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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得了奖赏后,没怎么听后面的内容,只想赶紧飞回去送药,刚蹦上飞剑,盛记铁铺的盛宏业就紧赶慢赶跑过来叫住寻珍宝,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盛掌门,何事?”珍宝问道。

盛宏业踌躇许久,终究还是开口道:“寻掌门,那参加遗迹的资格……不知我们盛记能否……能否……能否有,三个?”他考虑了许久,贪多了肯定不行,听弟子说,冬瓜教这两位或许是金丹期的高手,不用说,大比之胜全靠他们自己,盛记这回就是捡了个大便宜,若是贪心不足求太多了,反而坏了交情惹人厌烦,但如果求得太少了,又委实有些不甘心,这样的好机会,下次要落到盛记铁铺头上,也不知是哪个猴年马月了,所以他与弟子们左斟酌右思量,姑且先求三个,若是寻掌门不愿意,他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哦。”珍宝想起那个灵台遗迹,她记得冬瓜教作为第一有十个资格吧,便道:“可以啊。”

盛宏业呆滞,被这轻松落下的大饼砸晕了头。

贺永宁的飞剑升空后,珍宝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只精玉宝匣,里面布着小而精巧的结界,静静躺着两株红穗褐梗的九穗禾,珍宝的心终于落了地:“太好了,阿娘有救了。”

“掌门,你原来是要这九穗禾?为了救你阿娘么?”

身后传来百晓生的声音,珍宝吓得一弹,回头一看,这探头探脑顶着一头虎毛的人,不是百晓生又是谁?

“你你你怎么上来的?”

“方才你与盛掌门说话时我上来的啊,我还与我师父说了话呢。”

珍宝茫然地看贺永宁一眼。

“他硬挤上来的,”贺永宁面无表情道:“不过他号称百晓生,懂的自然多,若是伯母那里有什么问题,带他走一趟也不错。”

珍宝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百晓生的肩膀,高兴道:“那便与我们去凡间界玩一趟吧,百晓生。”

“掌门,我叫却兴生,百晓生只是诨名。”

“哦,但是百晓生好记呀。”

贺永宁瞥她一眼,勾唇,张嘴想说什么,被珍宝一巴掌拍住嘴,不许他讲话,看他眉毛一挑就知道要说什么,无非又想欺负她。

“掌门……”却兴生伸着脖子,努力强调自己的存在:“掌门!”

“嗯?你说。”

“咱们冬瓜教这回鏖战群雄,勇夺第一,取得了十个进遗迹的资格,除了掌门你、我师父他、我、还有盛记三个,剩下四个资格,你准备怎么办啊?”

“唔……”珍宝托着下巴,噘嘴嘴巴,努力思考,忽然转一转眼睛,看却兴生:“什么时候算上你的啊?”

“嘿嘿嘿嘿嘿嘿嘿……”却兴生如杠铃般傻笑一通,羞赧地捂一捂脸,道:“掌门你说什么呀,我是本门大弟子当然算我了!”

珍宝笑了一下,郑重思考了半天,终于得出了结论,灿烂道:“我不知道!”

“……”

却兴生默然片刻,悄悄凑到贺永宁身边,问道:“师父,我想问问,为什么掌门是她,不是你啊?”

贺永宁看一眼珍宝,正经道:“因为本门有一样绝世功法,只有能生吞一百个冬瓜的人才能学,所以她学成,当了掌门。”

却兴生悚然,刮目看珍宝。

珍宝拔了一根却兴生身上的老虎毛,扔到贺永宁身上。

飞剑落地,抵达何处峰后,珍宝兴冲冲捧着九穗禾去找玄机子,却被匡扶志告知,他师父又带着元宝等十位弟子,去百里外的田茂乡施药看病去了,当地爆发了一种奇怪的疫病,任玄机子口水说干,官府都不重视,他只好带着弟子去免费看诊。

珍宝愣了:“疫病?”

匡扶志:“是啊,染病者浑身无力,无精打采,日渐憔悴而死,病因也不知,极为蹊跷。不过你别急,师父带的药用不了太久,我估计一两日后就要再回来取药,你且等等。”

“哦……”珍宝点点头,本想问,去看疫病为何带元宝,后来一想,元宝也是天星观的弟子,哪里能有例外呢,她以往只把元宝放在家里,不让他去任何地方,只觉得好好关在家里才放心,如今他师父却时常带他走南闯北,什么地方都去,即便是那有危险的地方……她这心里颇不是滋味,又隐约觉得可能自己是错的吧,或许是她太妇人之见了?只得把一肚子话又憋回去。

两日后,玄机子果然带着弟子们风尘仆仆回来了,元宝从一群高高大大的师兄中间跑出来,“哦哦!”大喊着扑进阿姊怀里,脸上还沾着些锅底灰。

珍宝抱住他,好好揉了揉乖弟弟。

见到珍宝拿来的九穗禾后,玄机子难以掩饰眼中的震惊与敬佩。

“没想到你真能取得九穗禾!真是孝心可佩啊!”

珍宝不欲赘言,只焦急地请玄机子帮母亲炼药,玄机子道淬心丹的其余辅材他已经备好,要炼制一颗淬心丹不成问题,但是要成全这扶骨生肌淬心方,还有两大难处。

“什么难处?”珍宝焦急道。

元宝见阿姊着急,轻轻地抱住阿姊的腿,将圆圆的肉脸蛋静静贴在她身上。

珍宝摸摸他的脑袋。

“一是需要无数珍奇药草、稀世灵材作为药浴的材料,药浴需泡足七七四十九天,扶助身体循环生新,药草灵材虽然稀有昂贵,却不像九穗禾这种神草已经绝迹于凡间,只要有钱,应当还是能够买到,只是要艰难地去采集收购,这是其一。这一点尚且还好说。”玄机子顿了顿,又继续道:“其二却有些麻烦。扶骨生肌淬心方,有一样药引,一样方根,若是没有药引子和方根,就算将丹药和药浴都做出来,也不知能不能圆满地发挥方子的作用啊。”

“那药引和方根是什么?道长你只管告诉我,我去找!”

玄机子有些为难道:“其实,我也不知是什么。”

珍宝怔忡:“您也不知?您怎么会不知道?”

玄机子拿出一页泛黄的图画来,道:“这是本门丹方上的图画,上面详细绘制了药引子与方根的模样,却没有写明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说,药引子是‘不怕疼的木’,方根是‘不怕死的水’。”

“‘不怕疼的木’,和‘不怕死的水’?”珍宝下意识地抬头看贺永宁,却见他长眉紧锁,轻轻摇头。她又去看却兴生,却兴生左手挠着右手一脸茫然,见珍宝询问,仿佛被蛰了一下一般,有些为难地笑一笑,摇摇头。

珍宝迷茫地接过那张图画,画面很是细致入微,若是能见着东西,恐怕一眼就能比对出来。‘不怕疼的木’长在一仞峭壁底下,是藤蔓的模样,‘不怕死的水’便是画了一条宽阔无尽的长河,两岸有一些独特的景观。可是光有这样的图画有什么用?三界之大,天地之广,难道他们要寻遍世间所有的藤蔓,走遍天下所有的河流?

“‘不怕疼的木’,‘不怕死的水’……嘶……”却兴生袖着手勾着腰,在珍宝旁边看图画,左思右想,道:“我有一个建议,掌门你听一听。”

“快说快说!”珍宝饱含希冀地看他。

“你一是要满天下收购药浴的药材,二是要满天下寻找这个什么,不怕疼的木、不怕死的水,这都太耗功夫了,就咱们两三个人能干什么呀。但是我们不是有多余的四个遗迹资格么,不如这样,我们去修真界,将这四个遗迹资格卖了,谁能提供足够的药材,谁能帮你找到这个药引子和方根,谁就有资格买这个遗迹名额,就可以跟我们一起进灵台,你看如何?”

珍宝两眼一亮,霍然开朗。

却兴生颇为得意:“未筑基者不能进遗迹,要进入遗迹,最少也是筑基以上的,有这样的修为,又敢进、想进遗迹,还出得起价的人,要么岁月沉淀阅历丰富,要么背靠大门派,要么自身实力雄厚,与其你自己苦苦寻找,不如让他们来帮你找,这一下就不知道多了多少帮手,修真界各大门派只怕都要卯起来帮你,这多好?”

珍宝为却兴生的聪明脑瓜感动不已,不停地拍着他的肩,雀跃道:“好好好!太好了!我,我,我,我赏你当本门长老!”

“嗯?”贺永宁默默地转头看她。

却兴生哆嗦了一下,赶紧摆手:“那不行那不行,武长老先前跟我说了,只有能生吃五十个毛冬瓜的人才能当长老,小生肠胃不好。”

珍宝捶了贺永宁一记小拳头,他什么时候能正常些。贺永宁捉住她的手,面无表情地合在掌心里捏一捏,一本正经道:“他听错了,我是能生吃五十个艾冬瓜,不是毛冬瓜。”

珍宝脸上飞红,指挥元宝道:“元宝,他坏,帮阿姊打他!”

元宝抬头看一眼高大冷峻俯视着他的贺永宁,有点怕,想了想,过去抱住贺永宁的腿,道:“阿姊,元宝矮小,还是元宝来帮你拖他后腿,你来打他吧。”

珍宝噗嗤一笑,戳他脑门:“小灵精鬼!”

她将元宝搂回来,对玄机子道:“道长,药浴的药材,丹方的药引和方根,我都会想办法,只是要麻烦您了,请您帮我炼制淬心丹吧!”

玄机子自然答允,微笑道:“这个你且放心。”说罢给却兴生也安置了住处,让他们不必急于一时,歇一日再走。

珍宝自然答应,抱着沉重的元宝往屋里走,元宝问:“阿姊,你又要出去了吗?”

珍宝点头道:“是呀,阿姊要帮阿娘找药呢。”

元宝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道:“那阿姊今天陪元宝睡觉好么?”

“当然好啦!”

贺永宁瞥她一眼,小声道:“睡觉?他都七岁了。”

珍宝摸一摸元宝的肉脸蛋,道:“七岁怎么了,小小孩儿,还需照顾呢。”

贺永宁横着眼看元宝,不满意道:“我也才七岁四千多天,怎不见你照顾我?”

“贺墩子,你要点脸吧。”珍宝抱着乖元宝进屋了,将贺永宁撇在了院子里。

贺永宁盯着她关上的屋门,一副很想破门而入的样子。

却兴生在旁边看了看,道:“师父,你想进去啊?”

贺永宁不愉快地看他一眼:“谁说的。”

却兴生摸着下巴笑一笑,一副我了解、我明白的模样:“师父,你要是长夜寂寞,徒儿可以陪你睡一屋……”

贺永宁看他一眼,嫌道:“滚,快别恶心我。”

却兴生嘿嘿一笑,顺着墙根溜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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