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宫后花园中,假山花草,亭台楼阁,云拈花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什么暗牢。情急之下,她掏出药瓶,向江奕的房间走去。
偷偷进了江奕的房间,云拈花见他正在熟睡,心下窃喜,刚准备点住他的穴道,就听见江奕的声音传来:“你来了。”
云拈花心下一惊,呆愣了一会儿,看到江奕仍然静静地躺在床上,以为他在说梦话,暗自松了一口气。
药送到江奕唇边,云拈花突然停住了。
脑海中不断闪现为逸晨飞下药时的情景。曼陀罗花炼制的药,却被千暮歌利用,变成了害死逸晨飞的凶手。
是我亲手下毒害了他!想到这里,云拈花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如果我没有那么做,逸晨飞就不会死!
“你怎么还不下手呢?”江奕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云拈花,满含哀伤。
云拈花惊呼一声,手一松,药瓶掉在了地上。
“你没睡?”云拈花问。
江奕淡淡笑了一下,说:“拈花,我早知道你会来,一直在等你。看得出来,你过得不好。”
“你早知我会来?”云拈花惊诧地看着江奕。
“是为了那日死在月华宫外的人吧。”
云拈花见他一副得意的表情,明显是早已猜到,当下也不隐瞒:“是又怎样?你既知道,就乖乖告诉我,花园的暗牢在哪儿?”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江奕笑道,“拈花,原本念波若与我们宫主合作,倘若能成功,你可是功臣。为了那个人,你就这样背信弃义?你我相识也过百年了,我却发现好像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云拈花瞪了江奕一眼,说:“我不想听你提起以前的事。”
江奕笑颜如花,看着云拈花的眼睛问:“以前的什么事?哦,是不是那次,我不小心看见你洗澡……”
“住口!”云拈花断喝一声,“不要脸!”说着伸手就要打他,却被江奕一把攥住胳膊。
云拈花厮打着江奕骂道:“放开!”
江奕放开了手,躺倒床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没有我,你是解不开那个八卦阵的!”
“你到底要怎样?”云拈花红着眼睛问。
江奕斜了云拈花一眼,翘着腿,哼了几句曲子,笑着看向云拈花:“你说呢?拈花,我们认识一百多年了,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我没工夫和你玩猜谜。”云拈花有些不耐烦了。
江奕盘着腿坐起来,说:“拈花,我不小心看到你…按照人间的规矩,我可是要娶你的。”
云拈花俏脸登时气的通红,不由分说甩了江奕一巴掌,骂道:“江奕,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说完“咣当”一声,重重摔门而去。
灵狐宫中,柳如侬依然是伤心难耐。钟莫离喂她一口饭,她就吃一口,喂她一杯水,她就喝一口,一句话也不说。
“如儿。”钟莫离放下汤匙,长叹一声,“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我们跟你说了多少遍,仙君的死和你无关,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见柳如侬目光呆滞,默不作声,钟莫离有些生气地问:“如儿,我问你,你还要继续这样吗?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柳如侬拉过被子,转身躺过去,仍旧是不发一语。
“如儿,你再这样,莫离哥哥就不管你了!”钟莫离生气地把碗放在桌上,起身离去。
柳如侬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自从逸晨飞逝去,她眼泪几乎要流干了。再要流,怕就是血了吧?
仙君大人,你对我那么好,我却害了你,若你知道,会不会恨我?仙君大人,为什么我拿到了解药,你却不肯再等我?
云拈花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柳如侬,把伏羲琴给我。”
柳如侬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果然是云拈花。
云拈花气喘吁吁,有些焦急地问:“你快点告诉我,伏羲琴怎么样才能控制别人?要怎么用?”
她没头没尾的话让柳如侬有些茫然了,存了一些戒心:“拈花姐姐,你要伏羲琴干什么?”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云拈花说,“如果你想给逸晨飞报仇,就快点告诉我,伏羲琴要怎么用。”
听到要为逸晨飞报仇,柳如侬只好如实说:“用伏羲琴弹奏一首曲子,就能控制别人。但是……”
还未等柳如侬说完,云拈花忙说:“你把曲子给我写下来,然后再把伏羲琴给我!”说着转身拿了纸笔,递到柳如侬面前。
柳如侬当下也不问,接过纸笔,将操纵伏羲琴的曲子译写下来,边写边告诉云拈花:“拈花姐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上次我曾用伏羲琴控制过千暮歌。伏羲琴是上古神器,力量巨大,你千万小心。如果控制不了,说不定会伤到自身。”
云拈花见柳如侬写完,也没心思听她说什么,拿过乐谱,接过柳如侬手中的伏羲琴转身离去。
折返月华宫的路上,云拈花将曲谱默默记诵,等到了月华宫时,正是丑时,天最黑的时候。
云拈花拿着伏羲琴,闯进江奕的房间,江奕猛然坐起,还未说话,云拈花的琴声便响起了。
刚弹了几下,云拈花便觉得有些不对,江奕虽然双目放空,明显在渐渐受到控制,但自己却觉得胸口有些闷疼。
“怎么回事?”云拈花暗想,“难道刚才柳如侬说,控制不了会被琴所伤,是指这个吗?”
以我千年的修为都会被伏羲琴所伤,那上次,柳如侬用伏羲琴控制千暮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伤到?
柳如侬到底是何来历?
现下情况紧急,云拈花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只能咬牙撑着,一曲弹毕,云拈花明显觉得心力不支,强撑着说:“江奕,立刻带我去暗牢!快!”
“好。”江奕点点头,朝门外走去。
后花园凉亭中,江奕走上前去,在凉亭的第三个石阶上叩了五下,三长两短。突然,凉亭的石阶渐渐分开,面前出现一条地道。
原来这就是暗牢,难怪我怎么也找不到。云拈花想。
“带我进去!快点!”眼看天快要亮了,所剩时间不多,云拈花催促道。
江奕走在前面,穿过湿暗的阶梯,前方出现了一座大门,江奕施法转动门上的旋钮,门缓缓打开。
里面隐约可以看见,如孩童手臂一般粗的大铁链锁着一个女人,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八卦阵阵法。想必没有江奕,自己也解不开。
云拈花强忍着心口的疼痛,说:“把阵法解开!”
江奕暗暗运功,吐出内丹,将八卦阵阵法的法力收回到内丹中。阵法解除,被困的人就在前方石柱之上。
原来这个阵法是他用内丹所设,如果阵法被破,他一定会被反噬,功力大减不说,还会身受重伤。云拈花想,千暮歌要用这么大代价设下的阵法,到底要困住什么人呢?
云拈花在江奕颈后重重一击,江奕晕倒在地。云拈花小心翼翼走到那个白衣女子跟前,只见她头发散乱,遮住了整张脸。
到底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被困在这里?”云拈花试探着问。
那白衣女子轻轻动了两下,慢慢抬起头。
云拈花右手拨开她凌乱的头发,看到她真正面容的那一刻,云拈花觉得像被五雷轰顶一般。
“霓裳?!”云拈花惊呼一声。
“你…你是谁……”白衣女子问。
云拈花觉得有些站不住了,脚底发软,“咚”地一声跌坐在地上。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被千暮歌锁在这里?她…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霓裳,你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拈花啊,我是云拈花!”云拈花抱着云霓裳哭道。
“霓裳,我是云霓裳?”云霓裳自言自语道,“云霓裳是谁?”
云拈花惊愕地看着她,哭着说:“霓裳,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花怨宫的四大堂主之一的云霓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