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着小春那暴露出来的伤口一时都沉默了,右肩连同半个胸口都已经成了黑灰色,伤口周围是被挖去的腐肉,整个肩膀都快看见骨头了,因为泡了药浴的缘故,所以没有包扎,这会伤口已经不在出血,只是连肌肉都已经变成了黑灰色,看上去十分的毛骨悚然。
兰若幽轻轻的扶着小春,诸葛锦又快速的给小春换了件干净的裹胸,然后岳七秀将早已准备好的,抹了药膏的纱布轻手轻脚的敷在小春那受伤的肩膀......
几人将一切做好又闷闷的站了一会,小春还是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她们只不过是希望小春能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她们,毕竟这么多年的姐妹,心里难免是担忧的。
兰若幽轻轻的抹了抹眼角,她看着小春灰败的脸色心里实在难受的很。“小春真是多灾多难。”她这一句是有感而发,因为知道小春从小就没了父母,又被恶灵附体,现在又差点死掉,小春所经历的都是她们无法体会的,而作为师姐她自然会为小春感到不值。
诸葛锦帮小春掖了掖被角,“小春也一定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你别难过了,你这样,我们看了心里何尝又会好受?”
岳七秀道:“大夫都说了,小春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们俩都别难过了。”
二人相视都点点头,又坐了一会儿依照大夫吩咐的,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小春,以防夜里发生什么万一。岳七秀道:“今晚我来守夜,你们俩先回去休息。”知道她的脾气,两人也没多说什么,看了看小春就出去了。
然而不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岳七秀正在无聊,打开门一看却是覃孤磊。他披着一件月牙白的袍子,膝盖处缠着纱布,整个人都显得清隽许多。
“我来看看小春。”
岳七秀将他让进屋来,看着他自顾自的在床边坐下来,握着小春的手却默默不语。岳七秀想了想又悄无声息的出去了,将空间让给了覃孤磊。
覃孤磊从进门来,眼里只有了小春,至于岳七秀何时出去的,他也不知道。小春平时都是很活泼的,那么的古灵精怪,现在却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连呼吸也快要没有了。覃孤磊突然就心疼起来,执着小春的手轻轻吻了上去。而小春依然还是那么静静地躺着,仿佛外面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小春,小春,你这个傻丫头。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我来承受的,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自己承担,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他一边亲吻着小春的手,一边自责的说道。是呀,如果不是小春将他推开,那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应该是他,可看到小春因为他受伤,除了自责更多的是心疼。他宁愿为小春受伤也不想看到小春这个样子——毫无生气的样子。
等第二天佛晓,岳七秀几人来把小春送去泡药浴时,才发现覃孤磊就那么坐了一晚,连姿势都未曾改变。等到起身时,覃孤磊才发觉自己的身体早已麻木,连走一步也不能。
岳七秀昨晚因为覃孤磊的到来反而睡了个好觉,所以要来自告奋勇的背小春,覃孤磊本想说自己能行,结果一伸双手......
岳七秀看着他的手,“小覃师兄,你还是再养两天,等身体大好了,那时我绝对不会跟你挣。”
覃孤磊点点头,“烦劳几位师妹了。”
兰若幽道:“我们和小春情同姐妹,有什么烦劳的,你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见外了。”
覃孤磊一怔,他一直把小春当成自己的未婚妻子,认为小春的事就是他的事,小春受伤了照顾她的人应该是自己,而因为自己的原因假别人的手就是烦劳,却没有想过,小春和他们也是姐妹。
“是我糊涂了,兰师妹勿怪。”他朝兰若幽抱了抱拳。
兰若幽侧了侧身,她道:“只是希望以后覃师兄别再说什么烦劳的话,我们把小春当妹妹看,照顾她本就是应该的。这些不全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覃孤磊默默地点头,也许他是太过紧张小春了吧,以为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人在乎小春了,却是他想错了。
诸葛锦安慰他,“想来覃师兄也是关心则乱,太在意小春而已。”
几人将小春送到治疗的药房,那奇怪的大夫已经等在了那里。他见到小春来了,只噜噜嘴,“放进去。”
药桶里已经装满了药汤,几人小心翼翼的将小春放进桶里。大夫把了把小春的脉,一只手顺了顺山羊胡子,“嗯,嗯?唔,心脉虽然弱了些,但比起昨天要好了许多,今天晚上我在给这丫头施施针,想必就无碍了。”
几人听他这么说都放心不少,只覃孤磊问道:“算起来小春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样对身体怕也是有损伤的。”
大夫看了他一眼,“你这小子这么关心你媳妇,还担心她饿着吗?老夫岂能在她没伤好之前就将她活活饿死,这不是有损我的威名嘛?放心吧,你媳妇喝的药里,我特意加了几味特殊的药材进去,饿不死你媳妇的。”
覃孤磊对他行了一礼,十分真诚的道:“如此真是多谢老先生了。”
“嗯,怎么,看你这样,怕是昨晚一宿没睡,倒是个痴情的小子。嗯,就冲你这份痴情,老夫也要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媳妇,唉......”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竟有些深远。
那大夫出了一会神,看看药汤的颜色,衣袖一挥,“换药换药。”
如此又泡了一天的药浴,小春的脸色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红润。中间省去大夫施针的若干细节,到了晚间兰若幽三人替小春换药时,竟惊喜的发现小春身体上的肤色也有了些改变,灰败渐渐少了转变成了苍白,虽然也不算是正常,但终于不再让人觉得可怕了。
这两天众人都在担心着小春的安危,听到说小春有所好转,最高兴的莫过于覃孤磊。他一直在门外等候,等兰若幽三人出来一说,立刻激动的蹿进房里。
他拉着小春的手,自言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小春,你不知道我都快疯了。太好了太好了。”
三人见他如此模样,也有些动容,覃孤磊平时虽然寡言少语,但却是一个极其遵从规矩礼数的人,当然和小春私下不得而知。但是此刻却在她们面前露出了如此脆弱的一面,一个男子肯为一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想来是真的在乎和疼爱的这个女子的。
三人默默地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谁也不忍心去打扰他们。
月上中天时,诸葛锦三人还在医馆的后院乱转。她们本该像昨晚一样去休息,可是心里一直装的是覃孤磊捧着小春的手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
三人坐在园中的葡萄架下,也无心赏月。岳七秀首先打破这样的沉默,“若是我以后也能遇到一个这样的男子,那真是死了也甘愿。”
诸葛锦和兰若幽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自己身边的男子。
“会的,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个对自己很好的人。”诸葛锦安慰她,却在心里问自己:那么他是不是就是自己该遇到的人呢?
兰若幽却有些黯然神伤,她想自己大概终其一生都不可能遇到那样一个人了,因为自己喜欢的是一个永远站在另一边冷眼旁观着自己的人,这份疼爱和在乎怕是永远也不会有的。
岳七秀问:“那锦姐姐你遇到了吗?”她其实很好奇诸葛锦和凌洛北的事。
诸葛锦的眼神似乎透过了葡萄架,看向了某个虚无的地方。她幽幽的说:“也许遇到了,也许没有遇到。”她现在又怎么说的清呢?凌洛北是对她很好,可是焉知他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吗?日久见人心......
岳七秀见她说的似是而非又把目光投向了兰若幽,“小幽,你和冷师兄现在相处的如何?”
兰若幽一怔,还能如何呢?“我们就那样啊。”
岳七秀可不怕她,继续追问,“那样是哪样呀?我见冷师兄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那天他本想去扶你的。”
兰若幽躲开她深究的眼神,“也许他只是因为责任......我想我们并不适合。”
这下连诸葛锦都用眼神询问她,兰若幽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冷师兄之前说等瓦当的事一了,他就和我去金陵向我爹求亲,我拒绝了。”
“为何呀?”岳七秀急道,“你那么喜欢冷师兄,他娶你难道还不好么?”
兰若幽咬唇,“若不是因为他被凌公子下了药,占了我的身子......这辈子,他都不会说娶我的话。男人的责任感啊!”
岳七秀不明白,覃孤磊对小春何尝又不是因为责任感占据了多数。“你这么说,那小春和小覃师兄不也是因为所谓的责任感才在一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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