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9绿/:反击开始(1 / 1)

鱼生花靠近曲瑶发的时候,先对上的人却是叶深浅。

谁都想存着相救之心,可谁都没想到第一个出手的人竟会是一直沉寂的叶深浅。

哪怕是离他最近的关相一,也没想到叶深浅会在这个时候起来。

他本来如一条半死不活的咸鱼一样挂在椅子上,此刻却忽然一个翻身活了过来。

他这条咸鱼是怎么翻身的大家并不清楚。

大家只清楚他翻身的时候,好像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只小鸟,一个呼吸之间就飞到了鱼生花的面前。

但若细细一看,便能发现他像是被风给吹过来的。

他下盘不稳,上身不正,简直东倒西歪地被吹到了鱼生花的面前。

所以鱼生花上去便是出了一掌。

叶深浅以一掌回应,紧接着便吐出了一口血。

他吐血之后,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仿佛永远都起不来了似的。

陆羡之看得面色煞白,曲瑶发瞧得花容失色,白少央眉头猛地一颤,然后便下意识地看向了关相一。

可关相一居然一点也不着急,依旧云淡风轻地坐在那儿,好似一点也不担心叶深浅似的。

瞧了瞧他的面色,白少央的心忽地放下去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颤颤悠悠地悬在半空,不知落在何处。

鱼生花眼见叶深浅一掌就倒了地,不由得得意地大笑几声,笑得几乎要把隔夜饭都笑出来。

任这些正道人士如何厉害,还不是被毒翻了身子,连还击之力都没有?

可是他的笑到了半途,却仿佛被人掐了脖子一半,戛然而止在半空。

他的面色陡然间变得忽青忽白,冷汗在背后淋淋而下,如被人浇灌了一池子冰水,又好似被人在头上套了麻袋,然后一通老拳乱揍。

风出火立刻问道:“老鱼,你这是怎么了?”

鱼生花却颤着嘴,没有说话。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连一点内力都使不出来。

他不但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内力,身上的力气还一点一滴地流失着。

他立刻看向地上的叶深浅,发现这人忽然叹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叶深浅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站得非常稳,走得十分正,仿佛从头到尾就没有中过毒一样。

他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冲着鱼生花微微一笑道:“多谢。”

鱼生花冷冷道:“谢我什么?”

叶深浅笑道:“若没有你刚刚那一掌,我要如何把身上的毒都传给你?”

鱼生花诧异道:“你说什么?”

叶深浅淡淡道:“你若听不明白我说的话,那我只好用我的拳头让你明白了。”

他的拳头来得就似一阵风。

风刮过了鱼生花的眼,吹过了他的胸口,钻进了他的脖子,还擦过了他的双腿。

于是等这通风吹过的时候,鱼生花整个人就成了“鱼开花”。

他一共中了三十六拳,身上也开了三十六朵血红红的花。

他的一双眼睛已经凹陷下去,胸口肋骨断了好几根,双腿也已站不起来。

谁也没想到叶深浅出拳的时候,竟会是如此可怖的效果。

他好像从现在这个时候起,才开始使出一些本家的功夫。

陆羡之在心内惊呼道:“‘乾坤圣手’叶不一叶大侠的‘三十六路刹风拳’!”

叶深浅和叶不一难道有什么关系?

可这句话他却只是默默地放在心底,不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因为叶深浅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一定做了很多功夫,但如今他却不打算掩藏了。

想及此处,陆羡之就想起了他出手之前,叶深浅附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如果这次我们都能活下去,我就告诉你我以前的名字。”

那时陆羡之却道:“可我还想知道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

叶深浅听得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本还觉得别人小看了陆羡之,可却没想到真正小看他的人是他自己。

叶深浅的一通拳风过去之后,焦则香、典彩儿都齐齐攻向了他。

与此同时,风出火一棒子抡向了郭暖律,卓挺之一个猛扑袭向了罗知夏,而牛忽绿、荆侍蓝还有姬百慕则依旧缠着解青衣和王越葭。

这些人都各自有各自的目标,留给陆羡之的可只有假韩绽一个人。

但这个人却是这群人当中最可怕,也最强大的一个。

然而假韩绽刚刚朝着陆羡之这边走了一步,他就逃了。

而且逃得飞快,逃得简直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般。

众人看得惊诧不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叶深浅却看得唇角一扬。

因为他们之中总得有一个人要去报信,除了陆羡之之外,还有谁能担得起这样一个重任?

假韩绽却没有追过去。

因为他仿佛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或许说他早就料定陆羡之即便登上了屋顶,也飞不出这片血红的天。

等陆羡之真的飞上了屋顶之后,才发现为何外边静得如一片死地一般。

因为这高墙之外的地方起了一层低低的雾。

而且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雾,而是一阵香雾。

香得仿佛能叫人喜而忘忧,叫人分不清今夕何夕,叫人只觉自己身在仙境,不在人间。

这香雾把亭树花木都遮笼在了怀中,仿佛一位慈爱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

可陆羡之却仿佛有些不敢投入这位母亲的怀抱。

他看着浓雾里躺着的几个庄丁,就猜出他们中毒过深,早已昏死多时了。

但这些人是躺着的,有一个人却是坐着的。

一位灰衣道人正坐在桃树之下,口中念念有词,如在念什么咒语似的。

陆羡之抬眼看去,却见那道人朝着他微微一笑道:“朋友既已看到贫道了,为何还不下来?”

陆羡之笑道:“我倒想下来,可灰袍道人封春子设下的妖雾,我可不敢随意涉足。”

封春子笑道:“你既知贫道是谁,便该知难而退,打道回府了。”

陆羡之却收起笑容,一派正色道:“我身后便是战场,哪里有府邸可以让我回?”

封春子淡淡道:“你若不肯回去,贫道只好略施法术,叫你知道厉害了。”

陆羡之笑道:“法术?你管这叫法术?”

封春子淡淡道:“呼风唤雨,招雾引雷,这不叫法术,还有什么称得上是法术?”

他说得自然无比,仿佛这一片可怕的雾气都是由他施了法术招来的。

陆羡之冷笑道:“我若是从小养了一堆蛊虫,学会驱虫放出毒雾的阴邪法子,那我也是会法术的得道高人,也能呼风唤雨,招雾引雷。”

封春子面上肌肉猛然一搐,不由冷笑道:“你这是何意?”

陆羡之缓缓道:“南疆有一种蛊虫名为‘招雾血蜈’,从小吞噬毒草毒果,形如蜈蚣,通身血红,若群聚出没,便能喷出毒雾,使人丧魂失智。道长刚刚念念有词,只怕不是念咒,而是对着蛊虫下令吧。”

封春子叹了口气道:“少侠既见多识广,便该知道这蛊虫的厉害,为何还不肯退?”

陆羡之笑道:“我有朋友在后面,自然不能轻易退下。何况道长这蛊雾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否则道长为何只守在外边,不敢攻进里边?”

封春子笑道:“那是因为蛊虫喷吐毒雾,全靠我在这边坐着,若是我死了,蛊虫自然会退,毒雾也会散去。”

里边高手众多,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害了他,这些蛊虫和仙雾可都得散了。

陆羡之道:“你把这弱点大大方方地告诉我,就不怕我拿这个来对付你?”

封春子笑道:“面对陆公子这样的聪明人,贫道实在是不敢撒谎。可是贫道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对陆公子说一说。”

陆羡之笑道:“我倒想劝你回头是岸,别再助纣为虐,不知道长想说的肺腑之言是什么?”

封春子眼中厉色一闪道:“公子若想驱虫散雾,首先要做的便是杀了我,你若不肯杀我,这雾气只怕三天三夜也不会散去,外边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得被困死。”

陆羡之挑眉道:“道长这么说,难道是料定我不敢杀你?”

封春子缓缓道:“你是不敢,而是不能。”

陆羡之道:“不能?”

封春子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地看向他道:“陆羡之,你下山之后遇上不少恶汉强人,几次都差点活不下来,却从未杀过一人,只是废了他们的武功。你若不是被保护得太好,就是天生的心慈手软。你今日若能杀了贫道,那是你的运气,若你杀不了我,那你和你的朋友便命中注定要死在此处!”

陆羡之沉默了半晌,忽然目光幽幽道:“我承认你前半段的话,可我不认你后半段的话。因为我不信运气,也不信命。”

他这个“命”字一说完,脚下就猛地一动,瞬间踢起一块屋瓦朝着封春子而去。

————

牛忽绿用的是人面青铜锤,锤锤带风,招招要命。

荆侍蓝使的是九股托天叉,与牛忽绿,处处挟制王越葭的掌和剑,逼得他无处下手。

王越葭剑去如风,回剑如云,可因为这两人的配合默契,总找不到机会下手。

他们一个像铁牛,一个如活猴,一个风风火火地涮锤挂锤,另外一个左抡右刺,上翻下砍,总让王越葭头疼不已。

他的挑云剑刺到青铜锤上,只能划出一道火花,逼不下对方。

他的剑若挂到托天叉上,便会被托天叉叉住,一个画弧就要被带了过去。

这两人简直像是专门为了克制他的剑法而来的。

于是他干脆弃剑。

他一剑掷向牛忽绿的人面青铜锤,逼得他往后猛地一退。

他这一急退,几乎就要撞到背后的荆侍蓝。

可荆侍蓝却一个翻身而起,在牛忽绿的肩上,一叉子当头砍下。

他眼见王越葭忽然弃剑,只看得心头一阵欢喜,还以为当下就能把他拿下。

可王越葭却把手搭在九股托天叉的铁叉上,将全部内息贯于手上,然后猛地一个翻折。

他这一折,托天叉就成了两段,一段在荆侍蓝手里,另一段在王越葭手里。

荆侍蓝大吃一惊,几乎不能言语。

王越葭的手怎会比他的剑还要厉害!?

手是血塑肉造的,剑是铁铸钢炼的。

剑做不到的事情,手怎么可能做到?

可王越葭却偏偏做到了。

那叉子到了他的手中,便如获得了新生一般。

他只手指一弹,叉子就飞向了他的主人荆侍蓝。

荆侍蓝刚刚接住,忽然发觉面前的白面煞神消失了。

因为那煞神已在一瞬间到了他的身后,在他背上印了一掌。

十八天罗阴阳功的一招“雨花透背”。

荆侍蓝的确有什么东西透了背,但不是雨花,而是血花。

他的身上忽然出现了细细密密的血点,如有内息贯于体内,无处宣泄之时,只能从血点而出。

荆侍蓝惨叫一声,身上如多了几十处细小的喷泉。他正要倒下,王越葭却还不肯放过他,只一个鹰抓一个猛抛,便将他的尸体如扔一块儿破布一样扔了出去。

牛忽绿眼见自家兄弟受伤,立刻奋不顾身地抛锤去接。

而就在他接住荆侍蓝时,王越葭便提剑而上。

他这一剑便穿过荆侍蓝的尸体,直接贯穿了牛忽绿的身体,将他们两人钉成了一串儿。

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正道人士,也不免为这毒辣嗜血的手段给惊了一惊。

牛忽绿面色紫胀地看了看王越葭,满腔怨恨道:“你……你……”

王越葭却挑了挑眉,翻手点了他身上几大穴道,冷冷道:“你什么你?看在你不顾性命去救自家兄弟的份上,我暂且不杀你。但下毒的是你们,几个打一个也是你们,若再敢啰嗦,老子立刻一掌毙了你。”

他点穴之后一剑拔出,牛忽绿就如山崩般倒下,手里还抱着荆侍蓝的尸体。

王越葭一回头,便焦急地寻着解青衣的身影。

他如此速战速决,也是怕对方毒发之后,再也无力回天。

他的担心倒是不错。

解青衣与姬百慕战时,可谓是斗得难解难分。

他们用的都是剑,走的都是干脆利落的杀招,谁也不虚晃,谁也不耍花招,可谓是招招到肉,剑剑带风。

可是解青衣这毒势一起,手中之剑便慢了几分。

他这一慢,对方就有了空子可钻。

姬百慕这一剑钻进来的时候,对准的是解青衣的喉咙。

他势如破竹,剑似紫电,不把解青衣刺于剑下誓不罢休!

王越葭在一旁解救不及,瞧得心如火焚,几欲吐血。

他正飞速赶来之时,一抹刀光却闪了过来。

一抹轻轻淡淡,如同闲庭漫步一样的刀光。

刀光一闪,抵住了姬百慕势不可挡的一剑,亮出的却是白少央的一双星眸。

毒既被逼出大半,那么他的刀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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