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连连颔首,“沈姑娘叮嘱的事情哪里敢怠慢,今个一早余生就去买回来了,都放在厨房呢。”
说着就领着沈幼清去了厨房,沈幼清驾轻就熟的收拾好所有的食材和药材,将处理好的食材和药材放入了紫砂锅中,以文火慢炖。
久病初愈之人不能大补,再加上这个朝代很多食材稀缺,光是药膳单就琢磨了许久。
在余毒未清的这几天,沈幼清安排了药膳粥暂时调理一下公子的身体,好在公子也不计较,剩下的药膳粥也让沈幼清打包带了回去。
在宅子里进出了好几日,沈幼清才弄清楚住在这里的公子叫做萧衍,平日里话很少,但是举手投足都带着难以掩饰的贵族之气。
他时常站在院子里盯着那株光秃秃的梅花树瞧着,满腹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也会倚在软塌上看书,看的都是些古籍,以及一些游记。
沈幼清能看得出来萧衍这个男人不快乐,纵然他也会对着沈幼清笑,一双桃花眼弯弯的。可是沈幼清知道他的笑容只是客套的、带着距离的。
终归只是一单生意,这个男人快不快乐,与她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如今的沈幼清只想早些调理好芸娘的身体,尽快争取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脱离现在尴尬的境况。
她沈幼清的人生可不是在永固村做一辈子的乡野村妇,靠着男人、父母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她的未来只能抓在自己的手里,任何人都不能企图染指,逼迫着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沈姑娘。”站在院中发呆的萧衍突然叫住了沈幼清。
沈幼清停下要离开的脚步,转过头瞅着他,“萧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萧衍淡然一笑道,“能否做点旁的吃食?药膳吃腻了。”
“药膳是能做成点心,不过药膳点心跟药膳粥、药膳汤一样,吃多了都会腻。而且这些药膳都是根据你体质、病症拟定的,徒然换药膳的话,只怕你身体承受不了。”沈幼清歪着头看着萧衍说,“萧公子,你的身体容不得你任性。”
“第一次见人把懒说的这么清丽脱俗。”萧衍轻笑,“沈姑娘何不直说是怕麻烦,所以才没有变了花样做药膳,偏要拿我身体做借口?”
沈幼清脸上一红,却依旧梗着脖子说,“我是大夫,你这个病人当然要听我的。”
萧衍轻轻叹了一口气,转了话题低声问,“沈姑娘可会下棋?”
“围棋不会,象棋还能凑合凑合下两盘。”
“不知能否请的动沈姑娘对弈一局?”
沈幼清瞧了瞧天,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棋艺,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结束一局,索性就答应了。
沈幼清年幼的时候跟着隔壁邻居家的小姐姐学过象棋,学会了之后,在同龄人之间倒是没什么对手。但随着年纪渐长,学业加重,只能将棋艺放在一边。
这么些年没有玩过,也不知道棋艺退步了没有。
“我棋艺不精,萧公子不嫌弃就好。”沈幼清嘴里说着客气话,但是脚步不由自主跟着萧衍往书房的方向走。
下棋的空隙,萧衍仿若是不经意的问起,“听说你是永固村的村民。”
“是。”沈幼清不疑有他,忙着看棋局还要想怎么走,回答问题自然不怎么经过脑子。
“你家中都是游方郎中?”萧衍往前推了一只卒,漫不经心的问。
“不是,只有我一人懂医术。”
“跟谁学的?”
直到萧衍问出这句话,沈幼清才反应过来,萧衍是借着下棋的由头套她的话呢!
这个朝代尊卑分明,不是谁都能学医的,所以萧衍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表示他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萧公子,我只是为了母亲的药才接了这单生意,我只负责将你的病治好,其他的应该跟你无关。”沈幼清将手里的棋子放到了棋盘上,颇为坦荡的说,“这局棋我赢不了,我输了。”
“沈姑娘不要误会,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沈姑娘不愿意回答,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觉得沈姑娘这样的人才,屈居在乡下,有些埋没人才了。”
“谁说不是呢!”沈幼清似笑非笑的接了一句,也瞧不清她的情绪,“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去放牛、打猪草,就不陪萧公子下棋了。”
沈幼清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说要走便走,谁也留不住。
沈幼清前脚刚走,余生就过来了。
萧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看着余生问,“查出了什么?”
余生面带困惑,“公子,我发现一桩奇事。沈姑娘三个月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之女,过着最普通的生活,性子逆来顺受。三个月前,沈姑娘失足落水,得救后性情大改,甚至懂了医术。”
“沈姑娘家中没有人懂医术,她年纪不大,但医术不错,你可查出她师承何处?”
余生摇了摇头,“属下打听过,沈姑娘并没有接触医术的途径,似乎是无师自通。”
萧衍点了点头,重新布了一盘棋局,自己与自己对弈起来。
沈幼清回去之后,先伺候芸娘吃了点药膳,眼看着芸娘的气色越来越好,一时间也安心下来。芸娘这两日还能试着走几步,但终归是在床上躺了十几年,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前些日子沈建木回来,原本还以为能靠着沈建木伺候芸娘两天,谁知道才在家里住了三五日,又跟着出去干活了。
“清儿,我身子好些了,怎的不能去院中走走?”芸娘由沈幼清扶着,在牛棚中走了两步之后,终于说出了内心的疑惑。
沈幼清低声道,“娘不好奇,当年你是怎么突然得了重病?”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芸娘说这话的时候坦荡荡的,丝毫不疑有他。
沈幼清叹了一口气说,“娘觉得赵氏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
芸娘闻言,抿着嘴没有说话。
再深的话,沈幼清没有继续说,对于芸娘这个读过书的女人来说,话点到这里就够了。
眼见芸娘的身体越来越好,沈幼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的目标就是赚钱,没有钱,一切规划都是白搭。
说起钱,赵氏更是掉进了钱眼中。前些日子赵氏失去了五两银子,又无端端被沈幼清讹去一两银子,心疼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整天琢磨着怎么才能从沈幼清身上将银子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娘,你再心疼银子,也得吃饭啊!你要是因为这点事情气坏了身子,那骚浪蹄子和她那瘫子娘还不得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可不能让旁人占了便宜。”深知母亲心思的沈梓芸端着半碗粥,坐在床沿上说。
赵氏咬牙切齿的说,“我怎能让贱人得势!”
“这就对了嘛,娘若是想从骚浪蹄子身上讨回银子还不容易?”沈梓芸表情阴狠,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赵氏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忙问道,“你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