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双着实是被苏尘的态度气坏了,这会又听苏尘提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糗事,郭玉双是又气又恼,连一直小意讨好的郑氏也顾不得了,狠狠的甩开了郑氏的胳膊,气势汹汹的冲到了苏尘的面前就是一声怒吼:“我表哥昨晚明明说好要来你家的,可直到这会都不见他回来,我不找你问找谁问?”
面对恼羞成怒的郭玉双,苏尘却是笑得一脸淡然,慢慢的朝着旁边挪了两步,一脸嫌弃的看着郭玉双说道:“郭姑娘,对面山坡上就长有金银花,就是那种圆叶,花瓣细长的那种,嫩黄和白色都有的小花,那个晒干泡水可以去火,郭姑娘你这口中的味道实在是有些大了,你说令表哥一个大男人只一夜不回家郭姑娘就上了这么大的火,看来你与表哥的关系真的是非常的好,不过你这说法就有些奇怪了,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我不认识你表哥,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来了我家,就算是真的来了,我一个独居的姑娘难道会给他开门不成,更何况郭姑娘的表哥还是大晚上来的,难道说郭姑娘你大晚上的会随便放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进门?郭姑娘还真是放得开啊。”
不得不说苏尘跟展离这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这一开口都是直戳郭玉双的痛处,甚至是连说话时大的语气神态都是那么像。
而郭玉双被苏尘这话说的顿时有些哑口无言,明显是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你、、、、、、我表哥走之前明明说是要来你家,而且我是亲自将他送到山脚后看着他上山的,这么个大活人无缘无故就失踪了我不来问你问谁?有本事你让我们进去找找,若是我表哥真的不在你家我便信你。”
郭玉双的话听得苏尘是一阵的冷笑,冷眼看向了郭玉双喝道:“笑话,你说你表哥来找我就要跟我要人,你说要来我家搜人我便要让你搜,你以为你是谁,什么时候你郭玉双的话在这里成了金科玉律,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还想进我的院子搜人,就凭你?我告诉你,今天除了衙门的官差带着官府的文书来,否则谁想踏进我家门一步,那便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这话时的苏尘语气冰冷,眼神阴鸷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中那抹狠厉之色竟是让常年在山里打猎的几个老猎户都是心底发寒。
苏尘杀的人可能比这些人杀的鸡都要多,所以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就已经让这些跟来的村民吓得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好几步,一时间苏尘家大门口前只剩下了站在台阶上,被苏尘气得浑身颤抖的郭玉双一人了。
这些人有的是跟着来看热闹的,有的是被常广发叫来帮着找人的,自是不愿意得罪苏尘,所以一时间竟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郑氏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尘,而在看到苏尘的第一眼时,郑氏便知道自家女儿是没戏了,跟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稳重端方的苏尘相比,自家闺女哪里会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所以便一直没有开口,而只是静静的在一旁观察着苏尘。
而在苏尘的眼神扫到自己的时候,饶是平时胆子不小的郑氏也是不由的退了两步,可随即想到已经两天都不吃不喝的女儿,郑氏不得不壮起胆子。
在郭玉双三两句话就便被苏尘说得无言以对时,忙来朝前走了两步笑着说道:“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郭姑娘也只是担心表哥的安危这才来找你问问的,你若是真的心中无鬼便让她进去看看又有何妨?我们只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抢你家东西的,苏姑娘有何必如此推三阻四的,莫不是你这院子里真的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苏尘虽然没有见过郑氏,可因为展离的关系却是听说过这个女人的,而且郑氏这副身形样貌实在是太过有特点了,所以眼前这个妇人的身份苏尘不用想也知道。
苏尘听霍氏说过展离的过去,所以对眼前的这个丑出了奇迹的妇人自然是没什么好印象,看着皮笑肉不笑的郑氏便没好气的冷声道:“这位大娘说的是哪家的道理,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还是您老人家的耳朵有问题,我没见过郭姑娘的表哥,我的家里更是没有郭姑娘表哥,今天你们索性把话说明白好了,你们是认为我一个孤女好欺负还是看上了我这宅子里的什么东西,不然郭姑娘若是真的担心表哥安危的话,又怎么会放着发现他表哥衣料的小路不找,偏偏要在这里纠缠着要搜我的屋子,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着苏尘又看向了郭玉双厉声问道:“郭姑娘,你我虽有些小矛盾,可我却从未放在心上过,没想到郭姑娘却是这般小肚鸡肠的记恨至此,平白诬赖我在家中藏了陌生男人,毁我清白,你到底是何居心,我苏尘虽是一介孤女,可却也不是平白任人欺负了却连句话都不敢说的,今天你若是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那便休怪我去衙门告你污人清白之罪。”
这会的苏尘也不理会其他人,只死死的盯着郭玉双,竟是一副决不妥协的模样。
郭玉双原也是被爹娘兄长护着长大的,心机虽有却是胆量不足,本就是诚心设计苏尘的她被这么一喊,心便是虚了,慌忙的退下了台阶,跪在了常广发的脚边哀求道:“广发叔,因为知道苏姑娘的药贵,所以我表哥走得时候可是将家里的银子都拿走了,可如今就这么活不见人,你说我一个弱女子又能贪图苏姑娘什么东西不成,这会我们大家已经走到这里了,我就只是想去苏姑娘家里看一眼,若是表哥真的不在我们再去别处找也不迟,人都说广发叔你最是大义公正,求广发叔替我做主啊。”
因为郭玉双出门的时候并未下雨,所以既没打伞,也没穿蓑衣的她这会头上,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素白的孝服在上山的时候也满是污渍,加上郭玉双那瘦弱单薄的身子,如今就这么跪在地上让人看起来倒很是楚楚可怜。
常广发是个粗人,娶的媳妇也是十分壮硕的乡下妇人,又哪里见过郭玉双这样的,顿时就被弄得手足无措,一脸为难的看向了苏尘劝道:“苏姑娘,你看郭姑娘也只是想进去看看,若是她表哥真的不在你家,那我们立刻就走便是,要不、、、、、、”
“请问这位大叔你是衙门的差役还是村里的里正,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搜查我的院子呢?若是差役那便清大叔将官府的文书拿出来,若是村里的里正怀疑我扣押了郭姑娘表哥的话,那便请你直接去报官好了,我一不躲,二不逃的就在这里等着。”
苏尘话里的讥讽之意颇浓,对于这样是非不分的人苏尘一向是不会留什么情面的。
常广发被苏尘的话说了个大红脸,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展离是了解常广发为人的,所以见看到被苏尘说得面红耳赤的常广发忙出声解释道:“广发叔,苏姑娘一个孤身女子生活本就不易,如今郭姑娘口口声声说她在院子里私藏了男人,你说若是苏姑娘这名声还要不要了,再说我郭姑娘已经承认了我在上山小路上看到的线头是她表哥衣服上的,可这会她不急着往那边去找人,却是执意要去苏姑娘的家里找人,这动机如何的确是让人怀疑。”
常兴旺一见他爹又犯糊涂,忙伸手拉了拉常广发的衣袖:“爹,展大哥刚刚在那边发现了郭姑娘表哥衣服上的线头,我们赶紧去那边找找吧。”
看着站在雨中的众人,苏尘也不好一味的强势,在展离说完这番话后也是一脸无奈的苦笑道:“诸位叔叔婶子家中也都是有女子的,应该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是多重要,今天郭姑娘说她表哥来我家了便是在我家里,说要搜我的屋子我便让她搜,若是她明天说我杀了人那我难道还要去蹲大狱不成,我一个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郭玉双这话的意思里不无苏尘谋财害命的意思,苏尘自然也听得出来,对于郭玉双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苏尘是话都懒得说了,就那么站在大门口冷冷的看着郭玉双和郑氏寒生说道:“你们今天要搜我家的屋子也成,不过这话我却是要先说清楚,今天你们若是在我家里找到了郭姑娘的表哥那我苏尘任凭你们处置,可若是找不到人的话,郭姑娘你待如何?”
说着苏尘回身将大门完全敞开,这会的雨渐渐大了起来,可苏尘却是一点都没有让众人进屋避雨的意思,而是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功夫不大,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苏尘手中却是多了一柄寒光凛凛的斧头,就这么凶神恶煞的提着斧头站在完全敞开的大门前,一副谁敢硬闯便要跟谁拼命的样子。
冷眼等着郭玉双又是厉声质问道:“郭姑娘想好了若是找不到你表哥你待如何了吗?”
看着苏尘手中那寒光凛凛的斧头,郭玉双哪里还敢说话,也不知道是因为下雨天寒的原因,还是因为被苏尘给吓到了,瑟瑟发抖的又往郑氏的身后躲了躲。
云雾村的土地并不多,村里众人多数都是要靠着进山采山货或是打猎来补贴家用的,所以在知道了苏尘懂医术,手中又有能救命的伤药之后,谁都不愿意为了别人得罪苏尘,特别是郭玉双这样一个跟大家都不熟的外来户。
更何况眼前的苏尘看起来虽然是娇娇小小、温柔可人的模样,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有着一箭射杀黑熊那样的骇人经历。
试问面对这个敢杀熊,也能杀熊的女人,又有哪个胆子大的贸然上前去试试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敢杀人,这为了别人的事玩命可不是个划算的买卖,众人跟郭玉双可是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而郭玉双和郑氏都是被苏尘噎得没了话,于是一时间众人竟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苏尘而没有人再开口说是什么。
展离见状忙冲着带头上山的常广发说道:“是啊广发叔,我在上山的小路上发小了这个,郭姑娘刚刚也说了这是他表哥衣服上的,我们还是赶紧往那边找找去吧,那可是通往深山的路,苏姑娘的表哥不熟悉这云雾山的情况,这要是去晚了这人可就说不好是个什么情况了。”
说着展离便将刚刚找到的线头递给了常广发。
常广发是村里的老猎户了,虽然这打猎的手艺不如展离几个后生,可眼力和见识却是有的,仔细的看了展离抵来的线头说道:“这个应该是被树枝刮到的,大家赶紧往那边找找,这人若是真的往深山去了那可就危险了。”
因为这个时代打猎工具的简陋,众人多数的情况下都是结伴上山打猎的,而展离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所以并不是一个合群好说话的,平时也就跟郑连山和李春生结伴进山打猎。
所以其他人想要进深山打猎的话,通常都是跟着常家父子的,因而常广发的这一嗓子倒是真的很管用,不少经常进山打猎的男人们都已经开始另一条小路的方向找去。
看到这一幕的苏尘心中暗喜,看着众人搜寻的手法应该还是有些经验的,而照着他们这个找法的话,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这会应该已经死透的赵仁义了。
而此时的郭玉双心中却是一阵的气闷,却也是无可奈何,想要去院子里找人却是畏惧苏尘,只得求助似的看向了郑氏。
可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见到苏尘这样,郑氏哪里还敢在说什么,这会的她只盼着常广发他们没有在那条路上发现徐仁义,这样自己才有理由去那个院子里看看。
不过话说苏尘一个逃难来的丫头,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子,透过敞开的大门,郑氏看到的是宽敞整洁的院子和只有在她那个嫁到了临安城的表妹家里才看到过的满院子的鲜花,还有那摆放着竹桌椅的回廊,那即便是在这大雨之后也没有积水泥泞的石板地面,这些都让郑氏对苏尘的来历有所怀疑,这也是郑氏没敢贸然上前的重要原因。
难道这丫头在逃难前是个大户人家小姐不成?可再仔细看了看大门前的苏尘,郑氏瞬间又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试问又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会如眼前这位一般,舞刀弄棒的,这可是要比村子里长大的姑娘还要野上几分,分明就是个山里的野丫头。
想着自己的闺女被这样一个野丫头抢了心上人,郑氏心中便又是一阵的气闷,暗暗的下定决心,若是一会常广发他们没有找到赵仁义,那一会便是豁出老命她也要闯进这丫头的院子里看个究竟,她还真是不信这姓苏的丫头真的敢拿斧子砍自己。
到时候不管能不能在里面找到赵仁义,她都有办法让这个姓苏的丫头好看。
想到这里的郑氏忙像郭玉双投去了个不要着急的眼神,然后便老神在在的站在苏尘家门前,等着常广发他们那边的消息。
可是事情却是没有按照郑氏的想象那样发展,功夫不大,跟着展离他们一起往上山小路那边找人的常新旺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只见常新旺直直的冲着郭玉双便跑了过来,将手中的一只鞋递向了郭玉双问道:“郭姑娘,你、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表哥的鞋?”
赵仁义身上从里到外的衣物都是郭玉双亲手做的,她又哪里会不认得赵仁义的鞋,更何况赵仁义那与众不同的品味,天蓝色的衣服配了双酒红色绣着翠竹的鞋,郭玉双就是想不认识都难。
以至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她结结巴巴的问道:“这个、这个怎么会在你这?”
不过说完这话郭玉双便后悔了,赵仁义的死活她可是一点都不关心,她这次老也只是想要坏苏尘的名声来达到她嫁进祖家的目的,而若是自己多耽误些功夫,那赵仁义死在山里的机会是不是会更大几分啊,那样自己就算是不能顺利的嫁进祖家,也能摆脱赵仁义那个恶魔不是。
郭玉双可是恨透了赵仁义这个夺了她清白之身的混蛋了,这会巴不得他死了才好的郭玉双心中可是高兴的很,想着这次就算是不能如愿坏了苏尘的名声,可若是能借机摆脱赵仁义那个混蛋,对她来说也是件天大的好事。
郭玉双对赵仁义还算是有些了解的,知道那个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男人在昨天那样的大雨中,一个晚上下来就算是不死也必然是会生病的,只要那个无赖真的病倒了,那自己便有的是机会除了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想着自己刚刚的表现,若是这会再说自己不认识这只鞋,那想来就是傻子也不会信的,更何况那个姓苏的丫头一直虎视眈眈的站在台阶上看着自己。
于是郭玉双索性就装出了一脸悲痛的表情连声哀哭道:“常大哥,这个正是我表哥昨晚上山穿的鞋子,不知你是在哪里找到了,你们可是已经找到我表哥的尸体了?我那可怜的表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郭姑娘你先别哭啊,这鞋是在通往深山的小路上找到的,你表哥的人还没有找到,不过听我爹的意思你表哥可能是因为大雨误将上山的路当成了下山的路了,所以才、郭姑娘,你还是快点跟我去那边看看吧,我回来的时候我爹和展大哥他们已经快找到深山了,这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常新旺的话差点让郭玉双笑出声来,强行压抑住心中的喜悦,郭玉双掏出帕子捂着眼睛便是嚎啕大哭起来,可是脚下却是一点要随常新旺走的意思都没有。
常新旺可是没有他弟弟的心眼,让他回来送信也只是因为他跑得比较快而已,而且找到这鞋的地方可是已经快到深山了,他上次是跟展离一起经历过杀狼事件的,所以这会的他可是一心惦记着要再跟展离打些猎物呢,见到郭玉双这样心中着急。
便有些不耐烦的冲着郭玉双喊道:“郭姑娘你在这哭有什么用,还不赶紧起来跟我去看看,大家都在那边等着呢。”
郭玉双见拖延无法,也只得不情不愿的说道:“还请常大哥前头带路,我一定要找到我表哥。”
只是郭玉双在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帕子却是一直都没有拿下来,郭玉双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这拿着帕子捂眼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太过做作了,不过她也是没有办法,心中的狂喜的恨不得仰天长啸的她这会能忍住不放声大笑已经是不错了,有哪里真的能哭出来。
为了不让人怀疑她和赵仁义个关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常新旺带着自己进山找人了,不然她才懒得去那危险的山里找赵仁义呢,这前两天展离他们不是还在山里猎到了熊和狼那样的野兽吗,听着就怪吓人的。
对于郭玉双的这个请求常新旺自然是没有不应的,交代了一声让郭玉双自己小心脚下路滑便转身往来路大步走去。
在跟常广发一样促粗心大意的常新旺眼中看来,眼前的这位郭姑娘是真的担心她表哥的安危,不然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要去那危险的深山找人呢?
郭玉双这一走,眼看着苏尘一点请他们进门避雨歇会的意思都没有,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忙跟在郭玉双的身后往深山小路走去,那深山他们可是从未去过的,趁着这次人多跟着去看看热闹也好,总要比在这里白白淋雨的好。
所以众人就这么一路有说有笑,像逛街一样高兴的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虽说这些留下来准备看热闹的多是些妇人或是不常进山打猎的,可是想着有那么多人,还有展离和郑连山这两个杀过熊的人在,即便是深山大家也都不害怕了。
可众人这个态度却是让郑氏恨得牙根痒痒,她这个身材能走到这里已经是累的不行了,这会的她别说是上山了,就是多走几步路都要喘上半天,而且她这一路上山摔得那几十个跟头可不是真的为了帮着郭玉双来找她那个劳什子表哥的。
让郑氏更加生气的是见众人都往深山走去,苏尘也慢悠悠的回身锁了大门,撑着画着蝶戏花的油纸伞,步态悠闲的从她的身边经过,顺着众人离开的方向紧随而去。
在这期间苏尘是一点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眼见着自己身上都快被雨淋透了,竟是连借自己把伞的意思都没有,这让因为家里富裕而一直受到村里人追捧的郑氏心中很是不满。
最主要的是这会的她累的腿都抬不起来了,没了人搀扶的她是一步都走不动了,而让她一个人站在这里淋雨的郑氏又有些不甘心,再一个让她自己站在这里,郑氏也是有些害怕。
这里虽然不是深山,苏尘家的大门口也收拾的极为干净,并不是什么荒草乱藤满地的荒山,可怎么说也是山里不是,同样也听说了展离他们前几日杀熊宰狼事迹的郑氏,这会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苏尘的身后朝着那个据说是更可怕的深山走去。
苏尘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的,不过到底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所以即便是步态悠闲的如同散步一般,还是没一会便赶上了不常在山里行走的郭玉双和不得不时常停下来等郭玉双的常新旺。
就在常新旺刚刚看到苏尘想要打个招呼的时候,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呼声从林子里传了过来,接下来便是阵阵的狼吼和众人惊呼声,这让常新旺和郭玉双,还有连滚带爬赶上来的郑氏都是吓了一跳。
常新旺到底是山里的猎户,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忙疾步朝着声音传来处跑去,当然这也是在苏尘故意装作意外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不然苏尘的反应可是绝对不会比这个憨头憨脑的大个子慢的。
听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苏尘知道因该是有人发现了赵仁义的尸体,而那狼嚎的声音应该是被赵仁义的尸体引来的野狼发出来的。
只是那几声惨嚎声让苏尘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一个大男人能发出这样凄惨的叫声,不知道这人如今是伤了还是已经遇难了,这让苏尘也是有些着急了。
若是真的有人因为这个而受伤那也是苏尘不愿意看到的,于是忙将手中的伞人扔了,提着裙子便往出事地点跑去。
等到了地方,眼前的情景即便是苏尘这个始作俑者也是有些意外了,现场岂止是惨烈二字能够形容的。
满地的狼尸足有七八头的样子,而原本被她仍在下路上的赵仁义已经是身首分家,内脏和肉块被狼撕扯的散落一地,也不知是狼血还是人血将附近的草地都染红了,随着雨水的冲刷向低洼处流淌着血水。
只见先上山的众人,有的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有的扶着大树干呕。
满身是血的展离正在帮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包扎着大腿上的伤口,一旁的郑连山也是在帮着一个个黑壮的汉子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
旁边还有几人也是多多少少的受了伤的,想来是因为伤势不重而没有急着包扎治疗。
而常广发等几个没有受伤的都是一脸戒备的拿着刀箭四处张望着,再仔细一看,地上除了赵仁义那具还勉强还能称得上是个人的尸体之外,并无其他人的尸体,想来应该是昨晚风大雨急,所以赵仁义的并未及时引来什么野兽。
而今早雨小下来之后,被引来的这几头狼还没将赵仁义的尸体吃干净,就被来找人的展离等人斩杀了。
大腿受伤的少年正是常家的二小子常兴旺,而手臂受伤的大汉是村里一个叫谢猛的猎户。
众人一路上山寻人,直到深山的边缘也没有发现赵仁义的人影,不过在这一路上却是时不时的能发现一些鞋袜或是布条之类的东西。
直到走到这里,因为已经地处深山,所以众人虽然都是相聚不远,可还是两、三人一组的四处查看。
说来也是常兴旺和谢猛运气不好,本来苏尘是将赵仁义的仍在路旁的灌木丛旁了,可能是因为狼的撕扯啃咬,赵仁义原本的沉尸之处只剩下几块碎肉和一摊血迹,两人找到这里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只是没有看出来地上是人的尸块的两人,顺着血迹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却是没有想到等他们看到赵仁义的头颅时,却是已经为时已晚,两头靠的近恶狼已经朝两人扑来。
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被狼扑倒,幸而众人相距不算太远,展离等人及时赶来击杀了恶狼,这才将二人救下。
也幸亏是这几头狼吃了赵仁义那含有麻药的血肉反应有些慢,不然最先到达这里的谢猛和常兴旺转眼间就能被这几头恶狼给害了性命,哪里还等得及众人的救援。
看到这满地的狼尸让苏尘的眉头微蹙,暗道不好,凭着这些人手中那简陋的武器能这么快就将这七八头狼收拾了,凭的肯定不是这些人的身手,想必应该是这些狼吃了中了麻药的赵仁义才会这么容易对付的。
也幸好她这麻药只有在见血的情况下发作才会那么快,不然这些狼若是因为吃了赵仁义的尸体而直接被麻翻了的话,等寻人的众人到来看到满地被麻翻的狼尸。
那就算是傻子也定然会猜出赵仁义的死因有异,若赵仁义的死因可是瞒不过衙门的仵作的,而赵仁义昨晚的目的地也的确是她家,虽然苏尘依旧可以咬死了没有见过这人,可也势必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苏尘想要的是平静的生活,并不想因为这么一个偷鸡摸狗的混子影响自己的日后的生活。
天罚组织分工明确,以前的苏尘只负责杀人,而后续事宜的处理都是另有专人负责的,以前跟苏尘搭档的娜娜就是专门替苏尘处理后事的,再说苏尘以前杀人还真是没有这种偷偷摸摸怕人知道谁是自己干的时候,有的时候甚至是会故意留下组织的标志,好让雇主知道人是她杀的,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钱没有白花,也能顺便给组织打个广告什么的。
这会想到了事情纰漏的苏尘盯着地上那横七竖八的狼尸,心中急忙想着补救的办法,所以并未注意到展离看向她那一抹担忧的目光。
虽然苏尘轻蹙眉头的模样在别人眼中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因为眼前的血腥场面而感到不适,可展离却是知道苏尘绝对不会是因为害怕,上次杀熊的场面跟这个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却是也不见苏尘露出半分不适的神情。
展离应该是这里唯一一个见识过苏尘那麻药厉害的人了,一小就跟着爷爷学习打猎的他一过来便看出了这些狼的不对劲,他前几日才见识过苏尘收拾雷虎几人的手段,再一联想郭玉双说他表哥昨晚是来找苏尘的,所以赵仁义的尸体如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便不难想到了。
所以在看到苏尘眉头轻蹙和这一地的狼尸,展离瞬间便明白了苏尘面色难看的原因了,忙在心里思量起应对之策。
上回那六头狼卖了十五两银子的事情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若是自己平白说这狼尸不能卖想来这些人是不会答应的,更何况他也说不出这些狼不能卖的理由。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说服众人让自己独自去卖这狼尸,这样才能找机会将这些有问题的狼尸处理掉,到时候自己再将卖狼的银子补上也就是了。
就在苏尘和展离琢磨着怎么处置这些狼尸的时候,跟在苏尘身后的郭玉双也跑了过来,由于心急知道赵仁义到底是死是活,郭玉双这一路跑得有些急,一时没有刹住脚的郭玉双就这么直接冲进了人群里,而她今天的运气似乎是不那么好,冲进人群的郭玉双好巧不巧就那么直直的摔在了赵仁义那滚落在一旁的人头跟前。
正好对上了赵仁义那死不瞑目的双眼,郭玉双顿时被吓得双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而这一幕也让郭玉双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夜里即便是点着灯都难以入睡,更是为她以后的境遇埋下了祸根。
而于家的房子乃是凶宅的传闻也因为赵仁义的横死愈演愈烈了。
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的展离在处理完常兴旺的伤口之后,忙冲着常广发说道:“广发叔,这里的血腥味太浓,不宜久留,让大家伙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尽快回去。”
常广发也是老猎户了,自然是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刚刚也事看着儿子那血肉模糊的大腿吓坏了,这才没有催促正在为儿子治伤的展离,这会听了展离的话赶忙说道:“好,我们这就收拾,马上就好。”
就算是再担心儿子的伤势,也不能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于是经展离这么一提醒,常广发忙招呼此时面色还算好的几人将地上的狼尸背了,又忍着恐惧和恶心亲手将赵仁义的头和还算完好的骨肉用麻袋收敛了,随后便一刻不敢多停的催促状态还好的众人,搀扶着扔摊在地上干呕的妇人们尽快下山。
虽然这赵仁义如今想要落个全尸恐怕是不成了,可这人死了,丧事还是要办的,更何况这赵仁义也不算是无亲无故,人家可是还有个表妹在呢不是。
等背着狼尸和相互搀扶的众人相继往下山之后,留下来断后的常广发等人却是拿昏死过去的郭玉双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留下来断后的多是常年进山打猎的猎户,除了苏尘并无其他女子在场,而众人刚刚也都是看到了郭玉双为难苏尘的情景,所以谁也没有好意思开口让苏尘来背昏死过去的郭玉双,可又不能就这么将她一个人仍在山上,于是便都将目光看向了跟苏尘相熟的展离。
展离也是一脸的为难,他是打心眼里舍不得让苏尘背这个可恶的女人,可又不能真的把她仍在这里等死,情急之下便想到了上次因李春生重伤,苏尘做的那个叫担架的东西,虽然做起来会费些时间,不过总好过委屈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或是背个见死不救的名声要好,虽然他还真的不在意什么名声。
于是展离忙准备转身砍伐做担架的树枝。
苏尘一见展离的动作便明白了展离的意图,忙开口拦道:“展大哥你别忙了,我自有办法。”
苏尘也知道这里不好久留,可又不想背着郭玉双这个屡次想要设计陷害自己的女人下山,于是便随手扯了一把沾满了雨水的野草,走向了郭玉双身前,蹲下身子毫不留情的朝着郭玉双的脸上抽去。
苏尘的方法虽然有些缺德,不过确实极为有效的,只见苏尘没有抽上几下,昏死过去的郭玉双便因为冰冷的雨水和疼痛悠悠转醒。
见郭玉双醒过来,苏尘也不等她反应,便冷冷的开口说道:“别说我没警告你,这里可是深山,这一地的血腥味随时肯能引来野兽,你若是不想死便赶紧爬起来跟上。”
说完苏尘起身便走,这会的她可是还犯愁该怎么找个什么理由将那些狼尸留下。
苏尘可以肯定,这些吃了赵仁义的狼尸体内肯定更是含有麻药的,若是真的如上次那般卖给酒楼或是药铺的话,定然是会将人吃出毛病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官府差人破案的水平怎么样,若是真的查到了自己头上的话,她那一屋子的东西该怎么办?难道她这刚刚安稳下来的生活就要毁在这么个无赖的手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