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和绝望是事物的一体两面,而且随时可以位置转换,现实也确是如此。同样一首歌听了之后,有人获得动力,有人意志消沉,也有人索然无味。其实作为源的歌曲本身毫无意义,区别在于它的受众处于不同的维度,这个维度可能会被商业组织利用,但它如实反映出常人所处的人生状况及相对应的喜怒、麻木、积极或沉沦,逐渐形成社会的不同阶层,可悲之处在于身在其中的人毫无觉察且身陷终生。而在初期构造维度时又是非常敏感、脆弱的,可能是个小念头、一部电影、一首诗、一段分说不清是好还是坏的童年经历、一个教训、认识一个人、病、路边的发呆、被雨淋了、无关紧要的人、热、时间等等——从而塑造形成了每一个独有的、鲜活的生命体,许多这样的、多样的生命体相互存在、碰撞便展现了常人眼里的多彩的、万花筒世界。于是很多人被自己维度里的潜意识控制,把这个世界称作悲惨的、祥和的、多彩的、失落的、平淡的——总之是一些形容词,来涂抹、迷惑这个不只是他自己的世界,其实是和他关系不大的‘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鸡蛋浸泡在白醋中,变成透明的状态,但泡在自来水中却没有任何改变。一只鸡蛋是遇到自来水还是白醋,对它影响很大,很难去定义相遇变化的那只鸡蛋还是原来的鸡蛋,事实上那只鸡蛋的确从此改变本初的意义。一堆干柴与烈火相遇便燃起绚丽的火焰,但如果埋没在泥水塘里,它只会默默腐烂、消失——很难去定义到底是哪种命运是干柴、是鸡蛋应有的或它本身最想要的意义,它们都无法选择、摆脱自己的遭遇,顺应新的维度,实际上完全变成另外一个物体存在着。而人类这种动物不同,每个人从有了意识以后都不自觉得幻想这个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运转的,并以自己幼稚的方式去理解、改造、拼凑一切,便不自觉坠入自己的虚幻世界中,嘲笑和敌视一切不和自己心意的其他人或物,有些人直到自己呼出最后一口气,也无法跳出自己的维度客观世界。
我们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宇宙的任何角落,拥有同一种维度的生命体越多,社会越是接近同一种色调,这种单调虽然平庸但是受到欢迎。就像在所有人都吃猪肉的人群中,只有你一个人拒绝(除令人尊敬的民族信仰外),这在其它维度的人看来是好奇、另类的、叛逆的。他们就会构造各种假象来说这世界的食物只有猪肉了,看你吃不吃——你吃了,他们的维度反而会变得更脆弱更绝望,更加没有信任;你饿死也不吃,他们会尊重一个饿死的你并尽快把你从心里删除干净,可不想让你成为一面镜子照出他们的软弱。
飞雕提前侦查好行走路线,再回过头来给穿行在森林里的队友们做空中指引。大家翻山越岭,穿过从没有人行走过的长满荆棘的密林。一路上奇遇很多新奇的事物,许多从没有见到过的花草、和高大树木,有些高大的树木要所有特攻队员手牵手才合抱一圈,森林地面上厚厚的落叶下钻出细嫩的野草和透明的叶子。走过一处有许多非常高大、不知多少岁的树林集体枯死后倒在荒草丛中,树干上长满发霉的苔藓,让人看着充满哀伤。有一处跨度约70米的陡峭悬崖,方圆百公里都没有任何可供通过的地方,而隐蔽在一处陡坡后面有一棵苍老的榕树,它盘根错节的根须竟延伸到对岸,许多细细的青嫩叶子从根枝上长出来,飘摇在峡谷凛冽的疾风中!大家怀着对生命前所未有的敬畏和感叹从树根上走过。草丛和灌木丛中到处隐藏着一些可爱的小动物、飞鸟,它们为队员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送上不多见的美味水果、带他们到附近绝美甘甜的泉水处露营休息。行走到第三日的傍晚,天空中一抹绚丽的夕阳,一群天鹅飞来把大家带到一处靠近沼泽的秘境,这里既没有树木也没有杂乱的岩石和带刺的灌木,却生长着一种像孔雀羽毛一样纯蓝色的荷叶大小的花朵,散发的奇异的青涩香味,更奇异的是任何人或动物对盛开的花朵微笑,肥厚的花瓣就一张一合微微颤动,发出的香味也更加浓了。仙儿建议大家今晚在这花丛中过夜,而大家刚把帐篷支好夜空亮起第一颗星星的时候,周围神奇的花朵慢慢收拢闭合,像一只攥紧的拳头(直到次日太阳完全升出地面,花蕾才悄悄绽放)。大家都兴奋的难以入睡,围着篝火堆便请熊猫仔给大家讲讲故事来听,熊猫仔煞有介事地盯着每一张脸好奇、期待看着自己的脸,故意轻轻咳嗽一声,“好
吧,今天我给大家讲一段世间传奇!”
开始娓娓道来:
话说近古时代,中华大地上赤帝、尤帝分疆裂土,相互攻伐之际……
“近古时代?是什么时代?”阵风依在自己的恋人花无春怀里,好奇地眨着眼问。
“近古时代嘛是世界上有人类社会出现的早期的阶段,具体不好确定,你们暂且听着便是了——不要再打搅我啦,不然可不讲嘞!”
——赤帝和尤帝打的是昏天暗地,民不聊生,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因战争害得家破人亡、生灵涂炭。生活在东海岸边的一支小渔村也被战火焚毁,村民伤亡大半。有个叫灵霄的青年人带着村里仅剩下的三十六名男女老少决定远离战乱,向内陆逃亡。因为他们没有其它生存技能,唯有一身打渔本领,便毫无目的沿着河道边逃亡边度日。就这样走呀走呀,翻过无数大山,穿过无数森林和荒野,顺着河流来到一处悬崖之上。大家正在发愁是否调回头往回走,只见强烈的阳光穿透云雾,彩虹深处、几百米深的悬崖对面山坡上,是一座生长着绚丽花草和低矮灌木的肥沃山坡。众人早已厌倦漫长的逃亡生活,都希望能在此安稳下来好好过日子。大家尝试许多方法,才绕过几座大山和悬崖,来到如天河直泄般的雄伟壮丽的大瀑布(九天瀑布)之下。灵霄带着大家,沿着近乎垂直的北面坡上曲折、窄小的山道向上攀爬,惊喜地发现一处巨大的天然洞穴,山洞里地势平坦,面环众山,众人更加相信此处就是上苍保佑给指明的避世之所,大家都高兴起来,便动手打扫清理山洞。可就在此时,山坡上狼嚎虎啸,山谷里乌鸦遮天蔽日乱飞,十几只猛虎瞬间围住洞口,虎视眈眈、咧嘴咆哮,逼近人群!人们纷纷拿出防身的钢刀、铁棍准备拼死一搏。一只体型巨大的虎王走到前面,张开血盆大口向人群怒吼,尖利的、钢刀般的虎牙上喷出粘液,随时准备攻击。灵霄神情坚毅,提着一把大刀走到人群前面,历目对视虎王拳头似的橙黄眼睛。过了一会,灵霄手从背后往下按,示意大家放下武器,众人虽疑惑但都慢慢放下兵器。一直傲视的虎王似乎不解这群陌生物种异常的举动,怒目盯着。灵霄往前一步,只见手中刀光一闪,刀尖竟深深扎入与虎王相隔的青石地板上,刀把来回晃动,闪着寒光分别倒映两边虎王和灵霄对视的身影。虎王不由得倒退了一步,低声怒吼,像等待对方出招。而灵霄垂手站立,向虎王和群虎深深鞠了三躬,又拱手抱拳,飞快地从地面上拔出钢刀、刀光一闪、“唰”一声,顿时鲜血乱喷,溅得人群和对面的的老虎们身上都是血滴!再看——我的老天呀!一只切口外翻、肌肉还在抽动、喷血的人类断臂滚落在地面上!灵霄忍痛咬牙捂住胳膊上的伤口,扔掉钢刀,示意跑过来扶自己的人站住不要乱动,他缓缓俯下身子,颤抖地捡起自己的断肢,庄严而又真诚地递到虎王面前,躬下腰看着虎王,说:
“只为生存,不愿相杀!”
虎群被强烈地震撼到了,虎王不由地倒退几步,双眼惊恐注视着人类和递过来的断肢,低下头愣愣看着……终于点点头,轻声叫了一声,带着群虎退出了山洞。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晨,火红的太阳刚刚升起地面,山林里的布谷鸟正‘布谷布谷’唱着歌,灵霄坐在石头上换药敷伤口,人们开始接着收拾洞穴,突然山洞口陆续出现一大群老虎,足足有100多只!走在前面的,正是昨天来过的那只虎王。人们惊慌失措、连忙找来武器准备厮杀。而仔细一看,今天这群虎没有咆哮发怒、也没有张牙舞爪凶狠的模样,慢悠悠踱步而来,许多年幼的虎仔还在嬉戏、打闹着玩耍。灵霄领着众人迎上前去,虎群渐渐把人群呈半圆状围在一起!
大家对视了一会,只见虎王上前一步,蹲坐地上,两只前爪像人类拱手抱拳相似,大喝一声:‘?b!’
再看虎群,无论老幼,都学着虎王的样子拱手抱拳,弯腰点头!
人群懵了!慢慢明白了,都兴奋地欢呼起来。灵霄和众人也都激动地对着虎群拱手抱拳行礼。虎王深邃的目光回头对着激动飞人群微微含笑、点头,领着虎群缓缓退去了。
没过几日,虎王领着一群野牛、野骡子、野羚羊来到山洞,大家也像前日虎群一样,和人们相互行礼鞠躬!……
从那以后可就好玩啦(熊猫正说到兴起,口水都飞溅出来)!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种动物领来另一群动物,来到山洞内和人们认识行礼:野牛领来了狼群;野狼领来了狗熊;狗熊领来了鳄鱼;鳄鱼领来了金雕;金雕领来了人类从没有见过的如此粗大的蟒蛇(熊猫仔张开双臂比划);金雕领来了老鹰、麻雀、鸽子、燕子、孔雀、布谷鸟……百兽动物们和人们真诚以礼相待,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后来人们和百兽共同商议,将此山谷命名为——太平谷!
故事还没完呢(熊猫仔抑扬顿挫、津津有味的声音停了一下,扫视周围感动、兴奋的听众们,有的眼角含着泪花。有的听得手臂颤抖。自己举起爪子擦擦嘴角的白沫,喝了口水,接着讲起了)!
——就这样,太平谷的初级生态建成了!后世子孙把当年灵霄的那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变成化石的断臂完好保存下来,与所有百兽们共同尊为太平谷图腾,一直供奉在忠顺厅内,所以虽经历千秋万代,但只要太平谷的任何一个子民看到我们的图腾化石,他体内血液里的基因都会鼓励他、鞭策他战胜一切困难、继续前行!经过一代又一代先辈们不断地努力完善、促进融合、制定生存法则、严格自律及交流语言文化才打造出共存共荣、和平安宁的太平谷!
——这才有了我们大家在一起(熊猫仔萌萌地笑着)!
仙儿从行囊里拿出一壶酒来,给每位鲜活的生灵都倒上一碗(所谓的碗,是野狼阵风寻来的高山榕树叶),大家围着小火堆炽热通红的碳火,站立起来:
“敬祖先!”齐声吼道!
众生仰头一饮而尽,每张脸上都流下虔诚的热泪。
次日清脆,大家继续赶路。每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好像充满了力量,仿佛随时可以把前面的高山推倒,一拳击碎身旁的巨大岩石,如今这股夯劲,被大家转化在快步行走的双脚上,满怀信心冲向人类世界。
断齿虎从昨晚起便对博学多闻的熊猫仔刮目相看,心里暗自佩服这个‘国宝’。私下打听才知道,太平谷收藏的许多人类著作《史记》、《二十四史》——这小小年龄的熊猫仔都读过。
一直在森林里行走的第五天下午,树梢上还剩下一抹晚霞的红光。众人见到飞雕摆着悠然、沉思的迷人姿势翘脚靠在前面的一块岩石上,缓缓张开嘴,好半天说出奇怪并自以为磁性、性感的声调说:
“女士眉(们)先生眉(们)……告诉大家一个猴猴(好好)消息,前方五公雷(里),即到——人干(间)!
大家眼神相互会意,不理睬继续走,但故意忍住不在飞雕面前笑出来,弄得飞雕傻傻地尴尬着。径直走远好几步去,“噗嗤、哈哈”大家都哄笑起来。飞雕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紧张和兴奋同时出现在每一张脸上,面对未知的人类世界,太平谷来的几位队员都心里怀着奇妙、难以言叙的复杂心态,就像独自一个人乘着小船,准备飘过茫茫大海。而对于吕江来说,前面意味着失落、心碎、故乡和母亲,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过去彻底遗忘了,但越是往前走,人类社会的回忆像染上病毒一样从他内心深处的一个小细胞里爆发、扩散——队友们看到他馒头大汗、沉默着往前走。路过一处小溪流,吕江跑过去洗了洗发烫的脸。大家都坐下来休息。
仙儿从包袱中抽出一件带长袖的、鸡冠花红染色的棉布长裙,从脚上套到身上。看来她早有准备,这裙子特意做偏大一点儿,立起领子刚好可以遮住脖子,纤细的手也可以缩到衣袖中。她害羞地转起来请吕江帮她看看,又在腰间扎了条绿色蚕丝带。断齿虎和熊猫仔在一大包衣物中翻找,这件试一下,那个拿来套一下,都无法让自己和朋友们满意,气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吕江看着一团沮丧的朋友们,突然冒出了个想法,他走过去,拍拍发愁的队友们说:
“我看大家干脆不用化妆了——咱们扮成一个马戏团好了!这样都可以不用烦恼了。”
大家伙也都高兴起来。笑嘻嘻幻想自己真正在舞台上表演时的激动场面,纷纷亮出特别的招式、绝活,好像表演开场了似的。仙儿忙说:
“各位,还是要低调些的!你们最好不要说出声音来!”
“同意!”熊猫仔想了想接着说“我们要昼休夜行,最好沿着树林走。”
大家同意,继续前行,沿着头顶飞雕的线路出发。动物们开始故意摆弄手势,让朋友猜自己的意思,一路热闹、哄笑声。脚下的道路越来越平坦,树木也变得矮小、稀疏,地面上越来越多硌脚的碎石子。不大一会,终于来到森林边的山村边上。
如钩的弯月发出灰暗的光芒,像做了错事一样躲躲闪闪穿行在云层之中,几颗星星懒懒地眨着眼,不愿再多看一眼黑暗山洼里的小山村。时间已经深夜,错落的房屋几乎没有亮起的灯光了。
“出发”仙儿小声。大家这才开始真正踏上人类世界。
悄悄伸出脚,踩在满是细尘土和碎石子的公路上,新奇又酸痛的感觉非常令大家失望,相比森林中厚厚落叶和青草铺满的地面,这第一次神秘的接触,留下的印象比想象落差很大。
那间赌友常聚的小商店木板门紧闭着,门缝里透出电视的荧光和声音,那张三条腿的赌桌斜倒在屋檐下。黑暗里突然突然蹿出一只狗狂吠,母狼花无春飞身一跃撞倒狗踩住狗头和咽喉,在它耳朵边低声哼了几声,放开,那只狗像砸碎了爸爸名贵花瓶似的小男孩,连呼吸都忍住,逃窜躲到柴堆里,一动也不动。大家在黑暗里投来欣赏的目光,花无春摇着尾巴跟上了队伍。
一个东倒西歪、满身酒气的身影,从微弱灯光的墙脚冲到屋后黑暗里,手堵不住膨胀起来的嘴角、低头哇哇狂吐着,“咚”!抱着撞到树上的脑袋惨叫哼哼着,扑通倒在刚刚吐出的污物上面,手伸到黑暗的空气里想要抓住什么似的胡乱挥着,哇哇吐着。余光中旁边路上神秘的身影闪过,醉汉边吐边胡乱骂道:
“谁家的……大狗……乱跑也不关好……咬到……我咋办咋办……还有猫?……这么大大……花猫……他娘的怪了……咦还有马……谁家的……不要啦……老子……老子给你们抓来下酒……哈哈……喝……下酒哼哼……哇……”
吕江一推发愣以为被发现了的仙儿,赶紧快走。一口气走出几公里,都累得大口大口喘气,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飞雕在旁边山背后找到一片僻静、干净的草地,大家升起火,吃着干粮,有气无力地聊着。东方天空上的启明星一闪一闪嘲笑似的看着东倒西歪的、疲劳的、可爱的特攻队员们。
“照这样子走,不知道要哪年哪月才到天集镇!——可足足有二千公里呐!”熊猫仔摸着被石子磨得发红的脚掌抱怨着。
“是呀,得想个办法。”仙儿的木底麻布鞋沾满尘土,小脚上磨出了水泡。
“最好能弄到四个轮子的——铁盒”断齿虎靠在石头上,忘掉应该怎样用汉语说清‘汽车’这个词。但大家都懂它说的是什么,累得没人嘲笑它。
“这比较难——我离开人类社会太久了,身上没钱,想弄到车,不好办啊”吕江垂头丧气说。他心里突然好奇起来,人类社会最早的时期为什么会出现‘钱’这玩意。在太平谷的两年多时间里,自己竟从来没有想过、提到过、用过‘钱’这玩意,而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并没有任何的不便,可人类社会中,‘钱’不但必须用到,而且实际上主宰、统治了整个世界,任何人离开它都寸步难行。所有的人围着它转、崇拜它、追求它、视之为生命,世上所有的资源、事件、目的、意义都与之挂钩,并且形成系统,套牢所有活在世界里的每一个生命——无论他愿不愿意意!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悄悄亮起了。大家睁开睡眼,懒散收拾着行李。突然远方灰蒙蒙的晨雾中传来打哈欠似的汽车喇叭声,仙儿神秘笑着给吕江使个眼色,招呼大家准备,自己拉低了帽檐和吕江来到路边,看着一辆大货车在颠簸的路面上摇晃、震荡、吃力地喷着黑烟轰轰隆隆开了过来。吕江站在路中笑着夸张地挥手向驾驶员打招呼,汽车泄了口粗气停在尘烟中,灰尘乱飞,让人眼睛都难以睁开。
一个缺颗门牙的牙洞里咬着烟屁股、脸上有道煤灰的中年汉子摇下车窗,瞅瞅灰尘里的两个奇怪的年轻人,冷冷说道:
“干啥子拦车?”四川口音较重。
“师傅,请问您到哪里,我们想搭下车好嘛?”吕江陪着笑脸说。
“你都不晓得到哪哈就搭啥子车吗!唉,到扎西去不去嘛?”司机吐了口烟,气得直摇头。
“去!——去得!”吕江俏皮地学着司机的口音,手往身后招手。心想先到县城再作打算。
“就你们——两个娃?”
“是哈,是哈,这是我老婆”吕江打开车门跳上去,拉着仙儿缓缓爬上高出头顶的驾驶室。仙儿往后瞄了一眼,发现大家都纷纷跳上车厢(熊猫仔趴在断齿虎肩上),骡子助跑几步噌跳上去,把车厢压得打了个颤,刚好这时候仙儿脚登上车梯。司机好奇地对坐下来的身材苗条、只露出眼角的女子多看了几眼,摇头苦笑。车门关好,司机踩离合换挡,大货车发动,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跑起来。除了两只飞禽,其他的特攻队员们都小声嬉闹挤成一团,钻到车厢里的帆布底下。
“要不是看你婆娘长着一双大眼睛,才懒得车你们噻,没想到她那小身板还好沉哩!”司机咧开黄斑牙的嘴,笑着说。
“是的,太谢谢您了。”吕江背后挠着恋人,忍住爆笑。仙儿不理他们。
“没得事得,哈哈,谁叫俺的婆娘眼睛也像这女娃一样子大大的噻!”司机吐掉烟头哈哈大笑。汽车颠簸在尘烟和薄雾中。
蜿蜒崎岖又狭窄的山路上车开得并不快,除了路不平坦,视线受阻,有时对面有车开来,两辆车要像他乡偶遇失散很久的亲人一样,亲热握握手似的非常缓慢擦着车邦、且两车都最大限度靠向自己着一方才勉强通过。有时会很奇怪,常有一些段路云雾明显压低、浓厚,只能勉强看见十几米。司机一路上紧握着忽左忽右的方向盘,眼睛睁大盯着路面,也没心思和吕江开玩笑了。
大约二个小时后,绕过一座山坡就到县城了。吕江找了个借口下车,看着朋友们也都跳下来了,关上车门,道谢,货车轰隆开走了。
货车消失在山路转弯处的烟尘里。伙伴们这才从路边的灌木丛里跳出来。相互一看,不禁都大笑不止:断齿虎染成了一只黑炭虎;熊猫仔彻底变成了只大黑猫;情侣狼全身也只有眼睛里剩下点白光;骡子成了匹黑马,尾巴一甩,一团黑烟,飞在半空的两只旁观者笑得差点掉落下来。仙儿也笑着,四周望去,发现坡下竹林后有流水声,走过去,果然有条小河,大家都冲去,身后一阵黑烟。朋友们跳到清凉的流水中相互打闹、泼水。吕江一个人在路旁放风观望。
“打死也不搭车喽!”
“这是传说中的灵车吗?”
“颠得我屁股痛”
“我宁愿在泥潭里滚着走”
委屈的队员们纷纷指责、数落吕江和仙儿,显然因为他们坐车里但并没有自己这样的狼狈样,对飞在树枝上一直嘲笑、戏谑河水里洗澡的队友们的俩家伙,更是气得头疼但也无可奈何。仙儿看到清凉的河水,也走到水里洗洗头发来。闹了一会,大家都躺在岸上的草地上晒晒太阳,伸伸懒腰。好像好久没有这样惬意了。
“一定要另想办法!”骡子突然来了精神站起来对大家说:“我们必须弄一辆干净、舒服的车!”
“这没那么简单,这里是人类社会,人们只认钱的,老弟!”吕江无奈说,好像自己从来‘不是人’一样。
“我们可以生钱呀”熊猫仔舒服地抠着熊掌脚趾说。
“怎么生?你会‘生’呀?”花无春翻着白眼轻蔑地说。
“请熊猫仔把话说完”仙儿说。
“其实我们一开始的想法很对——装扮成马戏团,我们真的可以做到,而且一定会是相当成功、相当精彩的超级马戏团!——如果说赚点小路费嘛,不难!”熊猫仔平静说。
大伙面面相窥,纷纷激动起来。是啊,要入乡随俗吗!进入人类社会中,也不得不做些世俗、现实、赚钱的事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