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汽车一路颠簸,又转了好几个圈后才停了下来。
我被阴鸷男推着下了车,随即听见有开锁和沉重的开门声。
接着,突然有人猛地在背后推了一把,我没防备,立时向前扑倒在地。身后的门被人徐徐推上,随后“咣当”一声,又被锁上了。
我摘下黑丝袜,只觉眼前黑不隆咚,什么都看不见。
“赵玑燮?”我轻声叫道。
“我在这。”旁边有人声传来。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有这个流氓陪着倒也不孤单。
“这是哪呀?”我问道。
“不知道。”赵玑燮说道,接着又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这里是间仓库。”
我用手摸了摸地面,是冰冷的水泥地,再向前摸,突然我的头被什么东西撞上,“咣当咣当”掉在了地上。
我被吓了一跳,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赵玑燮也低声喝道:“什么东西?”
响声过后,再没有动静。
“没事,是只空铁皮桶。”赵玑燮道。
这时,我也听出来了,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我的头把铁皮桶碰倒掉在了地上。我抹去额头的冷汗,轻吁了口气,向赵玑燮说话的方向移了两步。
突然,脚下踩到一条软绵绵的东西,顿时我头皮一阵发麻,全身都僵住了。
他奶奶的,不会是踩到蛇了吧。
我保持着踩上去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久,却不见那东西蠕动。
难道不是蛇?
想到此,我脚掌增加了一点力道。那条软绵绵的东西还是没反应。
看来不是蛇。蛇身会有弹力,而这东西脚踩下去,一点弹力都感觉不到。
我蹲下身子,伸手去摸那东西。抓在手中,恍然失笑,原来是条粗麻绳。
这时,不远处传来赵玑燮的声音:“嘿,这还有个工具箱。”接着便听见有金属相击的声音。
“东西倒挺全,有钣手、羊角锤,还有螺丝刀。”赵玑燮笑道。
我朝赵玑燮说话的声音摸过去,在他蹲着的那个地方果然摸到个工具箱,里面杂七杂八的装了一大堆东西。
我正要开口,突然听见外面有说话声,似乎是阴鸷男和魁梧大汉为什么事吵了起来。魁梧大汉的声音很激动,像是在指责阴鸷男什么。
接着又听见腊肠女的声音,只听她语声柔和,应该是在打圆场,安抚魁梧大汉。
魁梧大汉没再说话。
然后是开门和汽车发动的声音。不多时,发动机声音渐行渐远。
“他们走了。”我喜道。
“嗯,赶快找找,看门在哪里。”赵玑燮急道。
我应声答应,贴在墙壁慢慢摸索起来。忽然听见赵玑燮语带欣喜道:“快来,门在这里。”
我摸到赵玑燮身边,贴墙处果然有扇门。只不过门是铁铸的,摸上去有三指厚。我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我来试试。”赵玑燮说道。
接着,只听“咣咣咣”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
“不行,这铁门太厚,我用羊角锤敲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赵玑燮喘着粗气说。
我们又四下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其他的门。看来这间黑屋只有一扇门。
我和赵玑燮颓然地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你大爷的,要不是你叫我去接哪门子的头,我也不会半路上撞见那个该死的外国人,就不会拿错包,现在也不会和你关在这黑屋里。”想到这一切都起因于赵玑燮,我不禁怒从心头起,骂道。
黑暗里,只听赵玑燮讪讪而笑,嘴上却是不饶人的回骂道:“你就是个灾星。让你去接个头,拿点东西,谁知道竟会碰上这种事,还连累我。”
我突然想了起来,赵玑燮说他脚扭伤了,不能走路,这话大有疑问。
“你这王八蛋,脚扭伤了怎么还能到我家。”我骂道,转而又说,“不过,你那个低扫腿着实漂亮,把那个魁梧大汉摔得够呛。”
不待赵玑燮说话,我又说道:“你扭伤了脚身手还这么敏捷,看来走路更不在话下,为什么还叫我去接头。”
好半天,赵玑燮都没说话。我正奇怪,突然听见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我临时有点事,无法赴约,所以才托你去的。”
这家伙原来是干其他的事情去了,竟然谎称脚踝伤得厉害,走不了路,真是太鬼了。
“梵尔的那只行李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道。
“一块古玉。”赵玑燮道。
“什么古玉,你说的诗文又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过了一会,赵玑燮才悠悠地道;“我们‘五槐堂‘赵家的信物。”
我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破译了《浦林旧事》和‘顺风快利‘船票后的秘密,那个王朝的皇族赵子介送五个儿子西出的故事,你自然是清楚的。”赵玑燮说道。
我点点头,忽而想到这屋子黑漆漆的,点头赵玑燮是看不见的,便开口说道:“是的。”
“这块古玉上面刻着的就是我们‘五槐堂‘赵家的定辈诗。”
只听赵玑燮清了清嗓子,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徐徐念道:“脱鞍暂入酒家垆,送君万里西击胡。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这刻着你们赵家定辈诗的古玉,怎么会在梵尔这个外国人手里?”我奇道。
只听赵玑燮平静地答道:“因为赵子介西出的五个儿子中,有一个就是他的祖上。也就是说梵尔也是我们‘五槐堂‘赵家的后人。”
我听得是瞠目结舌。
千年之下,赵子介的那五个儿子,竟然还有后人,而且还是个老外。更令称奇的是,这事竟然被赵玑燮知道了。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让人不可思议!
“你……你……是说梵尔也是你们赵家的后人?”我有些吃力地问道。
“不错。”赵玑燮说道,“这古玉就是当年赵子介亲手送给五个儿子的信物,是梵尔他们家族世世代代相传的传家宝。”
“真是闻所未闻……”我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转而一想,又觉不对。这事已过千年,就算赵子介五个儿子有后人,赵玑燮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把人家给找到了。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梵尔是‘五槐堂‘赵家的后人,手上有古玉,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黑暗里只听赵玑燮神秘一笑,笑声中带着些许诡异。
“你知不知道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有人对我们‘五槐堂‘赵家的这个千年秘密颇为好奇,专门抽调了一批史学专家,组成专题调查小组考证这事,历经两年形成了一份绝密的调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