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太过劳累透支了,回营后,宁泽清已经昏睡了两日,毫无动静。
这两日,期待中的应信支援而来的医者也并未来到,诸位医者所能做的,便是以最保守的方法进行治疗,以免徒生意外。
时望心中所念的,便是乌清笙能收到信件,尽早赶来救援。
她是最清楚宁泽清病情的人,也是兴都中最顶尖的医者了。
虽说此处的战乱,着实不适宜女子冒险前来,可宁泽清的病实在耽误不得,也只能委屈她冒个险。
军中医者对时望说,照着目前的情形,不醒或者还是好消息,这意味着宁泽清是在自我恢复,算是昏迷中的卧榻休养,只要能安然等到医术更为高明的医者来,便会有所起色。
时望别无他法,只能日夜期盼这一日能早日到来。
所幸,自那日被半路拦截后,秦将军并未立即开战。
知道了觅锋军所处的位置,也知晓了主将重伤,这分明是一个出手的好时机,却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听到。
或许是在集结兵马,或许还另有阴谋,时望并不知晓。
时望也向附近的将士们传达了此处的情况,只是一时还未有人来援,或许是抽不开兵马,或许是无能来救,不得而知。
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再坚持几日。
可再幸运的人,也不会长久地幸运下去。
在一个毫无征兆的早晨,宁泽清突然症状发作起来,浑身发汗,咳嗽不止,可即使是咳嗽也只能闷闷地咳,毫无力气。
现在的状况,哪里还有多出来的力气咳嗽。
当喊来医者查看时,宁泽清已经改了症状,变得抽搐不止,在塌上辗转反侧,十分痛苦,难以安稳。
纵使是常年病弱之躯,有疾在身,宁泽清也总是隐忍的样子,从未露出半分痛苦的表情。
可如今他只是躺在病榻之上,没有理智的枷锁,没有刻意的坚守,只抒发着为人者最真切的痛楚。
时望慌了,她见不得这般场景,难以想象,宁泽清这般样子,究竟是有多么痛。
她忙对旁人喊道:“药呢,快让他服一些。”
医者犹豫道:“这止疼药是按时按量服的,若是不按药方服送,就怕……”
时望不由得恨起自己来,若是自己没有这么无用,也不至于让宁泽清遭这样的罪。
正当为是否服用止疼药苦恼时,宁泽清又忽而安静了下来,虽仍粗粗地喘着气,可手上乱舞的动作总算停歇了下来,又变回了那般病弱的样子。
时望在身边守了一夜,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一步也不敢离开。
深夜,宁泽清终于睁开了眼醒来,眼中一片清明,比以往更盛。
“明离……”他轻轻唤道。
时望微愣片刻,旋即反应过来,凑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急切回应:“明离在这……”
宁泽清看向她,虽只能看到一个略显清晰的面庞,却一眼能认出此人就是他所念的那个人。
他弯起了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明离啊……”
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重复的还是这个名字,别无他言。
“明离……”
宁泽清的笑意凝固在嘴角,随即又闭上了眼,静谧安详。
他的手慢慢滑落,掉落在被面上,终是沉沉地睡去了。
“来人,快来人!”时望大喊道。
如今已是深夜,随侍的医者也在旁边的营帐候命。
时望的声声喊叫,已经将人惊醒,医者也慌忙穿好衣服到来。
“将军他跟我说话了,他说话了。你快看,他是不是好了?”
“这……”
医者来不及整理衣冠便上前查看宁泽清的脉络,已经停止了。
他看着时望期盼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公主,将军他……”
他不敢讲,时望却能知晓他们的意思。
“药呢,快把药拿来给将军服下,明日就能好起来了。”她哀求道。
医者吞吐道:“公主,这药再好,也医不了已死之人啊……”
“不可能!”时望嘶喊起来,“快将他医好,否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啜泣着流下了泪来。
医者跪在时望面前。
“公主,节哀啊……”
时望哭喊嘶叫着,将宁泽清抱在怀里,可任凭她怎么动作,怎么吵闹,这个人都不再说她一句了。
“公主,帐外有个老者,听说这里有病人,想来医治一番。”营地把守的将士忽然进来报道,可一看这样的情景,分明是谁来都无用了。
医者朝那人使了眼色,将士知趣退下。
医者也默默离开了这处,将空间留给了她二人。
朝起的天亮之时,正是百废待兴之时,觅锋军也迎来了许久未接的战帖。
刚上了一轮太阳,便听见了远方的号角声,正是宣战之意。
秦将军等了许多天,终于开始要对子袭的军队进攻了。
将士正要来报,还未掀开医帐,就碰上了从里往外出来的时望,隔着帐帘,看见里面有个身影,却被时望拦了下来,不得再近。
“公主,敌军正在前线陈兵,不知该如何应对?”
“备战。”时望冷冷说道。
“备战?可是宁将军仍是病体,如何能指引大军?”
时望针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将我的战甲拿来。另外,未经我允许,此帐不得让人靠近。”
将士有些疑惑。
“听明白了没有?”时望重复道。
将士只得按照她的吩咐行事,并依她之言,在此帐外安排十数位将士把守。
重披战甲,却是无奈之举。
时望冷着脸任人服侍她走上前线,穿的是宁泽清的旧袍,舞的是宁泽清的旧枪,带领的是宁泽清的部下。
除了换了一位将领,似乎与从前没什么不同。
就在上马奔走前线的那一刻,时望停下来,对着身后众人,用最忍耐的语气,最振奋的话语,将诸位将士从败势中唤醒。
“觅锋军将士们,或许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的主将宁泽清,在与敌军的对战中,重伤在身,难以医治,已经走了。现在坐在这匹马上,对着你们发号势令的,是宁将军曾经的副将,百族军与女军曾经的将军,子袭堂堂的原平公主!”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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