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因生产过度劳累而睡去的张寒烟醒来,刘嬷嬷将小娃儿抱来给她看,并笑眯眯的道:“烟娘,快看看,是位千金。”
张寒烟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开心的笑了,环顾四周却不见费永林,便问道:“先生呢?”
“先生今日欢喜,正与书院的其他几位夫子庆祝。”刘嬷嬷边说边给小娃掖了掖被角,“烟娘,今日天降瑞雪,您又得了千金,可见咱们这小姐是个有福之人。”
张寒烟自是不信,“先生一向稳重,自斟自饮倒还正常,怎会拉了书院里的其他夫子们一起庆祝?”虽然得了千金心中欢喜,可是这也是早有预料的事,以她对自家夫君的了解,喜出望外这种事情不像是他做得出来的。
“嬷嬷还会骗你不成?先生确实在厅堂与其他几位夫子共饮庆祝。”刘嬷嬷作势喊冤。张寒烟看向一边站着的大丫头红叶,“红叶,你来说,嬷嬷的话我可不信,就知道哄我开心。”
“哎呦,我可真是冤枉啊……”刘嬷嬷佯装抹眼泪的模样甚是好笑。
红叶也是抿唇轻笑,“娘子,嬷嬷可是说的不错呢,先生确实在外与其他几位夫子共饮。”见张寒烟露出诧异的神色又道,“娘子,今日是咱们大蜀国开国的好日子,举国欢庆,先生又喜得千金,可谓双喜临门。”
张寒烟了然,“这么说,蜀王建国称帝了?”
“是啊,举国欢庆,咱们现在都是大蜀的子民了。”红叶笑道。
张寒烟点了点头,“也该了,蜀王自其夫人福庆长公主逝后便与明宗淡了情分,如今明宗皇帝驾崩,他与唐室的最后一点关联也断了。虽明宗皇帝驾崩不足三月便称帝,但是,大唐混乱不堪,早些另立新国也是众望所归,是大蜀之福,今日又确实是吉日,建国称帝也是自然,先生与书院里的几位夫子及弟子们自然也是要庆祝的。”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什么建国称帝的都是爷们的事,与咱妇道人家无关,烟娘,您快瞧瞧姐儿长得多好!”刘嬷嬷说着将怀里抱着的娃娃递给张寒烟。
张寒烟也是唇角含笑,将女儿抱在怀里,细细的打量,“你看这鼻子,长得多像先生,又高又挺。“
“像,和先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刘嬷嬷笑着说,“娘子,您看,姐儿的眉眼可是像您呢!长大了也是个大美人儿!”
听了这话张寒烟自然欢喜,拿着手指轻轻抚摸女儿泛着微红的小脸儿,“真好,嬷嬷你看她睡的多香啊,我们说话也吵不醒她。”此话说完怀中婴儿咂了咂嘴,朝她怀中依偎着,张寒烟看了更是喜欢。
“先生还给了芙蓉玉佩,说天冷地寒,还说这是暖玉,我看水头足,是个好东西,先生亲手给小姐戴上的。”刘嬷嬷说着将被角轻轻的掀起一个角儿,给张寒烟看那枚玉佩。
张寒烟出身富贵人家,又是张家唯一的幺女,从小便备受宠爱,见过的奇珍异宝不在少数,自然认得,“是冰花芙蓉玉。”
“这名字也好听,冰花芙蓉玉常见用来做镯子,如此栩栩如生的玉佩倒是新奇。”红叶说着低头看去,却见此玉呈淡粉色,通透温润,内含云状白色花纹,相配得宜,整个芙蓉花状的玉佩惟妙惟肖,仿若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张寒烟见此玉确实精巧绝妙一时有些爱不释手,一边把玩一边说道:“冰花芙蓉玉属蓝田玉,是软玉,触手先凉后温。相传冰花芙蓉玉的玉肉和玉心是活玉,尤其是由玉心。精心制成的玉有灵性,可以消灾挡难,益寿延年,而且女子佩戴可使肌肤细腻,仿如温泉水滋养。这块玉佩巧夺天工,当真是玉中极品。”
“娘子,这冰花芙蓉玉也是蓝田玉?”红叶有些惊奇,她虽知道冰花芙蓉玉但是还真不知道它也属蓝田玉。“蓝田玉是玉中的极品,官臣名流对它趋之若鹜,以至于玉矿开采过度,几乎枯竭。听闻也因此惹怒天神,玉矿坍塌,玉脉断绝。奴婢也见过蓝田玉,可是却与这冰花芙蓉玉大不相同啊!”她是刘嬷嬷的侄女,从小与张寒烟一起长大,比张寒烟大两岁。虽然早就嫁给了书院管事的儿子,但是依旧在张寒烟身边伺候,此时没有外人,她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些。
张寒烟好笑的看了红叶一眼,“我还骗你不成?冰花芙蓉玉确实属于蓝田玉,只不过它的原石生长在温泉出水口。当年杨贵妃伴驾华清池,极喜欢此玉,玄宗皇帝就以贵妃的小名‘芙蓉’来命名。冰花芙蓉玉也就成为了玄宗皇帝和杨贵妃的定情之物。”
“娘子,这玉比人还娇贵,以温泉滋养,取贵妃小名,又有传奇为故。简直比那杨贵妃还娇气,这玉不会是泡在那华清池吧?”红叶边笑边道。
张寒烟闻言看了红叶一眼,眸中也带着笑意,说道:“也许吧。”然后两人都笑了。
正说着却听有人在叩门,刘嬷嬷走过去开门相询,一会儿回来对着张寒烟说道:“烟娘,二夫人派人送了礼来,红英现在外面候着呢。”
“红英来了?快让她进来吧。”听了刘嬷嬷的话张寒烟的唇角的笑意渐消,不过须臾又浮起一丝微笑,只是这笑意浅淡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