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她凉凉的讥笑一声,“回哪儿去?”
“回朕的身边,只要你回来,任何事,朕都将既往不咎。”只要她愿意回来,他不会再过问她此番逃离之举,不会再调查,是谁在暗中助她离开。
深沉如夜的黑眸中,闪烁着笨拙的恳求与期盼。
上官玲有些不忍,“坏蛋看上去好可怜啊。”
“白痴。”上官白无语的瞪了她一眼,她怎么不想想,娘亲被关在那个鬼地方时,不也一样可怜吗?她怎么可能事到临头,去同情敌人?
上官玲被挨了一句骂,只能无辜的缩缩脑袋,再不敢说话。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的说道,眉宇间已是一片决然,“南宫无忧,我绝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死心吧。”
清脆明亮的声音,回到在这护城河畔,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影部的隐卫已是不敢回头去看帝王的脸色,那股让他们毛骨悚然的寒意,近在咫尺。
主子怒了!
他们真不知该佩服皇后娘娘无所畏惧的找死行为,还是该嘲笑她有勇无谋的冲动,激怒主子,和主子唱反调,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股叫人不寒而栗的杀意,引起了东方等人的警觉。
“南商帝,你想同孤开战?”风瑾墨眉梢一挑,笑道:“两国和平历年已久,南商帝今日,是打算将孤围剿在此,挑起两国战火吗?”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
但凡南宫无忧下令动手,只怕会将此事上升到国家与国家的严重高度,风瑾墨若能安全离开,回到北海,必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再加上风王对他的宠溺,为了替他报仇,掀起两国战火,不是没有可能。
夜月只一想,就将很有可能出现的后果想得一清二楚,他狠狠皱眉,迟疑的向主子看了一眼。
“那又如何。”南宫无忧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神色冷峭,“朕此生在乎的,唯有一人,天下万民,与朕何干?”
话铿锵有力,却又无情至极。
不少京城中的侍卫,纷纷感到心寒,但哪怕是这样,他们也不曾对帝王产生任何质疑。
忠诚,什么叫忠?是明知道帝王做的是错的,也要毫不犹豫的尾随、支持。
或许这是愚忠,但这些人,每一个,都愿意为此付出,即便是他们的生命。
“你当真不肯回来?”他微微转眸,寒潭般深邃漆黑的眸子,定眼凝视着她,眼底凝聚的暗色,仿若黑洞,要将她吞没。
上官若愚暗暗咬牙,“不回,我宁死不回!”
“是他给你灌下了迷魂汤么?”眸光微冷,所有的暖意,被寸寸冰封,身影蓦地在马上消失,手掌轻轻抽出腰部软剑,直逼风瑾墨而来。
他的速度奇快,似一抹惊鸿,眨眼间,就已突破以东方为首的保护网,抵至风瑾墨眼前。
凝重的杀意如同巨山,直面扑来。
风瑾墨倾身而上,手腕一翻,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南海腰间别着的弯刀吸出,紧握在手,迎上近在咫尺的敌人。
一红一白的身影在空中交缠,互不相让。
从头顶上散落下的可怕劲风,吹起漫天沙土,模糊了所有人的视野。
“杀!救出皇后。”眼看着主子亲自动手,夜月当即拔刀,埋头冲向敌人。
主子想要做的事,他们绝无二话。
“杀杀杀!”南商国的护卫高喊着口号,如同一只只嘶鸣嚎叫的饿狼,双目猩红,从前方杀来。
“冲!”东方早就看这帮人不爽,拔刀出鞘,第一个迎了上去。
人数悬殊的交战,却打得势均力敌,刀锋相触,火花四溅,以东方、南海、北斗为首的三人,仗着超凡的武功,手起刀落,无情收割着那些实力逊色的敌人。
鲜血染红了他们的战袍,一张张浴血的面孔,带着男儿的刚毅与肃杀。
即使人数悬殊,即使这里是南商的地盘,他们仍旧不曾退缩,不曾害怕。
“娘娘。”有护卫趁乱试图凑近上官若愚身旁。
“滚蛋。”她一脚将人踹飞,面容森冷,“老娘说了,不会跟你们走!”
她去意已决。
优雅的将左腿收回,把两个宝宝护在身后,默默向后方挪动,这么激烈的战斗,她还是离远些比较好,万一被殃及,这刀剑可没长眼睛,错伤了她倒没啥,错伤了宝宝,那可不得了。
“娘亲,人家好怕怕哦。”上官玲轻拍着加快跳动的小心脏,战战兢兢说道。
“不用怕,有娘亲在。”只要她在,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孩子。
上官若愚警觉的避开战局,护着宝宝,慢吞吞往河畔靠近,试图先上船,避免被误伤。
“咻。”一把长刀忽然从她背后挥来。
好在上官若愚早有防备,立马将两个小家伙往地上一扑,整个人狼狈摔倒,长刃贴着她的头皮飞过。
“若愚。”本与风瑾墨势均力敌的白衣男子,余光瞥见这令他肝胆剧烈的一幕,竟露出破绽。
风瑾墨顺势出手,锋利的刀尖噗哧一声,没入他的左边肩头,鲜血宛如泉涌,滴答滴答,从高处挥洒落地。
上官若愚也听见了这一声呼唤,茫然抬起头,染满尘埃的面容,在看见上方他被一刀戳伤的一幕后,微微变了。
似紧张,似惶恐。
虽然只有一瞬,却仍旧被他看在眼底。
眉宇间闪过一丝满足,她终是在乎他的。
手掌缓缓抬起,紧握住刀刃,薄唇微启:“她在关心朕,朕怎能受伤?你该死!”
双指轻轻一折,竟将那锋利的刀刃咔嚓一声以内力折断,手腕一翻,趁风瑾墨诧异之际,刀片从指尖弹出,如同暗器,噗哧袭上他握刀的手腕。
“唔。”一股尖锐的疼痛从手腕传来,风瑾墨不自禁发出一声闷哼。
左手无用,他还有右手!
今日,他绝不会退让半步,狭长的桃花眼,轻扫过下方正在逃离战局的三道人影,眸光坚定且决绝。
“南商帝,她在你身边并不快乐,你何苦死死纠缠?”他凌空站定,讥笑着,讽刺道。
南宫无忧神色不变,随手点住穴道,止了不断流淌的鲜血,长发如玉,玉冠高束,尊贵得宛如神祗,高不可攀。
“又如何?”哪怕彼此伤害,哪怕只能互相折磨,他也绝不会放手,更不可能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