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时间为十二个小时~大家自己算一下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么么啾~看着背着自己朝着巷中走去的某人,马文才敛了敛眸色,压下心中的那丝怪异之感。
说实话,在这晚之前,他从未被人背过。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他的父亲——杭州太守马政。
他自小学习的东西,都是男儿当自强,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能轻易将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示在外人眼前。小时候,私下中他看过家奴和其子玩耍,那孩子坐在自己父亲的肩头玩的好不开心,累了之后,家奴将其背在背上小心的哄其入睡,那个时候的他,极其羡慕。
他也想让父亲这样对他...
回想一下过往,他记得自己每次习武受伤时,父亲看不起自己的眼光,也记得自己每次完成不好先生的作业时,父亲“厌恶”的样子,别说让其像家奴一般,素日里,父亲不骂他不罚他便已是难得。
像那样的事,他也只能是奢望。
后来,他渐渐长大了些,对于小时候心里那抹希冀已不再渴望,他并没有太多的难过,唯一有的,可能只是失落罢了...
曾经的他,想过许多自己被人背起的场景,可能是父亲,也可能是母亲,他想了许久,可从未想过他第一次被人这么背起,是这样的情况又是这样的人...
鼻尖有着些许发间的清香,极淡而雅,自己的身下是看似柔弱却十分可靠的脊背,隔着那层布料,在这寂静的小巷中他甚至能听清她强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让这空长的小巷,暂时少了那么些许寂寥。
鬼使神差的,他僵硬的身子渐渐地软了下去。
白玉的精神高度集中,她对此间路段不熟,一面注意着前方有无敌人的时候,一面还要感受背上之人的动静。马文才的身子一软,白玉的心里便暗道声不好。
这孩子,莫不是失血过多休克了?
“少爷?你还醒着么?”白玉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双唇,她已经走了两条街了,此时体力有些不支,况她的左手无法使力,白玉几乎是右手全力托着马文才的。
马文才将头靠在了白玉的肩头,听闻前方传来的明显呼吸有些紊乱可强装镇定的话语,他此时帮不了对方什么,也拿不准白玉这当头开口的意思,因此轻轻“唔..”了一声之后,便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白玉见马文才没有多言,声调好像和素日里也有些不同,未免他晕了过去,白玉咬了咬银牙,提了一口气对马文才说道:“少爷,此间路段有些黑,奴婢和你说说话可好?”
知道白玉现下.体力有些吃不消,马文才原本欲让其不要多言保持体力,然白玉此间的话语说的极有技巧,她没有说她怕黑,可她开口的第一句却是无缘无故的提了那么一句,这下一来,马文才何等聪慧,一下便猜测到对方因为怕黑心下胆怯这才想找一个人陪她聊聊,于是到嘴的话,被他吞了下去,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再次道了个“唔”字。
料到自己这么说马文才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白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可是这话题也是陡然一提,白玉原先并没有打好腹稿,一时之间,白玉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开展。
白玉的思绪有些混乱,慌忙之下,她眼神猛地一亮,她将身后的某人举了举免得其落了下去,随即说道:“少爷,奴婢和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马文才不经意间被白玉这么一颠,一个没注意,靠在其肩侧的脑袋便动了一下,于是他的嘴唇划过了白玉的修长的后颈,白玉在赶路没有注意到此,倒是马文才心下猛地大惊。
一时之间,他的心思尤为复杂,有点像什么东西爬进了心房,痒痒的,麻麻的,还有点像狗尾巴草拂过了脸颊带起的酥意,这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情绪...
“少爷?”久久没有听见马文才的回应,白玉转过了脑袋看向身后。
这个时候,马文才已经被适才那一瞬间怪异的感觉弄得有些迷惘,他将头低了下去,白玉转头的时候,就着月色只看见了浓密的一滩黑发。
“...你说。”那种突来的感觉被白玉的话给一下打乱,马文才恢复了冷静,吩咐白玉继续。
“好。”后方有了动静,白玉提着的心松了松,她看着前方的悠长的小巷,将自己所知道的故事缓缓地道了出来...
“从前,有一个女子,她家中十分富裕,乃上等氏族,其自小受尽宠爱,但却不恃宠而骄,相反,她极有主见,从小饱读诗书,才色不输男子。到了及笄之年,她央求了宠爱她的父母,准许她去外地男扮女装的求学...”
“胆大妄为。”马文才听到这里,带着一丝不屑的发出这样的评论,白玉看不见其神色,却能听出其内对她故事主角的行为的及不赞同。她没有为故事的主人公辩解,反而继续将这个故事说了下去。
“这边好不容易女子求得家人同意,准许其入书院学习三年,可却必须约法三章,若是被人发现或做出有损贞洁的事,她的家族绝对不会允许,届时唯有自载谢罪以表明志。”
“后来呢,女子如愿的进入了她向往的书院,在那里,她认识许多的人,其中有憨厚老实博学多才的寒门弟子梁生,也有霸道强势却同样满富才学的贵族子弟..文生,更有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同窗同学。”不好道出马文才的名字,白玉思绪一转,便用这二字代替了过去。
“女子欣赏不来文生的强势,也认同不了他的许多观点,与之相反的是,女子极度喜欢梁生的求学的态度和其谦和的性格,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求学的几年中,女子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梁生。”
“呵~”马文才发出一声嘲讽,为女子短驳的眼见,也为其门第间的差距。
“再后来,文生也发现了对方是女子的身份,他欣赏对方的性格,也喜欢那样‘胆大妄为’的人,他想娶她...”
“女子最终嫁的人,一定是他。”白玉此间的话还未言完,马文才便肯定的将自己认定的结局道了出来。
“为何这么说?”白玉有些好奇,她这边还没说结局,马文才如何能猜到祝英台后面会嫁给他呢?
“自古以来,门当户对最为重要,女子再喜梁生,这种事,也轮不到她来决定,正所谓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子连第一条都没有过,何谈嫁给梁生?如今世道,诸侯割据,家族利益,又岂是她区区儿女情长可比?”因着白玉一直在说话,马文才也提起了一丝兴趣听听,念着白玉之前的所作所为,这一次,他极有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从马文才口中听到“文生”二字,白玉有些赫然,不过她的惊讶很快便将这个情绪盖了过去。
纵使没有后面的事,似乎这孩子现在已经将二人的未来看的很是清楚了。
梁祝之间的爱情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其不惧权势,历经千辛也未能走到一起,白玉此时相信,纵使没有马文才的存在,梁祝也是不可能轻易的结合相守,爱情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时,不多不少的出现,本就不易。也只能说马文才出现不是时候,又在错误的时间里动了错误的心罢了...
白玉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说了这么多话,她现在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不,少爷,你的话,对了,也没对。”她的额上冒起了虚汗,眼前有些飘忽不定,这边离街上应该近了,白玉已经听到了外方人群的声音,她只用再坚持一下便可...
“何解?”马文才抬头,眼睛虚眯了一番,他看见白玉额前的汗水打湿了其的额发..
“文生为了娶到对方,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可就在大喜之日的时候,女子的送亲队伍经过了梁生的坟前,女子最终...殉情了...”
白玉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心情,马文才在其背上暂时禁了声,没有哪一刻,白玉的内心有像现在这般渴望见着对方的神色。
“...少爷,如果你是文生,你会怎么做?”这边白玉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来自己一直想问的话。尽管对方现下还小,可能不懂这些情爱,但莫名的,白玉就是想先知道对方的看法,再对其进行诱导。
“我..”马文才没想过白玉会这么问,他仔细思量了一番,缓缓开口道:“若是我是文生,我...”
“少爷!”
马文才此时穿着白色中衣,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披风,许是因着失血过多的原因,他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正常的肤色。此时他的大半个身子靠在门上,默默地盯着白玉。
说实话,马文才未曾想过这个时候出现在他屋外的人会是白玉。
可能是实在饿急,身体反应大过了大脑,这边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屋门已经被他打开了。
屋外的冷风一吹,他顿时清醒了许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马文才微微泯了泯双唇,对于白玉的问题,他道了句“无碍。”便绷着个脸将屋门再次合上。
丢人!
马文才重新跛着脚来到桌前,给自己到了一杯凉茶,单手握着茶杯的边缘,对于适才自己所为暗自鄙视了一番。
屋门再次关上,白玉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弃马文才不顾,他适才突然开了门,目光从她的胸前扫到了脸上,彼此眼神一相交,他便淡漠的收了回去。
尽管马文才掩饰的很好,可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白玉对其的脾性还是比较了解的。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看着她胸前端着的白粥时,眼眸深了一深。
白玉思忖了片刻,也想通了问题的关键。
她昨夜今晨未曾用饭,或许对方也和自己一样。左右不过是一碗粥,她先伺候着这颗帝微星用了,再去乘一碗便是。她是大人,照顾小孩子什么的,都是应该的。
于是,马文才这厢还在屋中小口的泯着冷茶的时候,白玉轻声的将屋门推了开来。
“咯吱~”一声,马文才闻声抬起了头。
他此时坐在正门的上方,白玉从屋外走进来,恰好便是和自己面对面,白玉的举动,他看的清清楚楚。
外面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月亮渐渐地藏进了云层,只留下一点点俏皮的尾巴尚可察见。屋中此时没有烛火,就着仅剩的一抹月光,白玉从屋外缓缓地走了进来。因着背光,他看不清白玉的神色,可她的身后现今就仿佛像是度了一层云华,朦胧而有诗意...
“少爷,奴婢去膳房要了一碗白粥,想着少爷醒后可以食用,只是此间在屋外查看一番后都没听见屋中动静,本欲离去,未曾想少爷早已经醒了过来,白粥尚温,少爷昨夜未曾用膳,可要现在食用?”白玉将前因后果不急不缓的娓娓道来,她自然不会说是你对食物渴望的眼光暴露了你的想法,她此间忍痛割爱让予你。真要这么说了,估计她前面的刚博得的好感便会被自己败的一滴不剩。
白玉问的真诚,仿佛还真是那么回事,可白玉近了身之后,马文才却知事实绝非是其说的那样。
她手中端着的瓷碗,是最普通的一种,真要给他用,她照顾了自己这么些时日,怎会不知该是玉碗?这些不过是说辞罢了,此粥定然是她自己要用罢了。
马文才继续喝着自己的凉茶,眼神有些晦暗。
白玉这边何等聪慧,都说说了一个谎,要用一百个去圆,她此间话语的漏洞如此明显,旁的不说,最明显的两个肯定要先圆上的,因此她未待马文才开口拒绝,便又继续说道:“奴婢此间怕少爷需要,因此此粥也是要的急以备不时之需,并未像素日里那样讲究,还请少爷不要责怪。少爷,粥要凉了,还请先用,若少爷实在不喜,奴婢去膳房唤人给少爷再备一份?”白玉后面一句纯属瞎扯,太守府内的主子们用膳都是定点的,奴仆会在那之前提前将其备好,这个点,奴仆因着要干活,他们的早饭是早早就做好了,真正的当家主子的,可却还得有好一会儿。此时就算去催,最多提前半个时辰罢了。
她说那后面一句话,无外乎是给马文才台阶下,这孩子心眼多,可纵使他猜出她原本的目的了,她这边都这么说了,再不接的话,便不能说是她这奴婢做的不够贴心。
果然,马文才理解了白玉的意思,他也不再坚持,肚子这会儿没叫,可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再叫,他一点都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如此有失风范!
“把粥放下,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他记得她也受伤了来着,看其一直用右手持碗,想来左手应该还使不上力,伺不伺候另说,如今既然有伤,还是好好将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