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七哥,我……我……我想想。【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撇着白无常的手指,孙晨感觉喉咙上开了几个洞,仿佛看到了自己血液喷飞。
“嘎嘎,念了几千年前了,你以为有那个运气?你天生就是个风餐露宿的命。嘎嘎,该。”黑无常在前面也没回头,依旧是大步流星,不过语调里倒是充满了调侃,与他之前的不苟言笑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个混蛋小子,真不给我争脸。”等了一会儿,看到孙晨还是那副凝眉深思的表情,
白无常一脚踹过来,天知道他的脚怎么拐的弯,正踹在孙晨屁股上。
孙晨踉踉跄跄往前趔趄了好几步,铁链随之一紧,孙晨才得以收住脚步,没有摔在地上,却感觉莫名其妙,不就是一个歌谣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还真是鬼畜无情。
再往后的路,黑白无常再无一句话,急匆匆的赶路。
周围漆黑一片,难以视物,不辨方向,远远近近的有些微弱的光亮,一明一暗,飘忽不定。孙晨看了看,白无常的哭丧棒好像也是隔段时间亮一下。
这是激光棒?手电筒?照明灯?哭丧棒还有这功能?
光亮逐渐增多,仿佛一张硕大的蜘蛛网,好像都在向一个方向飘动。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更不知走在什么地方,孙晨双腿早已僵化,如绑铅块,没了知觉,仿佛这两条腿和一双脚早已不再属于自己,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只是在那条铁链的抻拽下机械的向前、向前,一路向前。
忽明忽暗的亮光逐渐汇集成一片汪洋。
四周依然是黑暗无边,比一路行来的黑更加纯粹、更加黑暗,难以看不清脚下的路,更难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即使周遭亮光点点,依旧看不清,好像那亮光无法照亮周围的方寸空间,只能微微的放光,很有点此处有人,请勿碰撞的味道。
明明知道黑白无常就在自己身边,现在也看不到他们在哪儿,就连一身雪白犹如孝子贤孙,手拿着激光棒的白无常也看不到了。
“老大,辛苦辛苦,抓回来了,交差。”白无常的声音在身边很突兀的再次响起。
前方黑暗中,一个仿若从九幽深处飘来的声音,低沉着嗯了声。()转瞬,又说道:“老判官还没起床,先押到地字1863号。”
“啊?今天是老判官当值啊,嘎嘎,好久没见老判官了,一会儿可要和他好好喝两杯。老大,走了走了,找老判官去,人多热闹,鬼多有气氛,嘎嘎。”白无常显然在撺掇他的老大脱岗徇私,却也彰显了出哥俩关系不浅。
“先押下去,回来再说。”那老大嘴上婉拒,但语调欢畅,显然也是动了心思。
“好的,放心吧老大,我办事你放心,嘎嘎。”白无常乐呵呵应承着,顺手表了表忠心。
“马屁精,嘎嘎。”老大很受用,开怀大笑。
孙晨被铁链拉着,不知道又走向了哪里,噶蹦蹦的声响后,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旋即一个马趴,咕噜咕噜的向下翻滚,滚了个七荤八素,摔了个翻江倒海,不知道滚了多少圈才停下来,晕头转向不辨东西。
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孙晨翻起身,揉揉眼睛向周围看去,原以为依旧是漆黑一片,却没想到,一盏泛黄的灯火漂浮在身前一米的地方。
说是灯火,却没有灯芯,也没有灯盏,只有一簇小火苗,泛着黄光忽明忽暗的在空中飘飘荡荡,微微照亮所处的环境。
那火苗很是神奇,仿佛有生命的精灵,浮在那里像是在打量孙晨,小心翼翼的飘过来又飞速退回。
黑色的地面,黑色的墙壁,黑色的房顶,身后黑色的台阶向上延伸,坡度能有60°,尽头却无门无窗。
这个地方除了黑就是黑,哦,还有一盏泛黄的灯火。
这算什么,牢房?地狱的牢房?晕了,做人的时候没进过监狱,死了却坐了牢房,还是地狱牢房。孙晨不知道该随遇而安,还是破口大骂,只是郁闷的想吐血。
四周黑色墙壁坚硬无比,没有丝毫缝隙,仿佛就是六块天然整石搭建而成。牢房里什么都没有,连蒲草被褥都没有,也没有声音,干净的像是身处真空。
更奇异的是那盏泛黄火苗,孙晨走到哪儿,火苗飘到哪儿,距离孙晨一米之间,泛着微黄的火光。如果伸手去抓,火苗便飘忽远逝,距离指尖一米,停身不动,随即火苗飘忽近来,距身侧一米,像个无知幼童。
牢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
过了多久,孙晨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按着自己的生物钟,孙晨睡了一觉又一觉,睡的头昏脑胀,四肢发酸,也没人,哦,也没鬼差来提他。
黑白无常一走便杳无音信,仿佛从没和他接触过。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但黑暗的空间,黑色的石壁,又证明不是梦。
黑色石壁仿佛亘古长存,静静矗立。
一盏昏黄的火苗无声的漂浮。
整个空间寂静无声,静得令人恐怖,令人烦躁,令人发狂。
后来,孙晨的生物钟开始紊乱,没了时间概念,睡无可睡,醒无可醒,整天浑浑噩噩,分不清是梦是醒。
再后来,孙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33年的人生经历像是一场梦,经历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只是梦中的过客,一切的一切开始模糊不清,似是而非,就连她也开始模糊了容貌,只有婀娜的身姿飘飘荡荡在似醒非醒之间。
再后来,孙晨开始尽力回忆自幼年以来的骄傲、欣喜、兴奋中的点点滴滴,追忆痛苦、无助、懊悔的林林总总,反思曾经做过的错事,心怀不轨的善举……
再后来,思维开始混乱,梦与现实彻底混为一团再也分不清。
更后来,孙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经做过人,还是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流马飞是,甲子轮回。
无声无人的空间,只有那盏昏黄的火苗或远或近的漂浮。
头发拖到了地面,指甲蜷曲着长到尺许。
孙晨喊唱着还能依稀记得起来的所有歌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直到沙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安静、枯寂开始存档,无限拉长,长到认真思考:死亡,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孙晨不知道精神是否错乱,勉力维持着灵海中那仅存的一丝灵智,开始一遍遍的摧残自己的身体,俯卧撑,仰卧起坐,倒立,跑步……不用器材的锻炼方式,凡是能想到的通通用上。
练累了睡,醒了继续练。再无聊了,孙晨便追火苗,鼓足腮帮子冲着火苗吹气,火苗升腾着和他躲猫猫,时不时的飘到近前撩拨,即使如此,随着时间的延长,孙晨还是陷入了愈疯愈狂的状态。
寂静是最可怕的杀手,鸦雀无声,足以摧毁人的神经。
给点声音啊,白七,我还在牢里!判官、阎王爷啊,快点判了我吧,来个人行不行,哪怕让我看上一眼,说上一句话,哦,不说话也行,只看一眼,就一眼。
要不给我碗孟婆汤,赶紧让我轮回,不管是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爱那那那,哪怕是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也行啊,把我扔着不管不问算你妈妈的怎么回事?
在某一天,还是某一年?不知道,总之孙晨醒来时,忽然发现,牢里多了点东西,一个蜷缩的身影窝在角落里。
孙晨惊喜若狂,爬起来撒腿跑了过去,蹲在那身影跟前,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终于确认这肯定是个人,没错,还是个老头,头发枯黄,穿一件麻布长袍,脚蹬方口布鞋,呼吸匀称,正在酣睡。
孙晨轻轻的喊了两声:“老伯,老伯。”
嗯?觉得有些不对,又喊了两声。哦mYgoD,梦露、维纳斯、圣母玛利亚,能看到也能感觉到自己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失语了?孙晨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自己多久没说话了?想了又想,大脑开始痛的混乱。
蹲在老头身边紧紧地盯着,心里鞠躬合十了不知道多少遍,期盼老头能醒过来。后来,孙晨守着老头睡醒了,老头还在睡。
想推醒老头,看着他那么大年纪,又有些于心不忍。想想自己这些让人发狂的日子,孙晨感觉睡着了也是种幸福。
从那天起,孙晨每天摧残完自己,就在老头身边蹲会儿,像自言自语,又像和老头说话,虽然都是在心里,发不出声音,但孙晨依旧坚持着,日复一日的期望慢慢恢复说话功能,困了就在老头身边躺下。
有个人陪伴的感觉很幸福,即使是个老头。
老头睡了多久?不知道,反正从第一天看到老头,就没见老头睁过眼。他不是瞎子吧?孙晨想扒开老头眼皮看看,又怕老头说自己非礼调换了牢房。
某天,孙晨正在熟睡。一直酣睡的老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眸中古井不波,透露着淡然随和的气息,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孙晨,老头慈祥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那微笑仿佛亘古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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