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的惊堂木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呈上堂来。”
“大老爷,民妇张李氏,要告国色天香毁人容貌!”
“有何冤屈,细细说来。”大老爷扶着山羊胡,不疾不徐的说。
“大老爷有所不知,这国色天香的东西它害人呐!”妇人磕着头说,“大老爷您看看,我好好的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就是用了国色天香的木兰膏毁成了这样!今日民妇前去国色天香讨说法,却国色天香的人打骂一顿,还说我血口喷人!”
大老爷的惊堂木又落了下来,“堂下可有国色天香的人?”
沈幼清不疾不徐的跪下来道,“大人,民女乃是国色天香的掌柜沈幼清,这位夫人所言纯属污蔑,还请大人明鉴!”
“这木兰膏可是你铺子里的?”
“民女铺中确实有木兰膏,是用来改善女子脸上瑕疵所用。”
“那这妇人的脸便是用你铺中的东西毁成这般的?”大老爷阴沉着脸道,似乎这就定了沈幼清的罪。
“张夫人所用木兰膏并非出自国色天香,乃是她刻意诬蔑民女,民女有物证。”沈幼清朝着门口的白芷看过去,白芷忙捧着一本册子走了进来,跪在堂下道,“大人,民女是国色天香的伙计,凡是来我们铺子里买东西的客人,铺中都有记录。”
“自国色天香开张以来,只卖出一瓶木兰膏,册子中有记载,是这个月初三卖出去的。大人请翻到第七页,第五行,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什么时辰,哪位夫人前去买走了木兰膏。”沈幼清心平气和的说,转而看向张李氏道,“张夫人,我记得当日并非你来购买木兰膏,你确定真的是我国色天香的木兰膏毁了你的脸?”
张李氏愣了一会儿,随即又嚷着说,“就是你们家!”
“那请问张夫人当日是穿着什么衣服,什么时辰去买的?”
“时日这样久了,我哪里记得当日穿了什么衣服,什么时辰!”张李氏梗着脖子道,“反正毁我脸的就是从你们国色天香买来的木兰膏!”
师爷将白芷手上的册子递上去,大老爷翻了翻,这才道,“这册子上写着这月初三城东的王员外夫人前去买了这瓶木兰膏,你与王员外夫人是何关系?”
一听这样的话,沈幼清心中一紧,连忙朝着张李氏看过去,只见张李氏不慌不忙的道,“王员外的夫人平日与民妇一起打马吊,前些日子说是从国色天香弄了一瓶好东西,偏要送给我。民妇一想,王员外家了不缺钱,买的东西定然不是那种破烂货,就拿过来用了。谁知道我这张脸没有变美,却烂了,大老爷你说我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沈幼清,你还敢说这木兰膏与你们无关吗?”大老爷顿时变了脸,惊堂木重重的落下,吓了白芷一大跳。
这个时候沈幼清才明白,为什么张李氏不畏惧来衙门。
沈幼清不慌不忙的说,“这件事要弄清楚也不难,还请张夫人将所用的木兰膏拿出来给我瞧瞧,看看是不是出自我国色天香。”
张李氏冷笑道,“毁了我的脸,你以为我还留着那个破烂东西?早就砸了!”
“既然没有物证,谁也说不清。你说这是王员外夫人送与你的,谁也不知道真假,为今之计只能将王员外夫人请来当场对峙。若真的是我国色天香的木兰膏毁了张夫人的脸,张夫人要如何处置民女,我绝无半句推脱之词。若是王夫人说不曾有过此事,我也要追究张夫人诬告之罪!”
张李氏一听要传唤王员外夫人,这就不愿意了,只道,“凭什么用这点小事去麻烦人家王夫人?我说木兰膏是王夫人送给我的,便是王夫人送给我的,你还有什么不满?”
大老爷也冷笑着说,“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大人,查案讲求证据,人证物证都没有,就要定了我的罪,是何道理?”沈幼清清冷的说,“方才我与张夫人在国色天香门前争执之时为张夫人把了脉,张夫人的脸是因脾胃失健产生湿热之症引起的皮肤溃烂,而并非木兰膏引起的。她的脸上并未涂抹任何东西,怎的就赖到了我国色天香的头上?”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叫来大夫仔细查验张夫人是否是因湿热之症引起了皮肤溃烂!”原本沈幼清并不打算抖出这些,可是眼见着这位大老爷处处偏袒张李氏,逼的沈幼清不得不将张李氏如何烂脸的原因给抖了出来。
“民女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假话,便天打五雷轰!”沈幼清疾言厉色的说着,居然也让坐在高堂上的大老爷愣了片刻。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沈幼清也没有理会议论的内容。
今日本就心情不佳,却还有人心怀叵测的来诬蔑她的东西致人烂脸,高堂上的百姓父母官却处处偏袒张李氏看,这让沈幼清如何不恼?
大老爷拍了拍惊堂木,“你这刁民满口胡言乱语,你说是湿热之症便是湿热之症?”
“民女是大夫,如何看不出湿热之症?”沈幼清冷声道,随即看向张李氏,“张夫人口口声声说是我木兰膏致你烂脸,我且问你,木兰膏什么颜色,什么香味,如何使用?就当是王夫人将木兰膏送与你,也该告知你如何使用。你在使用之时自然你观察过木兰膏到底是什么颜色,涂抹在脸上是什么香味。”
张李氏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在公堂之上,大老爷都没有问的话,你凭什么来问我?”
“你不敢答,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晓得真正的木兰膏是什么模样!如此浅显的东西你都不明白,让人如何相信你口中所言?”说着便看向坐在高堂之上的父母官,“大人,张李氏前言不搭后语,所言不能采纳。今日她是诬告,还想敲诈我国色天香,若是大人不严惩,往后这样的事情会接二连三的发生。”
“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上面一旦追究起来,大人难道不担责任?”
大老爷一阵冷笑,“难不成你比本官还会断案?”
“民女不敢,民女做小本生意为求糊口,从不惹是生非,但若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束手就擒。今日大人断案不能断得民女心服口服,民女便要一层一层的告上去,定要讨个说法。”
“大胆刁民,胆敢威胁本官!”大老爷瞪着眼,衣服凶神恶煞的模样。
沈幼清虽心中慌张,但也知道这些多余的情绪根本就没有用,她必须据理力争,保住国色天香。
且不说张李氏和这位大老爷是什么关系,也不问张李氏身后还有什么人指使。国色天香是她的全部,若是稍有差池,她便血本无归。到时候别说是嫁给萧衍为妻了,就是作妾可能也只是痴心妄想!
如今这个境况根本就容不得沈幼清想多,当务之急是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
在一旁着急的白芷一直给沈幼清使眼色,白芷都想自己蹿起来说:我们家的沈姑娘往后可是景亲王妃,你可看准了判。
见沈幼清就是不搬出景亲王的名号来,白芷急的都要自己上了。
“民女不敢。”沈幼清腰背挺得笔直,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服软,“民女只是在找出真相,到底是有人心怀叵测要置我国色天香于死地,还是有人想借此机会敲诈勒索,民女作为国色天香的掌柜,总要弄个明白。若是今日大人判了张李氏无罪,往后人人争相效仿,谁还敢在国都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