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仙笙拦着昙清不让她联系花辛辰,我赶紧过去,因为我和昙清的心情一样,想尽早让昙静放心。
“我说腚眼儿师太,我们可就这么一个和那姓花的联络的方式,你抢这个干嘛?”我挡在昙清身前,对李仙笙说。
李仙笙瞪了我一眼,骂道“你这泼皮流氓,我说过不要叫我那个法号了!我抢那丫头的符纸是为了大家好。”
我并没有让开:“什么为大家好?你自己以前不是挺多零碎儿的吗?干嘛抢我们的?”
李仙笙喘了两口气,烦躁地说:“我身上带的东西,在那雪菩萨把我关起来的时候全都被抢走给毁了。现在我受了重伤行动不便,我要尽快联系我那夫仁,让他到这来替我们疗伤!我那夫仁身上肯定带着不少法宝,到时候等他来了,用他身上带的再联系那个小白脸,懂了吗?快把那张纸给我拿来!”
我转身看了看昙清,昙清想了想说:“李老夫人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疗伤救人最为要紧。”说完昙清伸出手把符纸递给我。
我接过符纸转递给李仙笙,在李仙笙刚要伸手接的时候,我又稍微拿远了一点。
李仙笙大怒:“你这流氓到底想干什么?”
我笑道:“您老人家也别着急,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次来莲若庵你怎么没把你那位夫仁给带来啊?他多少也会点法术吧,多个人岂不是多个帮手?”
李仙笙楞了一下,又再次发出了熟悉的笑声:“嚯哈哈哈,你忘了你第一见我那夫仁的时候,他看昙静那丫头的眼神了?要不是我身体都快动不了了,就是现在,我还不想让他到这都是年轻小尼姑的莲若庵里来呢!”
我听后一笑,把符纸递给她:“你们老两口子倒是挺有情趣的。”
李仙笙啐了我一口,接过符纸拿在手中晃了几晃,符纸燃烧起来,李仙笙对着空中的火苗厉声喊道:“夫仁!带足了药材和法器,快快到莲若庵里来!进来之后不可招惹小尼姑,要是让我发现了的话,嚯哈哈哈……”
符纸燃烧尽了,灰烬缓缓落在地面上,没有再次变成冰。
在李仙笙烧完符咒后两个时辰之后,李夫仁背着个巨大的竹筐,风风火火的冲进了莲若庵。
这瘦小柔弱的老头儿与壮硕的老太太相对无言的对视了良久,然后李仙笙破口大骂的指挥李夫仁着开始摆弄治伤需要的东西。
昙洁听到李仙笙的先生到了,让昙明搀扶着自己前来接见,李仙笙豪爽的表示,根本用不着谢她的夫仁,让他到这庵里来就是对他最大的奖赏了。
李仙笙见昙洁来也来到了这间宽敞的屋子内,便说:“我看呐,就咱们三个伤的最重,咱三个也别到别处去了,我看这里挺宽敞的,你命人把这里收拾收拾,抬进几张床来,咱三个就一起呆在这房里疗伤吧,我也能亲眼看着你们点,有什么事好及时处理。”
昙洁马上让昙明去办,不多时的功夫,几个没有受伤的小尼姑抬进三张床来,并且把李仙笙、昙洁和昙清从铺在地上的蒲团上,抬到了床上。
李夫仁说:“我去找个房间煎药啊……”
李仙笙马上叫住他:“回来!这里不还有挺大地方的么?你去把药炉子搬进来,就在这里煎药。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这个屋子,离开我的视线,听到没有!”
在场的几个小尼姑见李仙笙如此训斥李夫仁,都捂着嘴笑起来。
李夫仁也赔笑了一声,转过身来,我看到他的脸上充满了遗憾和不满的表情。
我想起他当初买了那么多奇怪的纸衣让我出丑的事,刚想走过去落井下石数落他几句。这时我听到门外远处传来小尼姑的声音:
“哎呀,刚才被卷入那个雪怪物里去,弄得满身都脏死了。”
“刚才昙华好像说浴室的水已经烧热了,不如我们先去洗一下换身干爽的衣服,也好更好的伺候的伤者。”
我嘴角一扬,偷偷看了看四周,好像没人注意到我。
我悄无声息的朝着门口飘去……现在昙清留在这间屋子里,所以肯定没有伦理问题了,为了弥补我上次的遗憾,我要去浴室参观一下。
这倒不是我突然间心生歹念,而是我觉得不服气,那个雪菩萨在这里作威作福那么久,看他和昙灵的关系都已经不避讳人了,私下里还指不定左搂右抱了多少呢。凭什么他能享受这种待遇,我不行?大家都是厉鬼嘛!
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成老弟,你要去哪儿啊?”李夫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一回头,屋子里能够看到我的几个人,昙清、昙洁、李仙笙全都望向了我。
我笑道:“我……我想去外边看看那些被我打伤的百姓怎么样了!”
昙洁完全不领风情地说:“哦,那个啊,刚才昙明跟我说了,大部分都已经下山去了,只有几个实在伤的重的留在了庵里,已经安顿好了,不劳赏珠……不劳成公子费心了。”
“那我去看看龟蛋和他师父怎么样了吧……”
李夫仁呲着一嘴歪七扭八的黄牙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对李仙笙和昙清说:“成老弟聪明伶俐,最近跟着花公子想必也学习了不少本领,我看就也让他留在这屋子吧。这次大家全是被那厉鬼所伤,成老弟作为这里唯一的厉鬼,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李仙笙似乎听出了他夫仁的弦外之音,干脆的说:“昙清,封印。”
我恶狠狠地对着李夫仁的耳朵说:“你个老不死的等着,早晚我会找你算账的……”
还没等我说完,我就又回到了念珠里。透过念珠的墙壁,我看到李夫仁对着我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李仙笙说:“夫仁,符纸你带了么?拿过几张来,我要跟那小白脸通通气。”
李夫仁从竹筐中拿出几张符纸交给李仙笙,李仙笙用它们跟花辛辰取得了联系,简短的报告给他们说莲若庵的危难已经被破解,让他们放心,只是我们都身受重伤,等伤好了在让昙清回去。
花辛辰回了一条消息过来,说让我们尽快养伤,等伤好了再联系他获取新的位置,马上回去。
我知道这不是花辛辰和昙静的口气,是穆环山在催促我们。想到穆环山,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件头疼的事。那就是本来我是骗他说昙洁是鬼玺的,可没想到昙洁真的是鬼玺之一,而且还领悟了大势至精进掌。
本来我还想着,等事完了,我们把扫地的傻丫头接回去让穆环山看看,就说自己看错了。穆环山怎么对付我们搁一边,估计他不会和一个傻丫头过不去,应该不会太为难昙洁。但现在昙洁真成了鬼玺,就肯定不能交给穆环山了。
可如果我们不带一个人回去交差的话,昙静怎么办?昙静现在是穆环山手里的人质啊……要不……把龟蛋带回去?听上去龟蛋对小麻雀有好感,用小麻雀当诱饵引诱他或许可行,可金光道长要是醒不过来,估计龟蛋没心情跟我们走。真是烦死了,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接下来的日子,李夫仁在李仙笙的指挥下,在这间房子内开始配置各种药材和为她们治伤。当然替昙清和昙洁验伤和换药的工作,全是由昙明和她手下的小尼姑完成的。每到这个时候,李仙笙就让李夫仁拿着装着我的念珠,站到门外去。
“雪已经差不多化了一半了呢”。在一次换药的时候,我躺在念珠里懒洋洋地说。
拿着我的李夫仁靠在门框上,也和我一样慵懒的看着台阶下面院子里小尼姑们在扫雪和整理东西。
实在无聊,我只好没话找话:“我说夫仁啊,你看这莲若庵里的小尼姑,虽然相貌不是个个都像昙清昙静那样标致,但起码看着也都挺水灵的。我想当年你年轻的时候,也差不多吧。你说当年莲若庵里那么多漂亮的小尼姑,你怎么就认上李仙笙了呢?”
李夫仁咂咂嘴:“你不懂。”
我抬头看看他,不禁笑了。这不是嘲笑或者讥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因为李仙笙每次让他拿着我到门外来等待的时候,根本没人强行管束着他。他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去庵中乱逛,招惹小尼姑玩。但他一次都没有过,就好像是一位门神一样,守卫着门里的人。
这两口子还真有点意思!
门一开,昙明和几个小尼姑拿着换下来的东西走了出来:“药换完了,住持让你们进去呢。”
进得门来,李夫仁把我交还给昙清。然后李仙笙让李夫仁关上门,并且仔细地看一看外边有没有人偷听。
昙洁说:“李老夫人,我刚才已经根据您的指示,让把她们都支走了,不会有人偷听的。”
但李仙笙还是在李夫仁检查完之后,才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把我们几个留在同一间房里吗?那是因为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经常名正言顺的说些悄悄话了,嚯哈哈哈!”
就这样,李仙笙以静养为名,每天都把其他的小尼姑支出去一阵,趁着这些时间,她和昙清互相交换了双方的近况。并且让我和昙清一起,把我和穆环山闯地府的一段事,详细的讲给了昙洁。以前没告诉莲若庵的小尼姑门们是因为怕闹得人心惶惶,而现在昙洁已经是有圣法在身的莲若庵新住持了,自然要告诉她内情。
昙洁听后嘴巴都合不上了:“我还以为真是像定空师太说的是遭到山贼了呢,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昙清语重心长地对昙洁说:“昙洁,你现在是住持了,我以后还要到其他地方去,不得不离开,莲若庵就拜托你了。”
李仙笙大笑:“嚯哈哈哈,放心,有大势至精进掌坐镇,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之后可以轻易伤的了莲若庵了。本来我送你去跟那小白脸去学习,只希望你们能把法术提高一点就行了,没想到你竟然在那儿领悟了千手千眼观音咒。更没想到的是傻丫头竟然领悟了大势至精进掌,莲若庵同时出现两位身具佛家三大圣法的弟子,我想你们的老住持和各位师太地下有知的话,也会无比欣慰的。”
昙洁脸红着挠挠头:“嘿嘿,我还真不习惯被夸……”
昙清笑着说:“我也跟你一样呢,以前太笨了,一直被骂,现在偶尔听到有人夸我,总觉得有些别扭。”
我在念珠里搭言道:“昙清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以前太笨了?你以为你现在就不笨了吗?”
停顿了片刻后,屋子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昙洁笑的直捂自己的肚子,我看着她们笑成这样,真怀疑她们是不是伤到脑袋了。我这个笑话有这么好笑吗?还是说她们根本就不在乎笑话本身,只是想找个借口大家同时大笑一场呢?
无意间,我发现昙洁拿眼扫了昙清一下之后,笑容里隐隐闪过一丝悲凉。
她心里明白,在不久的将来,她要对昙洁做一件残忍无比的事情。
而昙清,依然在天真无邪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