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架了(1 / 1)

薛从嘉眯起眼睛,打算让史力说完。

史力说:“谢允勾结商贾,私卖生铁给周边藩国,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霍老二不是说了吗?霍老二是人证,地下赌场是物证,把谢允一抓一关,严刑拷打,背后什么大人物不都得供出来?狄兄在顾虑什么?”

薛从嘉这才苦笑道:“你觉得霍老二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不是亲眼看见他和裴金鑫闹翻的吗?他肯定是希望有人扳倒裴金鑫的大树谢允啊。”史力算账算得很明白,但是心思没有薛从嘉那么深。霍老二和裴金鑫公堂翻脸的场面,初桃曾经绘声绘色跟他描述过。

“史大人细品,霍老二经营江东一片多年混得风水水起,谢允那般聪明的人不收为己用反而与之为敌,不奇怪吗?”薛从嘉说。

史力沉思道:“谢允故意争这块生意,还真有几分刻意。”

薛从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谢允不对劲,霍老二不对劲,他脑海中已经有了很多珍珠,现在就差一根线把这些珍珠串在一起了,可他坐在这里思索很久了,也不能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出来一根线。

史力开玩笑道:“不如娶了那谢小姐,那就什么都清楚了。”

薛从嘉苦笑:“谢允与我互不信任,史大人就不要再拿这件事情取笑我了。”

“狄兄,你及冠没有?”史力很少跟薛从嘉单独说这么多话,今晚薛从嘉也没有往日那般冰冷,所以史力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薛从嘉来东易的时候还小,对自己的生辰日期也没什么太多印象了,算起日子来,他也十九了,距及冠也就一年的时间。他不知史力何意,回答:“明年及冠。”

史力说:“舍弟也是这个年纪,早就娶妻生子了。另外我还有两个待嫁闺中的妹妹,容貌才学皆为上乘……不知狄兄意下如何。”

薛从嘉身为一个质子,身边又没有服侍的人,他个人对成亲这件事是很茫然的,爹娘不在身边身边,从来没有人为薛从嘉考虑过说媒的事情,以至于薛从嘉都忘记了,他这个年纪的很多男子都已经娶妻生子,即使没有娶妻的,肯定也有婚约在身。

薛从嘉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多谢史大人美意,我……”薛从嘉词穷了。

薛从嘉有点想说,女人太麻烦了,你永远也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她会因为什么跟你生气。

就比如那个江初桃,你永远搞不清她脑子里装了些什么,能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史力存了私心,薛从嘉要是娶了妻,初桃肯定也会死心的。

突然,史力眼睛一亮,看见你了桌边放着的荷包,一面笑着一面拿起那个荷包:“狄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瞧这荷包……额,多么小巧可爱,应该是出自哪位姑娘之手吧?也难怪要推辞我这个媒人了。”

史力本想夸赞做工精细,可一看这荷包绣成这样,他实在不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用手轻轻一捏,这才发现下面绣着一个小小的桃子,青绿中透着一点红色,针脚一点也不平整。

史力怔住了,他用大拇指摩挲着上面的图案,又轻轻放回了原处。

薛从嘉面无表情道:“我捡的。”

史力笑笑没说话,薛从嘉的谎言太过蹩脚以至于自己不想去拆穿他。他说:“那明日狄兄还去不去街上?”

薛从嘉摇头:“你们去罢,我明日还有事。”

史力暗自松了一口气,说:“狄兄早些歇息,也别太劳神了。”

第二天。初桃和史力穿得无比厚实,准时来到街口。这日午后,天阴沉沉的,厚厚一层云像棉花被一样遮住了太阳,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南迁路过这里的鸟,发出两声凄凉又怪异的叫声。上街看刑的人多为妇孺老人,好奇心都很重。

远处一阵骚乱,传来车轱辘滑动和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那长长的铁锁一直垂在地上,在青石板上划出沉闷又令人惊慌的声音。牢车行得极缓,两侧的店铺人间皆上铺板,开着的店里面也冷冷清清的,几乎所有人都跑出来看行刑了。

牢车里的人黑黑瘦瘦,低着个头,穿着一身脏乱又破洞的囚服,双手背在身后,等囚车靠近了,初桃才看见原来那个人身上绑的不是铁链子还是一根粗绳,那铁链子连着一个沉重的铁球垂在犯人的脚旁,是防止他逃跑的。

初桃身边的老妪把烂叶子往犯人身上扔去,嘴里念念有词:“这么年轻,杀了这么多人,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去吧。”

周围的人都把手里准备好的烂叶子、臭鸡蛋往中间的牢车上狠狠砸去,在他们看来,弑了爹娘的人应该被扒皮抽筋再凌迟而死,区区斩首简直太便宜他了。

初桃被看刑的人挤得东倒西歪,史力将双臂展开,在初桃的周围护了一圈,既没有碰到初桃又保护了初桃的安全。

那老妪斜着眼瞅着史力,以为他俩是一对小夫妻,说:“这位官人对自己娘子真好。”

初桃大声说:“老奶奶,他是我哥哥!”

“我说小姑娘,你不害怕啊,一会要砍头的,你还是让你哥哥带你回去吧!”老妪说完,又丢了几根菜叶子。

史力笑着说:“无妨,她胆子大,就带她出来看了。”

初桃又往前挤了一点,想看清楚车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好回去跟赵铁牛说说他的替死鬼长什么样子。只是替死鬼一直低着头,凌乱的头发又遮住脸,初桃也看不清。马车继续缓缓向前,人群也跟着移动。

这老百姓啊,改不掉的就是这喜爱看热闹的个性,无论红白喜事,抬棺送刑,永远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街口一个卖凉茶的老大爷冬日没了生意,原本想抱着板凳出来晒太阳,硬是被黑压压一片看刑的人吓得退回家去了。还有个沿街叫卖的小姑娘小心翼翼护着手上盖着白布的篮子,正愁着今日没有生意。

看个刑,初桃看出来了人生百态的感觉,她以前很少出门,即使出门了也是直奔目的地,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不会像现在一样跟着这么多鲜活的人混在一起。这段经历,即使是回到金陵也是可以向两个姐姐和孙邵敏吹嘘的!

正在感慨着,初桃突然看见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老婆婆鞋子被人踩掉一只,初桃往回看去,地上一只布鞋静静躺在地上任由拥挤的人肆意踩踏,初桃想都没想就要去给老婆婆拣鞋,众人可没反应过来突然低下来个人,连踩了初桃的手好几下,痛得初桃眼泪都出来了。

初桃一抬头,才发现她和史力已经被人群冲散了,她本来就娇小一只,混在人群里压根就寻不着了。只能先从人群里退出来,这样寻起史大哥还容易些。初桃一边拎着裙摆,往后慢慢退去。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初桃的肩膀,初桃正喜,以为是史大哥寻到她了,正欲回头,就感到一块带着药水味的布捂住了她的口鼻,身后的那股力量正死死把自己往后拖。

初桃想扯开喉咙喊人,可无奈鼻子嘴巴都被掩得密不透风,她只能勉强发出“呜呜”的声音,还消失在嘈杂的人群中。

初桃醒来,发现自己的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双手被并在背后用绳子捆在椅子上,脚也被绳子绑住,一点动弹不得。

初桃花了好一会功夫才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分明是帮老婆婆拣鞋来着,怎么就被绑到这里来了?她来信阳这么多天了,从来没吃过霸王餐,干的最坏的事情就是指使小红和小紫把池子里的鲤鱼捞上来炖了,怎么还有人绑她啊?绑错了吧!

看外头的阳光,她被绑来也没有多久。初桃扭扭身体,浑身酸痛,就连屁股都疼得不行,初桃活动活动手腕,摸了一下绳子,娘嘞,这么粗的绳子绑猪都可以了吧!

初桃赶紧摇摇头,心里告诫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沉着,脑子里就不要再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她看看四周,觉得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屋子。

但这并不是一间普通的屋子,无论是在江府家中,还是寄畅园的寝宫,还是这一路来住的顶尖客房,初桃住的地方都是非常舒适且装饰高雅,这间屋子不乏陈设着一些古董玉器,无不彰显着这间屋子主人的高尚品味。只有初桃才会把这屋子当作一件普通的住所,她以为全天下的屋子都是和她的桃园一个样子。

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来个人也好啊,要多少钱自己都给,把自己丢在这绑着也要不到钱啊。初桃哭丧着脸,她现在有些害怕了。静下心来,初桃才听见紧闭的门外传来的一阵悠扬古琴。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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