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我揉揉眼睛爬起来,听着外面异常寂静,只有悠悠的笛声隐隐传来。
打开窗子,只见云珏正在院中打拳,一招一式很有气势。隔壁的房间毫无声响,不知道里面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我穿好衣服,打着哈欠去瀑布那边洗脸,远远看见顾回坐在水边,独自吹着竹笛,身影十分孤独,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样。
我走过去,拱手道:“先生早上好。”
顾回抬眼看见我,温和地笑:“嗯,清朗你也好。”
我偷偷地笑了,想不到他还挺风趣,问道:“先生,我师兄他们已经走了么?”
顾回道:“是呀,他们天不亮就跟我辞行了,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去办吧。”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这么急着走,难道是朝中出了大事?
正想着,忽见紫砚向这边走来,恭敬道:“先生,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一听大惊失色:“去……去哪?”
顾回忍不住笑了,道:“听闻渤陵海上的‘怒潮’乃是天下一绝,自然是去渤陵看看咯……”
我张大了嘴巴,无比惊讶,我知道顾回一定是要和我们一起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顾回对紫砚道:“现在先不急,你去把我的轮椅想办法一道带走。”
我惊奇道:“诶?先生你为何一定要带着轮椅呢?难道到了渤陵也要隐藏身份吗?”
顾回以手托腮想了想:“嗯……就不能是个人爱好?”
我嘴角一抽,心说这些隐士果然都有些古怪,我看还是更倾向于懒惰吧……
吃过早饭,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去往渤陵的路,一路上风平浪静,云朗风清。在出璃山的途中竟然又见到了“凌烟三子”,似乎是车子坏了,三个人正在想办法修车,见到我们远远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完全走出璃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璃山脚下有一座小镇,名为“光和”。一进城我就感觉到一股凉气,整个镇子有些太静了,可掀开车帘四下看看,路上又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奇怪着,我们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一个酒楼跟前。
云珏四下打量一遍,不屑地“哧”了一声。
我拍拍他的肩膀:“这已经是镇里最好的酒楼了,大少爷,你就忍一忍吧。”
云珏看了我一眼,傲娇地冷哼一声,大步踏进了门中。
我无奈地摇摇头,云珏这个人着实奇怪,平时整日地穿着件军服,也不讲究吃喝,态度总是懒洋洋的,像个懒惰的小痞子。可有的时候却又矫情得厉害,喜欢摆谱,再配上他那足以迷惑众人的俊脸,哪怕是穿着片麻袋,也像是个微服私访的皇亲贵胄。
顾回从马车里出来,与我们一桌吃饭,一时饭菜上齐,我们刚刚开动,忽然一群庄稼汉走了进来。
我嘴里叼着一根菜梗,对云珏道:“哼,这些人一定不是好人。”
云珏连眼睛都懒得抬:“是吗?何以见得?”
我道:“这还不容易!你瞧他们的穿着,清一色的短衣打扮,又着短靴,袖中藏护腕,平常人家谁会这么穿?再看他们的鞋子,布满了尘土,边都磨破了,可见是长时间走土路的人。再加上这里靠近深山,所以我猜,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农户,一定是山中剪径的强盗!”
说完我还很是得意,斜着眼看向云珏,觉得自己的观察能力进步神速。
云珏懒懒地抬眼朝那边瞟了一眼,闲闲道:“这个么……我倒不这么认为。比起强盗,我倒觉得他们更像是伪装的杀手。”
我十分惊奇:“这是为什么!杀手和强盗有那么明显的差别吗?”
我的语气有些激动,一时没有收住声,引得那群人中耳力好的向这边看过来。
云珏不欲惹事,赶紧往我碗里夹菜,遮掩道:“好了好了,‘食不言,寝不语’,你快吃菜!吃菜!”
我急忙低头扒饭,心里却疑惑难消,一时忽听顾回在我耳边道:“你看他们的首领,帽子上缀着一只夜明珠。你再看坐在窗边那人,右手吃着饭左手还紧紧按着腰间的短刀。其余的先不论,就只说这两个人,他们身上的夜明珠与宝刀都是世间少有,若不是家养的杀手,寻常的强盗得剪多少径才能买得起这些东西。”
我偷偷看了看,发现这群人虽然风尘仆仆,但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他们身边的物件均是不凡。那把刀真是把好刀,光看刀鞘就已经世上稀有。至于夜明珠么,我就看不出来了。我一向是个粗人,对鉴宝根本不擅长,用尽了力气也只能看出是一个磨得光亮的珠子,
华桑道:“这群杀手一同出现在这,足见来者不善,看来这里有人要倒霉了……”
云珏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忽然瞄了眼顾回的脸,想了想,斟酌道:“各人有各人的事做,你不要多管闲事,到时候反而引火烧身。”
顾回闻言淡淡看他一眼,没赞同也没反对,只是继续安静地吃饭。
吃过饭我们一同走出店门,路过那群人的时候,我隐约看见为首的做了个“三”的手势,一转眼见我正向那边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躲到云珏身后。
我们一行人继续向渤陵进发,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宁,总感觉好像要出什么事。
正想得入神,忽听车外有一童子念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我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问题所在,一时回忆起刚刚那群杀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使劲一拍脑门:“糟糕!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