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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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老头子执意要我留下吃饭。我也是许久不曾跟老头子闲聊,便欣然答应。这一顿饭,是有菜无酒。老头子本来说要去买两瓶生啤,一人一瓶,权当闻闻酒香,漱漱口。
“大爷,您要是想着喝酒,这顿饭我可是不敢吃。”我故意板起脸。
“你说一瓶啤酒,能有什么什么事?”老头子满不在乎地笑着说。
“不要说一瓶,就是一口也不行。”我说,“在这方面我是专家,您得听我的。”
老头子面犯难色。
“您要是不答应……”我抬起表看了看,“……时间还早,我现在回去还来及得吃晚饭。”
“成,就听你的。”老头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继而又问道,“不喝酒,那咱们喝什么呢?”
“橙汁吧。”我说。
老头子摆摆手:“不喝那玩意,甜滋滋的,没意思。”
“那我们就以茶当酒吧。”我提议。
老头子一拍大腿,忽然转了一句文:“茶亦醉人何须酒。今天我这个大老粗也充一回文人雅士。”
老头子家茶具不少,多是邱葵见到喜欢的就买回来放着。我正想用哪套合适,突然眼前一亮,顺手拿起那把土灰色粗泥壶。这种壶在农村多见,以前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拎着这么一把壶到田间地头,渴了提起来就着壶口,往嘴里一顿猛灌。天热难当时,冷茶入喉,着实痛快至极。
也不知邱葵从哪里淘来的这把壶,壶身比农村用的那种小了一大号,配了五个同样是粗泥制成的土灰色小杯子。制作工艺极是粗糙,惟其如此,方显出一种毫不造作的古朴情趣来。
我清洗好壶和杯子,刚想放进茶叶,老头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牛皮纸包,递了过来。
“用这茶叶。”老头子说。
我找开牛皮纸包,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茶叶翠绿,全是指甲宽的嫩芽。真是好茶,我暗赞了一声。
我拈了几撮放进粗泥壶里,倒进开水。不多时,壶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幽之香。
“这是什么茶?”我问道。
老头子摇摇头:“不清楚,是年初邱葵她哥哥寄来的,我一直留着没舍得喝。”
“我真是有口福。”我笑着说,“古有削雪煎茶茗战的雅趣,今天咱们一不削雪,二不斗茶,只品茗清谈。茶逢知己,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老头子被我逗乐了,他提着粗泥壶将两只杯子斟满,与我碰了碰,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说也奇怪,我看有些人酸了吧叽的就觉得心烦。就跟你,觉得格外的投缘。”老头子笑着说,“你也有意思,不像邱葵,听我一谈陈年老话就躲开。”
我笑了笑,说道:“我喜欢听这些事。”
这不是哄老头子的话,对于老人的谈古说旧,我是异常的欢迎。说这些事时,老人嘴里的当年,就像是一帧帧有魔力的电影画面,在我眼前慢慢闪过。从中,我能体会出个人的五味杂陈和社会的新旧变迁。
“你儿子最近来过电话没有。”我问。
提起儿子,老头子显得有些怅然。
“他忙,平时难得来一次电话。去美国时还没结婚,直到第二年才找了个姑娘。当时正是一个项目的关键阶段,只是打了个电话跟我说他结婚了,也没把儿媳妇带回来,连酒席都没摆。不过,这也正常。古时候兵戈铁马,一去就是一二十年,不要说电话,就是往家捎一封信都难,可远不如现在。”话虽如此,可听得出,老头子声音透露着满满的遗憾。
什么样的项目忙得连娶老婆这样的大事,都不能抽时间回家。恐怕忙只是托辞,是心不在父母这边罢了。我暗想。
当然这话不能跟老头子说。
我故意转移话题,问起老头子当年战役的情况来。
果然,一说起当年,老头子兴致立马就上来了。他大谈当时如何乘其不备深入敌营,以数十人之力痛歼敌军三百。如何于危难处出奇计转败为胜。说到精彩处,不觉抚掌大笑。
“提起当年啊,就不能不说我的一个朋友。”老头子呷了一口茶,又拈了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起来,“这人,真是丘壑在胸,腹有韬略。当年我们深入敌方领地,一是面临着环境地形不熟,再者,敌人方面也是很有几个脑子好使的,可以说劣势是相当明显啊。要不是他,部队的人员伤亡可能远不止这些,或者说,战争也不会这么快就结束。”
老头子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这一辈子,不容易服人。对于这位朋友,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与我也是相交甚好,以兄长自居,教我做人处事。只是我脾气倔,一生都没学到他的十分之一。”
其词似为己憾,其意实替这位朋友喜。老头子哈哈大笑,举杯与我相碰。
我一口将茶吞进肚子,正要问这位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周伯通式的邱老头也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掏出一看,是宫斯阳的电话。
“您好,宫老师。”我接通电话说。
“老弟在家呢吧?”宫老爷子在电话里说。
“没有,在跟朋友吃饭呢。”我说。
“那不好意思,打扰了。”老头子说,“这样,我长话短说。上次不是说要麻烦老弟,替我一个朋友看病么。不知你这边什么时候有空。”
我想了想,上星期有两次调休还没补,如果要替宫老爷子朋友看病的话,明后天都可以安排。
“这两天都可以,就看您朋友什么时候方便。”我说。
电话里老爷子略顿了顿,接着说道:“那要不就后天下午吧,到时我让朋友过来接你。”
“行,到时再联系。”我说完,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你后来转业,就没再跟这位朋友联系了?”我问。
“一直联系着呢。巧得很,他也转业到了滨州。”老头子笑着说,“我这个提前退休,就是托他给办的。我每年都要去看他两次。”
老头子掐起指头算了算:“上次看他,还是年初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月过去了。等哪天他方便,我再去看看他。到时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俩这脾气,肯定对路。”
“好啊,期待之至。”我笑着说。
我见时间不早,老头子也吃得差不多,便起身要走。老头子叫我等等,自己转身进屋拿出个牛皮纸包递了过来。
“这茶叶你拿去。”老头子说,“我这有的多。”
我一看,正是邱葵她哥哥寄给老头子的几包上好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