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木齐脸上挂不住,却也没时间难过,看到祝霜清如此痛苦的表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立刻带她去看大夫才行。
“好,我不说了,公子,咱们去看大夫,行不行?”
杜鹃早已吓得慌了神,只一个劲的流眼泪,见万木齐提议去看大夫,才想起受伤的祝霜清,最要紧的是去看大夫。
“对,公子,咱们去看大夫,好不好?”
“好。”她拼尽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从嘴里吐出这个字,好疼好疼,郝帅,快来救我好不好?
“哼,快走,下次再来,看我不打瘸腿!”老奶奶嚣张的话博得了大家阵阵掌声。
万木齐和杜鹃两人,心里凉了一大截,本以为都是一群善民,谁料到会遭此大祸?祝家二小姐放下身份,不仅下跪还挨了重重的一下拐杖打,一般的男儿只怕都没有这么好的脾性!
万木齐蹲下,杜鹃艰难的扶起祝霜清,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把她挪到了万木齐的背上。
杜鹃想到小姐出来前交代一定要谦恭,便低身鞠了一躬,“我们告辞了。”
“快滚吧。”
“有多远滚多远。”
“还有下次,下次打断你们的狗腿。”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万木齐背着祝霜清,杜鹃在后面小心照看着,三人走出了可怕的院子。
万木齐急的满头大汗,来的时候有说有笑不觉得远,这会儿走出这里,到闹市,感觉真的很远很远。清儿还昏迷着,他很害怕她会出事,几乎是一路小跑,偶尔停下来喘几口气而已。
杜鹃跑的也很吃力,她虽一直干活,却很少走这么多路,又是跑又是停的,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快到闹市的时候,他们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杜鹃,杜鹃,杜鹃。”
杜鹃听到有人喊她,转身四处张望,并未见人。再抬头,就看到何三和一个长相帅气的美男子立在身前。
“何三哥?”杜鹃难以置信的问道。当初是她推荐的何三给祝霜清赶车,小姐回来了,她却忘了问何三怎么样了。因此看到何三,她有些愧疚。
“是啊,不过十来天没见,杜鹃,你可别说不认识我啊。对了,你身旁这位是?背着的这位俊俏公子又是?”
林花落早已狐疑的看着万木齐身上背着的人,看脸型很像小朵儿!虽是着男装,能如此俊俏,必是小朵儿无疑。
说来也巧,林花落送小朵儿回祝府后,便再次返回当初的客栈,细心地照顾何三。加上调理得当,何三身体也好,伤口很快就好了。这不,才把何三送回家,就在他家门口遇见了这波人。
只是,小朵儿额头不断地出汗,眉头紧皱,像是受伤了!
受伤?
林花落没闲工夫听他们扯,赶忙问道:“这位公子,是不是受伤了?”
杜鹃还没来得及回答何三的话,只得立马接话道:“难道公子你会医术?我家公子被拐杖所伤,晕了过去。”
“那还不快把她放下?”林花落几乎要记得跳脚!万一伤着脊椎,错位了那可就有的受了。亲爱的小朵儿,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伤她?
这话把万木齐说的冷汗直流,只得在何三的引荐下,走进了何三住的屋子,虽不算很豪华,只是平凡人家,倒也干净的很。
杜鹃见何三的腿有点瘸,虽不是特别明显,但是走起路来,细心观察还是能发现。在林花落和万木齐都抬着祝霜清进屋里的时候,杜鹃拉住何三问道:“何三哥,你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被箭伤了,现在好了,没什么大碍。”何三轻描淡写的说,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很好了,只不过有点瘸而已。林花落说再多加调理,很快就能完全不瘸,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
杜鹃很明白,在没去缅玉山之前,何三哥的腿完全是好的。那么腿受伤也就是在缅玉山,跟着小姐的时候。既然何三哥这个当事人都不追究那么多,她只好笑着说:“既然这样,何三哥,明天我送些滋补品来,聊表谢意。”
“杜鹃,你进来帮忙。”
杜鹃赶忙说好,便与何三匆匆结束对话,走进了房间。房里摆设极少,只有一个脸盆架,和一张八仙桌和四条凳,外加这一张雕花大木板床。
林花落淡定的吩咐:“万木齐,你去外面吧,你毕竟是个爷们,男女有别,这个无需多说。杜鹃,你帮忙把你小姐的衣服背上剪个口气,越快越好。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林花落和万木齐一起退出了房间,把房门关上了。
万木齐惊讶的问道:“林公子,你怎么知道清儿是女的?”
哈哈,这话问的,真是个呆子。如此俊秀白皙的脸蛋,除了女人外,哪会有爷们长得这样?饶是他林花落这样的美男子,肤色还是不如小朵儿啊。再说她的那一张脸,换成什么样的装束,他会认不出来呢?
“我们是旧相识,至于怎么认识的,你还别过问了。给我讲讲她怎么受伤的吧?这对于判断病情十分有利。”
万木齐一听,赶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林花落听的是咬牙切齿,竟然有如此狠心之人,既不分青红皂白,又下手那么重,简直是太太太过分了!
“已经弄好了,请进来吧。”
林花落进门之时,郝帅也正好落在房顶上。听得探子说祝霜清受了重伤,他就赶忙赶过来了。
他轻轻地拿开一块砖,见视线不算好,看不太清房内的一切,尤其看不清床上的林花落怎么疗伤,这怎么能行?
他往前移了些,挪开一块砖,这次视线正好,斜斜的正好看到一切。
呜呜,林花落给她疗伤,那岂不是吃她豆腐了吗?这怎么可以,只有他能欺负她,也只有他能宠她,也只有他能吃她豆腐,怎么能有第二个男人为她疗伤,看她光洁的背部?
不行,突然离开她已经是很不对,这次疗伤应该交给他!
郝帅很有信心,像跌打损伤这类的,他以前练功受伤,慢慢的就学会了怎么治。不管是伤了脊椎还是哪里,他都有信心治好!
男人,不能在关键的时刻,说不行!
得想个法子把外面的两个榆木脑袋和里面虎视眈眈的林花落,还有忠心的杜鹃弄走。想个什么法子好呢?
眼开着林花落就要摸到她的背了,怎么可以!岂是可以乱摸的吗?
他往兜里一模,摸到好几粒药丸,可不就是刚搜刮来的迷魂丸?无色无味,只要这个丸子碰到人的皮肤,人便会乖乖入睡一个时辰。
效力只有一个时辰,所以必须得好好把握!
他先轻轻弹指一挥,房间里的杜鹃和林花落倒在床上。他再轻轻一挥,房间外的万木齐和何三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如此一来,他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房间,笑笑,你可知道我也在想你?
虽早已料想过伤口是什么样,可是亲眼一看,他忍不住心疼。一条长长的拐杖痕,斜斜的打在她的背上,红的已经发紫,有一段正好打在脊椎上,就怕伤着里面的脊椎了。
光洁的背部,线条十分好看,郝帅却没心思欣赏。她早已痛晕过去了,当务之急是在她还没醒之前,就把伤给治好!
“郝帅,救我,好痛啊。”
她睡梦中的一句话,让他的心思牵动。他一边拿出药轻轻地敷上,又拿出药酒,慢慢的做些简单的推拿。
梦里能喊的人,都是在人心里地位极高的。她几度在梦里喊过郝帅这两个字,他早已无法骗自己这世界还有一个人叫郝帅了。
她梦里喊得郝帅,就是他。
想假装不知道她的情义也是不可能了,她表现得既明显又含蓄。明显的是她从没把他当过外人,含蓄的是她总是会时不时的流露出娇羞的女孩家姿态。
曾经感觉不会喜欢上哪一个女孩,女人爱吃醋,为了得到男人的注意,甚至会不择手段,变成心狠手辣的女人。
这样的感情,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一段感情永不变质,他想要一个人,永远不会轻易离开。
俗世中,他见得太多,漂亮的,似天仙般的,环肥燕瘦,却始终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直到她的出现。
她很执着,甚至有些倔强到不可理喻。
她很胆大,有时候却胆小如鼠。
她恐高怕蛇,却还是克服了这些恐惧。
她是那么的独特,每多见她一次,心总会随她而动。他掩饰得很好,每个紧要处就要拆穿的时候,都被打马虎眼去了。
也许是对爱情的渴望,让他舍不得离开。
也许是对一生一世的向往,让他还在试探,她值不值得爱一生。
一切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唯有不确定彼此的心意而已。
不急,都等了十八年,再等十八年他都愿意。
“郝帅,我好想你。”
她迷迷糊糊地说出这一句,他心里一个咯噔,一直以来,偷听过好几次她说这样的胡话。在她心里,郝帅这两个字该是有什么样的分量?会不会有个柔软的地方,只有关于她和他的记忆?
“我也想你,傻瓜。”
他轻轻地回答,手上柔软的帮她按摩,会不会有一天亲口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