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通亨钱庄(1 / 1)

方掌柜听到薛从嘉这么说,也不生气,依然笑呵呵道:“公子是富贵人家,怎么会懂得我们这些普通人对一块奇石的热爱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助这些人实现自己的梦想啊。你说是不是,赵公子?”

赵铁牛的脸色大变,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了!他还欠这个奸商钱!

还没等他说话,方掌柜从更高的地方抽出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不少银子和铜板,还有一张欠条,他对赵铁牛说:“赵公子早些年还欠我二百文钱呢,鄙人还担心再也收不回这二百文钱了,这些年,利息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公子可要听听?”

赵铁牛完全想起来了,曾经他在这里买过一块水滴状的琥珀,里头包着一只完整的漂亮的蜜蜂,自己心水得不行当即决定买下来,这位方掌柜一分钱不让,自己身上的钱又不够,所以草草打了一个欠条,心想着二百文钱多好补,谁知他这一打欠条,还未来得及还账,人先逃命去了。

三王对这个厚脸皮的方掌柜简直忍无可忍道:“我倒要听一听,二百文钱能翻出多少利息!”

方掌柜这才说道:“开个玩笑,爷千万不要生气。”他将这个盒子完全抽出来,把欠条和银锭依次倒在桌台上说:“鄙人一分也没有动,如数奉还。”

这方掌柜多与权贵打交道,也算浸淫官场多年,滑头得不得了,他隐约猜到这钱不干净,干脆把钱全部吐出来,免得引火上身,夜长梦多。

赵铁牛赶紧把钱和欠条收好,瞪着方掌柜。三王见此趟并非白来,脸色也没那么臭了:“今日一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

方掌柜笑得十分和蔼:“是是,鄙人年纪大了,想回家享天伦之乐了。”

第二天,品石斋就换了个掌柜,据说原来的掌柜思乡情深,回自己的老家庐州去了,把这家店盘给别人了。品石斋的整个店铺完完整整盘给了别人,方掌柜的自家住的宅子门前挂着一把大锁,里面已经悄然无声。

三王认真看了这些碎银,颇有些失望道:“确实是很普通的银两,并没有特别之处。”

赵铁牛想到方掌柜就膈应得不行:“我说的嘛,既然银子是我们自己拿银票去钱庄兑的,能有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三王身边的得力干将莫七进来了,在三王耳边嘀咕几句,三王扭头看了看薛从嘉,他的眼皮跳得厉害,跟莫七说:“把人给我带上来。”

于是一会儿两个壮汉压着一个老人过来了,两人押着这人的肩膀,此刻一齐用力把老人的头掰正了,赵铁牛一看,这人不是方掌柜吗?怎么一天没见搞得这么狼狈。

赵铁牛笑得很是灿烂。

方掌柜穿着一身褐衣,头发略微凌乱,花白的胡子也有些炸毛,旁边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迹,见到三王,他也不恼,依然大方地行了礼:“这位爷,好久不见。”

赵铁牛在一旁差点看乐了,他们一行人与他昨日才见的,他是不是吓傻了,这方老头真有意思。

三王哼了一声说:“我说方掌柜,咱们昨天才见面的。”

“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不知爷把鄙人绑过来是什么意思,鄙人在信阳待了四十多年,兢兢业业地经营着我的品石斋,实在想不出来哪里得罪爷了。”方掌柜一本正经地说着,眼睛却是滴溜溜转着,瞥着不远处的薛从嘉。

三王呵斥道:“没得罪我你跑什么?连夜收拾行李带着一家老小这是往哪里去啊。你这个糟老头子,年级挺大了手脚还很利索。”

方掌柜这才有些懊恼自己的神色,自己出了什么事情倒是无妨,可是自己一家老小现在都被挟持着,自己想跑也跑不掉了。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竟惹上一些不好惹的主儿。

方掌柜这才赔笑道:“鄙人年纪大了,思乡情切……”

赵铁牛插话道:“放你娘的狗屁,都到这份上了还老实点。”自从赵铁牛把自己和三王等人划到一个阵营上,做事情不免嚣张很多。

方掌柜一点也没理赵铁牛,说道:“这位爷,我真的只是品石斋的掌柜,也真的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我跟这位赵公子也只有过几次买卖关系。您也可以去街坊邻居那打听打听,我方某人一生都老老实实做我的小本生意。”

方掌柜见三王不说话,只好又加重了语气:“爷,你们来之前,上头有人特意嘱咐我,让我不漏痕迹地把钱退给你们,其实我当时也很为难,让我把客人花出去的钱还回去,还要不着痕迹,这不是难为人吗,想了好几个晚上,鄙人终于想出了那个法子,还是爷厉害,有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鄙人的小把戏。”

从品石斋出来以后,薛从嘉就让人一直盯着方掌柜,这才抓到了他,三王问他方掌柜哪里不对劲,薛从嘉这么说的:“品石斋的货都在底部刻有斋名,赵铁牛的藏品我仔细数过,里面有八个出自品石斋,方掌柜记错了。还有那个放置钱物的药斗子,做工不是很精细,打磨也不到位,漆味也重,一看就知道新赶出来糊弄我们的。就算这个方掌柜过目不忘,也不可能立即能够找到存放赵铁牛借条的小橱柜。方掌柜太可疑了。”

当时赵铁牛也说:“就是就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子,记性哪有那么好,再说了哪有人赚到的钱全部收起来,放在家摆着看啊?鬼才信咧,这个方掌柜实在太可疑了,把他抓起来!”

抛去赵铁牛对房掌柜的个人喜好,他和薛从嘉所言都有道理,三王没理由不怀疑这个品石斋的掌柜。

方掌柜刻意奉承自己的话把三王的思绪拉了回来,这种奉承听起来还挺舒服的,三王的语气里倒是有几分愉悦,说道:“你上头那个人是谁?”

方掌柜笑着说:“此人就是咱们信阳刺史身边的亲信刘畅言,现在爷可以放鄙人走了吗,否则打草惊蛇了也不好。”

赵家村几乎都姓赵,也只是属于清河县一个普通的村落,当初发现屠杀之事的是赵家村一名村民的投奔于此的远房亲戚,他先是向清河县的县令报了案,然后事关重大,县令几乎是立刻上报了信阳刺史,这件案子就直接转交给了大理寺,可大理寺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皇帝就指派给刑部御史台的人一起审理,因为此案也牵扯到三王失职,三王也就被牵扯其中,眼下不仅查出来了私卖生铁,就连刑部的人也被拉进来了,势头越来越不对了,三王现在真的相信薛从嘉的话没错了,这背后一定是个大人物!

薛从嘉这才开口,慢条斯理道:“方掌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们派人跟着你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要不是我们提前将你押过来,你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薛从嘉的话句句像真像雷声炸在自己耳边,方掌柜渐渐想起和赵铁牛的往来经历,赵铁牛用来买石头的钱肯定是不干净的,不然怎么会查到自己这里呢,自己作为一个卖石头的完完全全就是被拉下水啊!

方掌柜的面色阴晴不定,发出几声嗤笑,似在嘲讽自己一般:“鄙人顺风顺水了一辈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翻了船,也罢也罢,这都是命。”他向薛从嘉抱拳:“这位公子,还有什么要鄙人做的?”

赵铁牛在一旁乐得差点要拍大腿,想不到奸猾如方掌柜也有今天吃瘪的一天,他幸灾乐祸得很。

薛从嘉想了想说:“你连夜回乡已经暴露了自己,让你跟刑部的人演戏也不可能了。方掌柜,你和这一带的钱庄熟悉吗?”

方掌柜摸着胡子说:“自然很熟悉,我们做生意的哪能和钱庄不熟悉呢,信阳这一带钱庄一共有四个,离清河县最近的就在正余巷斜对面。”

“那最远的呢?”薛从嘉问道。

方掌柜仔细回想着:“最远的……应该是那家达通亨钱庄,离我们这有十几里路,那家钱庄是近两年才开的,以前经营米店,现在嘛也卖米,而且私底下还有一些不干净的活动,像赌钱下注的,玩得都很大,不过我也只是听行内传言,鄙人只去过一次,只是为了淘几件好东西。”

三王这才插话道:“你现在不方便露脸了,你可有靠的住的人,方便露脸的?”

“有的,品石斋现任的掌柜就很靠谱,算是我的同乡,他对各个钱庄都很熟悉,比我熟多了。”方掌柜说。

薛从嘉咳了两声,从屏风后面现出一个白白净净书生模样的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账本,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脸上染了一层绯色,这人叫史力,是户部太府寺正六品的计史,也是东易户部侍郎史左的亲侄子,二十岁考进士,可见其聪慧,只不过人过于腼腆和善,才能在官场上往往被忽视,这是外祖父亲自向自己举荐的人,三王非常信任他。

薛从嘉环视四周,缓缓道:“人齐了,我们就去这个达通亨钱庄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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