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只听一人喝问道:“活佛难道想用车轮战术以多欺少吗?”昆布铎抬头看时,只见一个不惑之年的胖大和尚行走如风,眨眼间来到自己身前与了凡一起站定,道:“打死你吉野也有我一份,活佛要报仇尽管动手吧!”
昆布铎笑道:“两位大师一起见教,最好不过!请出招罢!”
昆布铎身为巴桑、吉野等人师父,尊称欢胜活佛,武功必然十分了得。单凭刚才他那一手轻功,放眼江湖,能够媲美者已是寥若星辰。了然眼看着双方便要说僵,他身为少林寺方丈,职责所在,首当其冲,怎肯让两位师弟代自己受过。身形一晃,站在了凡、了劫身前,喝令道:“二位师弟,且请退下!”
了凡、了劫二僧本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忽见了然挡在身前,不由得吃了一惊,慌忙劝阻:“方丈......”
“退下!”
二僧见了然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坚硬,带着一股威严,不敢不从,只得屈身退回少林众僧身前。
了然向昆布铎稽首礼拜,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活佛若要见罪,老衲愿一人承担!”
昆布铎道:“方丈大师舍身取义、高风亮节,本座十分佩服!只是你们杀我爱徒,此仇老僧不可不报,既然如此,咱们对拼两掌,两掌之后,咱们之间的过节便一笔勾销!不知方丈大师意下如何?”
了然微笑道:“多谢活佛大度,怜悯贫僧,一掌换一命,足见活佛宽宏大量,贫僧依从。”
昆布铎道:“好!方丈大师,本座事先提醒你一句,本座的内功乃是依本派心法吸纳天上的雷电修炼而成,不同于寻常内力。这两掌过后,只要你不死,杀我爱徒之事便当作罢!”
了然微笑道:“多谢活佛相告,贫僧死而无憾!倘若贫僧不幸伤于活佛掌下,只怪自家技不如人,别无他怨。只希望活佛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在迁怒于我寺弟子!“
昆布铎道:“可以,只要他们归还龙纹大玉刀后,本座答应既往不咎。”
了然道:“贫僧死前有一句良言相告,希望活佛采纳。”
昆布铎道:“方丈请讲!”
“龙纹大玉刀确实已被人盗走,从来大伪似真,大奸若忠;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望活佛铭须多加明辨,善自珍重!”
司徒笑听了,怒斥道:“贼和尚,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挑拨离间、指桑骂槐,师父不必同他两费口舌,快杀了他为巴桑和吉野两位师兄报仇!”
了凡冷笑道:“这真是贼喊捉贼,你司徒师兄是否心虚了吧?”
司徒笑怒道:“胡说八道!你这和尚.......”
司徒笑话未说完便被昆布铎举手禁止,司徒笑不敢再言,只得将未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只听昆布铎说道:“方丈大师是在说本座轻信谗言、不明是非吗?好,方丈大师的金玉良言本座铭记在心。请接招罢!”昆布铎话音落时,身影一闪,人已似鬼魅般站在了然身前。右手伸出,向了然胸口按去。这一连串动作完成只在一刹那间,虽然快逾飘风,却行若流水。手法简单朴素,看不出一丝的霸道。及了然看清时,昆布铎的手掌已离他胸前不过尺许。了然心里吃了一惊,虽慌不乱,他知昆布铎身手奇快,这一旦出手后招必定会源源不断。倘若自己未战先退,便会失去先手,逐渐便要沦为招架挨打的局面。与其如此,不如在势均力敌之际放手与他一搏,或可两败俱伤、平分秋色。想毕,便“嘿”的一声,运足功力,气灌右掌向昆布铎迎去。两人手掌甫接,了然便觉得一股内力自昆布铎掌中传出,侵入自己的身体。霎时间脑中一片空白,没了知觉。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半躺在达摩院首座了诚的怀里,全身仍忍不住不由自主的痉挛,嘴角流出血来。了然定了定神,看见少林众僧围绕在自己身前,脸上挂满着关切的表情,不停的问候叫唤,还有数几十名弟子正在围绕昆布铎搏斗。只见昆布铎身如鬼魅,掌影飘飘,在少林寺众弟子中游走,如虎入羊群,惨嚎哀叫声盈耳。地上已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大片,其中了凡、了劫、了空等人赫然在列。了然心里难过,惋惜不已,挣扎着强行站起身来,扬声叫道:“活佛神功无敌,老衲佩服,请手下留情罢!”昆布铎听见了然吐字中气充沛,心里也不禁佩服他的内功深厚,自己刚才那一掌凝聚了全力。此僧刚受自己一记重手,转眼便又醒转过来。他既然已经开口,自己就不能把事情做的过于绝情,要不然了然一怒之下玉石俱焚,将龙纹大玉刀和佛骨舍利毁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便加快了身手,及了然说完这十六个字时,昆布铎便已将余下的弟子尽数打发,刚好与他一致。如此一来,了然即便是有怨气,也无言可依。
昆布铎收住身形,看了看了然,见他屹立在众僧身前稳如山岳,笑道:“少林寺人才济济,不愧是享誉盛名的大教派,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了然大师请放心,诸位师父们性命并无大碍。只是了凡、了劫两位大师筋脉受损,今后再也无法使用半分内力。本座宽限你三日时间,以少林寺戒律处决了凡、了劫,归还我噶玛噶举派龙纹大玉刀,如若不然,休怪本座出手无情、血洗少林了!”昆布铎说完,身影一晃,人已回到椅中,吩咐道:“起驾回客栈!”众喇嘛答应着,抬起藤架,举起仪仗,结队向山下走去。
司徒笑落在后面,向了然等人嬉皮笑脸说道:“了然大师,还有三天的时间如不交出龙纹大玉刀可别怪我师父将你们满寺老小尽数杀光!”
了诚冷笑道:“是吗?那我先宰了你这个为祸众生、卑鄙无耻的小人!”口中说着,纵身欲向司徒笑扑去。了然慌忙一把抓住,道:“不可!”
司徒笑见了,心下甚是畅慰,“哈哈”奸笑着在几百双怒目瞪视中抽身飘然离去。
昆布铎等人走后,少林寺众弟子将受伤的僧人搀扶起来。了然望着众弟子眼青鼻肿,骨断筋折,了凡、了劫二僧一脸死灰,全身瘫软地依附在本见、本能身上,显然是被昆布铎以霸道绝伦的内力摧伤了筋脉,从今往后沦为残废,心下难过,忍不住掉下泪来。了诚恨恨地说道:“我少林自建寺以来,从未经历过今日这般奇耻大辱。这个西藏蕃僧仗着自己的武功高强,这个西藏的蕃僧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但肆意妄为,欺人太甚,此仇不报,我少林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了业道:“此人武功十分怪异,无人能敌报仇二字,谈何容易。此事分明是那司徒笑一人造成,我看那蕃僧恐怕是蓄谋已久,有意为之。”
了德说道“那蕃僧打死打伤我少林数人不够,还要斩尽杀绝、血洗我少林满寺僧侣方休,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了圆道:“我想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为今之计,我们应当联络江湖各大门派,一则让大家做个见证,辨明谁是谁非;二则齐心协力,共攘外夷!“
了诚道:“不可,我少林寺的事情,怎可由他人出面,有损我少林威严!“
了圆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虚名,是任人宰割,让满寺弟子尸横遍野;还是邀人相助帮少林寺渡过一劫?孰轻孰重,还请了诚师兄仔细斟酌!”
了德接口道:“了圆师弟说的对,方丈,此事关系到少林生死存亡。万不可逞一时血气之勇,毁少林寺千年基业!”
了然细思半日,苦无良策,只得长叹一口气道:“好吧,本明,你来扶我到禅房笔墨伺候。待我给武当、华山、峨眉等派各路英雄豪杰亲笔书信,请他们前来支援!”
本明慌忙答应着,将了然搀扶着走到禅房书案前坐定,铺开纸墨。了然忍着身上的痛楚,提笔蘸墨、运笔如飞,写道:“灵虚吾兄,一别三载,恍如昨日。兄之音容笑貌,至今仍历历在目。叹仙风之清健,飘然出尘;羡道家之真趣,驻真元之天机。弟常欲与兄拨冗一见,促膝言欢。奈何俗事缠身,不得闲暇,深为憾之。日前有西藏欢胜活佛者,已索祖上遗物之故,扬威少林,百般刁难。弟本望已赤诚之心,委曲求全,华却干戈,求得太平。奈何小人作梗,嫌隙愈深,以致拳脚相向。愚弟因不敌西藏活佛,致使少林僧侣伤亡数人。愚弟虽死不足惜,奈何满寺僧侣获罪谁人?望兄念中原武林同出一脉,施以援手,救少林于水火,解众僧于倒悬。深情厚谊,容当后报!少林寺衲子了然亲笔!”了然书完,将信折入函中,又书上:灵虚真人亲启,六个字后,唤本参进来,嘱咐道:“你下山后快马加鞭将信亲自交到武当派掌门灵虚真人手中,请他一同前来支援。”
本参接信在手,回应道:“是,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亲手将信递交给灵虚真人。”
了然点点头道:“嗯,快去吧!”
本参答应着,翻身出寺,向武当赶去。了然又取过草纸,提笔一一的分别给丐帮、华山、峨眉、衡山派、九华山甘露寺智空大师、陕西清凉寺枯云大师、三清山凃家堡涂振业,恒山派掌门吕世雄等各大门派的英雄豪杰书写信函,随写随发,一共写了几十封书信,忙活了半日方罢。
且说昆布铎细观了然等人多属仁义坦荡之辈,少林众僧见了司徒笑个个对他恨之入骨,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不似作伪,心里面不免也有些犯疑。只是事关门派尊严,在外人面前就算是司徒笑有错在先,此时也是不能承认的。否则,即落得无事生非之名,又有持强凌弱之嫌。西藏佛教在中原可就要颜面尽失,声名扫地了。
昆布铎回到客栈后便命司徒笑来到自己房中,突然扬手给了司徒笑一记耳光,只听昆布铎厉声说道:“原来这都是你做的好事,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