
还有李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