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石斋(1 / 1)

三王和薛从嘉站在街角,已经是傍晚了,街头小巷依然热闹得很,叫卖的商贩跟比赛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叫卖声此起彼伏。夕阳温暖地照在青石板上,一条潺潺小溪顺着墙角蜿蜒流淌,路边的白色菊花已经开放,街道上的枯黄落叶被风吹得到处跑。三王双手抱在胸前,对薛从嘉说:“见到江家小妞了,现在可以跟我再回赵家村了吧?”

“可以,我们明日便出发。不过还请王爷不要张扬,尤其不要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知道。”

三王挑挑眉:“我是父皇亲派来查案的,刑部和大理寺那帮人多多少少会帮你我打下手的,避开刑部和大理寺,我父王也会起疑。我说,这案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等一结案我还要娶妾呢。”

薛从嘉似笑非笑:“赵铁牛都说了,这案子后面是个大人物,既然是挖大人物的根基,当然要把事情的波及范围弄到最小,免得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你要是想快速结案也很简单,把赵铁牛推出去顶罪即可,剩下的我自己查。”

“你小子还真是心狠手辣,本王既答应过要保赵铁牛的性命就决不会食言。”三王义愤填膺道。

薛从嘉点了一下头,对三王的做法表示许可,说道:“三王爷在户部应当认识不少亲信吧?”

三王点点头,前户部尚书乃是自己的亲外祖父,虽然自己的外祖父已经在功成名就后告老还乡,但现任的这位户部侍郎也是自己的外祖父一手提拔上去的,金陵城中无不藏着他留下的眼线。现在想想,自己的母妃不得宠,全靠着外祖父这座靠山才能在后宫屹立不倒,但是自己生来就不讨父皇欢心,不然也不至于一直戍守边关了。

三王很欣赏薛从嘉,却也很厌烦他每次话只说一半的习惯,搞得他天天要猜测薛从嘉的意图,往往又猜不中,所以很是受伤,所以他说:“行了行了,你就直说,你要我给你找什么人,要做什么,怎么查。你每次话都说一半我实在听不懂。”

薛从嘉愣道:“抱歉,我并不知道你听不懂我的意思。那我说明白一点,之前赵铁牛说了,私铁之事的操纵者是拿银票给村里的族长,再由族长派人出去换成银两和铜钱分发到各家,眼下村子里并没有找到银票,只有少量的碎银和铜板。我们顺着这些查下去,或许会知道更多线索。”

薛从嘉想,行凶的人并未把所有的银两都带走,其实是一种自作聪明的做法,一个村子里的村民家里没有一点银两确实说不过去,但是留下的这点掩人耳目的银两又给查案的人以线索。

三王说:“这个简单,我找刑部和大理寺他们要点银子就行了。”

结果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却告知三王,因为这些银子也不吉利,数量又很少,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把这些银两和找到的铜钱都捐到寺庙里去了,也算是替这些死人积一点德了,至于寺庙怎么处理这些钱财他们也不清楚。等三王接着问下去发现这些钱都零零碎碎买了什么豆腐啊、青菜、还有一些纸笔之类的。由于用钱的地点太过零散,且摊位流动又大,根本就找不到这些钱的去处。

三王无比生气:“刑部和大理寺这些草包,查案子查不出来,捐钱倒是捐的比谁都勤快,不是喜欢养婊子就是倒贴和尚,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一定要好好参他们一本,奶奶的,一群饭桶。”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瞪着赵铁牛,赵铁牛怕仇家取自己的狗命,一直躲在三王府,三王暂时给他安排了个后厨的工作,不用抛头露面的,赵铁牛感到十分称心。

此时他感到三王杀人似的目光,急忙为自己开脱似的,直哆嗦道:“那银子和铜钱都长一个样子,找到了也未必有什么新的发现,再说了,就算找到了,那点碎银早就经过不知道多少的人手,捏圆了捏扁了谁又知道呢。”

薛从嘉说:“那倒未必。既然生铁被造出来了,一定有其买主,买主一定会花大钱购买这些生铁,你们所得到的酬劳必然只是这其中的一小部分,但奇也奇了怪了,为什么不直接给你们现钱,而是要给你们银票再让你们去换呢,这就说明这银子很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难道买生铁付的官银不成?”赵铁牛说道。这官银乃是官家的银子是要充国库的,百姓是不准使用官银的,被逮住了是要砍头的。

三王笑道:“怎么可能,用官银岂不是给别人留下把柄?买主又不是个傻子。依我看,银票方便携带才是原因。”

“银票确实方便携带,但银票需要到钱庄去兑换,你来我往的自然也会引起人的怀疑,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所以用银票一定是迫不得已的方式。现在,有三拨人的身份我们还未弄清楚,第一是生铁买主,第二是生铁卖主,第三是杀害赵家村的凶手。卖主的身份了不得,那么买主的身份也不会简单,只要我们搞清楚卖主的身份,买主一定会浮出水面,现在我们去品石斋看一看。”

品石斋是信阳城内一家不太起眼的宅子,隐藏在信阳城南正余巷最尽头,里面藏着不少古董店,卖瓷器玉器的、烟壶朝珠的、印章字画的,都在这条巷子里面,因这条巷子临着许多官府衙门,不少官员会在闲暇时间光临于此,这里的治安倒是不错,金陵城内懂行的人都会来这里练练自己的眼力或者发掘一些新的藏品。

赵铁牛不爱古董偏爱奇石,自己也是摸索了许久才找到品石斋这家店铺的,里面几乎都是自己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石头,他赵铁牛,除了爱孙三娘以外他最爱的就是这些稀奇古怪的石头了!

薛从嘉三人走进品石斋内,闻到淡淡一股檀香的气息,整个店铺很是古朴典雅,里面有几块奇石一看便价值不菲,薛从嘉想,这店名字虽然取的俗,里面倒是别有一番天地。

掌柜的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穿得干净大方,身体硬朗,神色镇定自若,也并未对来者很热情,只是让他们随意看看,自己便低下头去记账了。想必这掌柜的见过不少大人物,才会表现地这般淡定。其他几个学徒也只是个忙个的,有的倒茶,有的在擦拭物件。

三王是个急性子,走至掌柜面前,用手上的翡翠扳指轻扣了一下桌面,掌柜的一抬头,恰好看见三王故意露出来的秋香色内衬和明黄色的腰带,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三王的身份。正要行礼就被三王的手势给阻挡了。

掌柜的轻咳一声,做了个手势这些学徒就退出去了。因为平日也有不少达官显贵过来赏石,也并不希望无关紧要的人在一旁伺候,所以这些学徒也就司空见惯了,只当又是哪个有闲钱的人过来买石头了。

三王对掌柜的说:“掌柜的怎么称呼?”

那掌柜的说:“鄙人姓方,这位爷过来,可是想问有关那位赵公子的事情?”说着方掌柜略带笑意瞧向畏畏缩缩的赵铁牛。

赵铁牛来这里的次数不少,方掌柜主动提及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地作了个揖。薛从嘉说:“方掌柜好记性。”

方掌柜摸摸自己的胡子,颇为自豪道:“鄙人虽然年纪大了,可记性一点不比年轻人差,凡是来我店里的人,我都能做到过目不忘。这位赵公子一共来我店铺十七次,买过七块石头,你说可是?”

赵铁牛也不太记得请自己来过多少趟了,他悻悻地朝方掌柜笑了起来。方掌柜知道三王的身份不简单,正了正神色道:“不知道这位爷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三王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本……我就是想知道赵铁牛这孙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在你这里买石头。”

方掌柜早就看出赵铁牛的身份,也知道赵铁牛正在被刑部和大理寺全国通缉,所以心里估算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也不敢在三王面前撒谎,他这才赔笑道:“这位爷您请。”说着一手将三人引到后面,只见贴墙而放的药柜子里装着无数小抽屉,像个存药草的药铺似的。

薛从嘉嗅了嗅,空气中并没有什么药材的气息,方掌柜随意拉出来一个抽屉,只见里面放着一块女人家的金钗和金锁,他又飞快拉出另外一个抽屉,里面装的是一张欠条和几个元宝。

他解释道:“像爷您这样的主儿自然是想不到这些首饰的用途,有许多人看上了我这里的石头,又没有足够的钱来买回家,就拿些东西来换呗,说白了,鄙人的店也算是半个典当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钱我都拿去补贴家用的,欠条或者拿物件当钱的凭据,我都存放在这里了。”

“方掌柜真乃奇才,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敛财。”薛从嘉毫不客气道,一个人的消费能力和他的家庭条件显然是挂钩的,方掌柜这么做,就摆明了想要人买自己根本买不起的东西并且为之提供了便利。而且这欠条一打,少不了要收利息,方掌柜也算是个奸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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