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亦桀妈妈眼里戾气浓郁,像是很快就要发飙了。
谈天健挥挥手,让她也稍安勿躁的意思,很随意,随意的继续说着他的意思:
“和气生财嘛,还不如咱们做这笔生意,多划算。我看你们也培养不好小孩子,将来和你们一样阴毒、心理不健康;我几乎要转基因下大力气替你培养哦。你竟然要恩将仇报,真过分,啧啧啧……”
小孩子?难道是殷亦桀的儿子?殷亦桀妈妈要用这些东西毒死我?她也太恨我了。
谈天健忽然看我一下,往旁边让了让,让出门口……门外进来一个人,手里拿着枪,那个角度正好对上殷亦桀妈妈,我从桌面反光能看见个影子。
殷亦桀妈妈视线抬起,要给他使眼色……我看着殷亦桀妈妈,谈天健大概也看着她。
她嘴角咧了一下,犹豫,她少有的但危险的犹豫。
谈天健大方的一挥手,枪……说:“你来的正好,进来坐。”
来人进来,站在我们旁边,我扭头看他,是熟人……赵辙亮。
他看了我一眼,未做停留,很快又转眼对上谈天健,手里的枪也对着他。
殷亦桀妈妈冷酷的骂道:“赵辙亮,我哪儿对不住你,你竟然要当叛徒?当初要不是我扶你们,你们哪里有今日!竟然引狼入室……”
谈天健挥了一下枪,代替挥手,打断殷亦桀妈妈的话,说:“你就甭装了,罗嗦不罗嗦?赵辙亮……是吧?你为什么在这里,与我无关。不过枪放下,要不然走火了,你下次就没得玩。”
赵辙亮有些搞不懂状况,看看殷亦桀妈妈,看看谈天健,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应变能力,显然比不上殷亦桀妈妈;我也看出来,他是殷亦桀妈妈的人。
他一直在我们家,给我们办事,经常和我们一块玩……我也有些事情交给他,他竟然在这里……殷亦桀妈妈要毒死我,他也来参与。
赵辙亮终于醒了醒神,说:“我想你们都误会了。段总,殷少让我保证您安全,但没想到……这位先生,不论怎么样,你给我们这里造成很大损失,我们的科研人员……”
谈天健说:“我都要了。你是很失职,谁有意见来找我。”
我看赵辙亮,他身上也穿着白大褂,口罩推到下巴,像是刚从实验室出来。
他不是博士,应该不是;这会儿对比起来,有几个和他很像的人,但年轻一些,二十多三十左右。
他们神色都有些不大好看,警惕的看着谈天健。
谈天健一个人对上这么多人,和电影里拿着冲锋枪的劫匪似的,其他人都成了人质,不敢乱动。
赵辙亮犹豫了一下,拿着枪也底气不足,支支吾吾的说:“……”
殷亦桀妈妈叫段琴,爸爸说的,她抢了话,冷哼道:“这就是你的保证?以后不用来见我了。我外头随便请个保镖都比你出色。哼!若是让我知道你捣鬼,你赵氏就不用再玩了。”
我问:“你们是药师协会的吗?他们最近有几个不错的项目。”
说出来的话,我自己听着有些奇怪,但我知道是谈天健的花样,不用害怕。
不知道他搞了什么,我现在说话听起来就像李宇春,几乎没什么女生的味道。
谈天健看着我笑,点头附和:“药师协会的项目我也要,准备一份详细的资料,我回头来拿。”
他说话的口气,像是说你把信贴上邮票放邮筒里,我是邮递员,回头会来取。
那几个年轻一些的,有点儿动静了,面面相觑,捏着手,发颤……地上二个人有些不对劲了,抽筋。
我头有些痛,这个样子让我想到我自己头痛的时候,也会抽的疼,看着感觉有些像。
谈天健看我一眼,说:“要不我直接送他们去见马克思?”
我别过头,努力的不去看。
段琴盯着我,说:“将思齐还给我,我给你。”
赵辙亮惊呼:“思齐怎么了?他不是在老付……殷少不会同意的,他最疼这个侄儿了。”
谈天健无所谓的笑道:“他为了侄儿做这么多,或许我也可以让他做点儿什么。他能力那么强,这个壮丁,我是拉定了。东西准备好了吗?这么磨叽,糊弄我呢?”
谈天健话锋一转,忽然厉害起来,盯着对面墙角几个药师协会的男生,眼里满是讥诮。
外面有人忙喊:“快了快了,马……”
谈天健回手就是二枪,就像后脑勺长眼睛似的,吹了吹枪口,将一缕烟吹散,哼道:
“或许一会儿可以给晚报爆料,这里一个私人烟花厂爆炸,死伤若干。”
有一个人忙抱着一些东西过来,头上都是汗,五月天比六月天还热;腿发抖,手发抖,和生病一样。
谈天健看着他,淡淡的说:“验收。”
那人很老实的打开来,一样样的点,配方,厚厚一沓资料,带测试数据,还没最终通过。
样品很多,有制成品样品,有配料样品,有测试样品,各个阶段的,瓶瓶罐罐,摆出来一大片。
谈天健指着一个二十多岁样子的男生说:“就你长得整齐一些,当个小白脸还凑合;跟我走。”
那人吓得扑通一声跌倒,哭丧着脸,眼镜半挂在鼻子上,歪了,像个流鼻涕的样子。
殷亦桀妈妈紧抿着嘴唇,隐忍,她隐忍的样子,和殷亦桀真像,不愧是母子。
谈天健不理他,枪指着那个男生,让他将东西收拾了跟我们走,边拎着我就往外走。
我闭上眼睛,不知道地上是怎样一副惨状。
身后有人蠢蠢欲动,有人说思齐怎么样,一会儿又有大巴掌的声音,不知道谁挨打了。
我感觉,从头到尾就是个“打劫”,“持枪抢劫”;我们大获全胜,还押了个劳工来。
我想,有思齐在手,他们都没敢乱动;也可能谈天健很厉害,还有微型冲锋枪,他们怕了。
总之,我们一直到大门口,看见外面的街道,身后都很安静。
看门的老头看我一眼,谈天健将我放下来,给老头说:“午后,犯困。”
老头点了下头,他在打盹。
一个亚裔过来,拉着那个药剂师走了。
谈天健拉着我穿过二条街,忽然呵呵大笑。
我觉得我有些犯困了,从头到尾看着这场打劫,就像排练,比彩排还不如,一点不用担心。
眨了下眼睛,我真犯困了。
谈天健拉着我,心情很好,说:“闲了逛逛街,不要总睡觉,你都睡成瞌睡虫了。”
我说:“你那不是逛街,你看人家逛街……”
谈天健看了看,人家逛街,站路边看看东西,摸摸,继续走;或者砍个价,试一试,继续走。
他摇了摇头,说:“好,我们就真正的逛个街,只要你喜欢。”
我看他,我说不来喜欢不喜欢,这一切对我都……也算不上不喜欢,那就跟着他走吧,他喜欢,我觉得。
我是陪客,他不高兴了会杀人的。
太阳很好,天却突然刮起风来,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我短头发吹乱乱,不习惯,不知道该怎么办。
谈天健从路边摊上拿了一顶帽子,给我戴上。
鸭舌帽,一戴,我愈发中性的不知道是谁。
我手里只有二十二块钱,老板要五十,我给她二十,谈天健拉着我就走,光明正大的打劫。
一会儿逛到一个摊上,卖眼镜的,各式各样,仿冒的名牌和时尚最新款,连logo都有,比正品还明显。
好多女生男生围着,挑挑拣拣,试戴,一旁就有镜子,合意了戴着就走。
一个女生拿了一幅,一边试一边说:“妆可人就戴过这款,特酷,我要一副。”
一个男生拿了一幅,架鼻子上说:“酷啊,这是那谁戴过的,手里拿个枪……biang!”
他手一转,眯着一支眼,刚好对上我们,开了一枪。
谈天健利落的从他们鼻子上将墨镜摘了,给我们戴上,对着男生装的很酷的说:“今儿便宜你。”
说完拉着我就走。
我想,他是够便宜那个男生了,竟然有人敢对他比手画脚开枪。
男生和老板都大叫,各叫各的,乱糟糟,我一句没听清。
刚才劫人家帽子,人家就在我们背后嘀咕半天。
这会儿拿人家二副眼睛,这个……谈天健很难得的回头,依旧装作很酷的样子,解释说:“他对我人身攻击,这是一点小赔偿。”
说完很痞的拉着我继续往前走,不理后头的;还走的不慌不忙,简直就是招摇饼市。
“靠!青天白日打劫啊!”好像是那个女生说。
“他那么彪悍,真打劫……”似乎那个男生嘀咕。
“靠!你脑子被门夹了,谁没事打劫抢你一副眼镜?他抢银行都够了!”那个女生嗓门很尖,我们走开一段路了还能听见。
谈天健忽然扭头看我,问:“咱们要不要去抢银行?”
我说:“让殷亦桀明天办个银行。”
二个城管不停的扭头看我们,还悄悄跟在我们身后,又装作是无意的样子。
我们都是白领西裤皮鞋,形象不影响市容,不知道他们跟我们做什么?
瘦高城管说:“同性恋都这么酷的,还真少见,比香港那谁谁有看头。”
矮胖城管说:“他们可以参加灰尘勿扰节目,一定能出名。不过大白天谁嗑药啊,是不是……”
瘦高城管说:“甭胡说,人家开玩笑,你也当针。听说殷总要回制药厂了,那股票还能涨。”
矮胖城管说:“你废了,现在买都涨了。那几起官司听说不打了,是他们没有‘遵从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