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本】【文】【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阿紫乍乍呼呼地冒出来,抓着一名俾女,焦灼地问道:“你们看到阿芸没有?”
俾女摇摇头,道:“没有啊,前日只见她端了一盘糕点,就再也没见着人了。”
另一个俾女急忙插了嘴,她是与韩暮云同一个房间的:“昨夜阿芸也没有回来过,两日来被子都不曾有人碰过。”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情了!”一俾女行色慌张,匆忙而来,“快快快,娘娘让我们去院子里集合。”
阿紫恐自己遣阿芸帮忙做事的事情被发掘,难免紧张起来,问:“好姐姐,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新来的叫阿芸的女子死了。”俾女拽着阿紫的衣袖往院子跑去,“娘娘急着召集人员,快走。”
院子里,白布下隐约可见女子的身形,洛靖与离歌并肩而站,离歌眼眸含泪,道:“臣妾罪该万死!”
“爱妃何罪之有?”洛靖将离歌揽入怀中,“她失足落入水中,与你何干?”
离歌玉容深埋于洛靖肩部,声音沉闷得紧:“若是臣妾没有遣她去拿些宵夜,这姑娘兴许还能好好的。”
“张佑之,让人把尸体拖出去,好生安抚她的家人。”洛靖虽觉得整件事情有些蹊跷,却又说不出奇怪之处,“你们日后都注意些,夜里出行切记结伴。”
俾女们何曾听到过洛靖的指示,闻言忙应下,各个神色慌张。
“住手!”洛君翊匆忙赶来,不顾洛靖的在场,自顾自地掀开白布,待看清了人脸后,眸中痛色顿起,转眼看向离歌,质问道,“是你,是你杀了她的?”
姜素见状,赶忙将白布盖回,道:“七皇子在说什么?”
洛君翊缓缓起身,站定在离歌跟前,声色黯哑:“离歌,是你做的,对不对?”
“孽障!”洛靖挡在离歌身前,怒不可遏地呵斥道,“谁准许你直呼你母后的名讳的?”
“今日,我便让你偿命。”下一刻,长剑出鞘,洛君翊凄凉一笑,“害了那么多人,你早该死了。”
洛靖摆出父亲的威严,命令道:“放下!”
洛君翊眼眸微晃,长剑一挑,愣是将洛靖逼退数步:“此事,儿臣有自己的解决之道。”
语罢,竟真的提剑刺去,而御林军早已围成一圈,拉弓搭箭,对准了洛君翊。
洛君翊朗声而笑,形容癫狂:“我倒是想知道,是弓箭快,还是我的长剑更快一步。”
电光火石间,长剑的剑锋被人死死握住,难以移动丝毫,洛君翊侧眸,洛君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离歌身前。
洛君翊气息不稳,眼见着血色自洛君扬掌间溢出,恨意愈浓:“此事与你无关,松手!”
洛君扬顺势转开了剑锋,以最快的速度绕至洛君翊身后点了他的穴位,道:“还望父王准许儿臣,将翊儿带回。”
洛靖见洛君翊情绪十分不稳,大有杀人的意思,好在洛君扬及时现身解围,又思及此事有诸多疑点,便只允许洛君扬将洛君翊带走:“好生看着,莫要出了差错。”
“是,儿臣遵命。”
“王上,臣妾,臣妾......”
洛靖轻轻摇首,抢先开口安抚道:“翊儿毕竟年少,难免冲动,爱妃莫要与他计较,过几日,孤定让他奉茶赔罪。”
离歌垂首,道:“臣妾倒也不愿与孩子计较些什么,只是臣妾一生清白,委实受不得这般诬陷。”
“爱妃的性情孤还能不了解吗?和那孩子计较,反而失了你的体面,不是吗?”洛靖心下有另一番思量,只想尽快了去此处的麻烦,便吩咐道,“好好侍奉王后,若再有差池,孤定不轻饶你们。”
锦知殿,洛君扬解开洛君翊的穴位,后者长剑刺出,剑气阵阵。招招毙命。
洛君扬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几招,却突然失了力道,长剑划过胸口,撕裂一道口子,好在洛君翊及时收住了剑势,才免于更重的损伤。
洛君翊见状,转身便要离去,洛君扬赶忙挡在门前,用身子死死压着门框。
“为什么?”洛君翊垂下手,悲愤交加下,长剑落地,“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杀了她?”洛君扬扶着门框的指尖泛白,极力掩饰身体的虚弱,“这世上,能比我恨她的人,寥寥无几。”
洛君翊蹙眉,等着洛君扬的下文。
“你可知道,我为何认离歌为母?”
“你永远不会知道,被种下了噬魂草是怎样的痛苦。”
洛君翊如遭雷击,一把抓起洛君扬的手腕,果见一株血色草形嵌于腕上,难以置信下,他质问:“既然恨她,为什么不杀了她?”
“杀了她又怎样?皇位还是洛君贤的,昏庸无道之人,如何成为一国之君?”洛君扬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眸子里陡然射出一道寒光来,“今日,你若为了一个女人丢了性命,这样便值得吗?”
洛君翊喉结动了动,道:“我说过的,我会为你铺好路。”
“其实,我更愿意,做铺路的人。”
那日,在西苑,洛君翊所说之事,便是助他洛君扬登基为王。
只是,他早就知道,这个王位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洛君翊断然拒绝:“你只需等着登基的那天,便可。”
语罢,推开洛君扬,开门而去。
“咳咳咳......”
洛君扬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咳得面红耳赤,一湾血色自他掌缝间渗出,很快地连成一条血线滑到地上。
洛君翊闻声,痴怔了片刻,并不在意,依旧提步离开。
内殿里,绿衣女子匆忙闪身出现,伸手揽住他不稳的身子,压下心头难以释去酸涩感:“五皇子!”
洛君扬浅浅一笑,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无碍,只是,委屈你了。”
女子鼻尖一酸,眼眶微微发热,道:“其实,你不必这么做,不是吗?”
“你错了,我是别无选择。”
洛君翊回到锦阳殿,心情稍稍平复了些,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有些事情,他必须尽早理清楚。
方才,那个死去的女子并非韩暮云,虽然整张脸因为浮肿早已辨认不清原有的样子来,但是韩暮云的手腕上有一道伤疤,源自于他的暗器。前些日子他看得十分真切,对此,韩暮云还狠狠地抱怨了几个时辰,可是今日,过世的女子,手腕完好,分明不是韩暮云。
细想起来,大清早便有人在锦阳殿门口透露消息给小路子,小路子果然上钩,急匆匆地将此事禀报于他。
再者,离歌又怎会知道他会取她姓命,令弓箭手隐于暗处,做好充足的准备?
洛君扬又为何会突然出现?
此事疑点不少,韩暮云究竟身在何处他无从知晓,只是隐约觉得,似乎有一个巨大秘密正被缓缓揭开。
小路子的声音忽然传来,混着女子粗暴的命令:“闪开,我要见洛君翊!”
“连妃娘娘,七皇子今日不见客的!”小路子横臂挡在门前,一副忠诚护主的样子,“娘娘请回吧!”
连雾两眼一番,一把拨开小路子,推门而入,见洛君翊神色自若,暗自舒了一口气:“你,还好吗?”
洛君翊有些感动,思忖着连雾定是得知了他大闹金晴宫一事才来看他,便道:“没事。”
连雾以为他刻意地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洛君翊挑眉,正了正色,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公主相告。”
“何事?”连雾有些摸不着头脑,洛君翊的样子不悲不喜,让她无措,拿捏不准,“但凡我知道的,都愿如实以告。”
洛君翊目光如炬,灼灼发热:“据我所知,陈王膝下有两子一女,如今只剩一子一女,另一子去了何处?”
连雾沉默了许久,才抬眸答道:“阿弟...他死了。”
“死了?”
“不错,他死了。”连雾深吸了一口气,红唇微抿,“十几年前,战乱不断不断的时候就死了。”
洛君翊叉开了话题,道:“听说陈筠生得十分俊俏,又十分可爱,深得陈王的宠爱。”
连雾满面自豪,道:“那当然,筠儿生得十分灵动,又万分聪慧,三岁时便能背百首诗词,我们都疼他疼得紧。”
洛君翊捡着重点:“三岁背诗词吗?”他意识到有问题存在,但又指不清究竟是哪处出了问题:“若是有机会,我定要与他一较高下。”
“会有机会的,不过你赢不了......”连雾急忙闭了口,稍稍抬眸时,果然收到洛君翊审视的目光,便辩解道,“我的意思是,筠儿已经不在了,你赢不了他了。”
洛君翊本未注意到连雾的失口,如今却见她辩驳,便笃定其中必有猫腻。
连雾干笑两声,勉强掩去几分尴尬,道:“快到午膳的时辰了,我先走一步,否则你父王若是去了我那里,不好交代。”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