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刁民,满口胡言乱语!”大老爷的惊堂木一而再再而三的拍下来,满脸的怒容都没有隐藏丝毫。
沈幼清的心沉了沉,不是没有想过搬出景亲王的名号来吓唬这位百姓的父母官,可若是搬出景亲王来,就没有人会相信国色天香的东西没有问题。所有人只会认为是国色天香的木兰膏毁了张李氏的脸,更相信这位大老爷是看在景亲王的面上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更重要的是,此刻的沈幼清不愿意靠着萧衍来解决自己的事情。
若是没有发生今日的事情,沈幼清也得了靠着萧衍,可是今日与萧衍那番谈话让沈幼清想明白了许多。
萧衍就如大部分的男人一样,他们要的是一个依附他们存在的女人,这个女人只要对男人千依百顺就足够了。不需要有独立的思想,也不需要有多余的想法,更不要奢望这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任何东西。
对于萧衍来说,她沈幼清跟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要成为他的妻子就必须有所妥协。
这些沈幼清都明白,心里也都清清楚楚,所以才会提出暂时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冷静的看待这段感情,思量一下值不值得撑下去。
“大人所言,民女不明白。”沈幼清朗声道,她的声音高了不少,似乎是想让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都听清楚,“大人说民女满口胡言乱语,到底哪一句是胡言,哪一句是乱语?这件事情明明就十分简单,只要将王员外的夫人请来一问,所有事情都能真相大白。”
“民女不懂,大人屡屡推脱传唤王夫人究竟是为了保护谁?是保护张李氏,还是保护张李氏幕后主使?”沈幼清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事已至此,纵然处处放低姿态,这位大老爷也不会还她清白。
既是撕破了面皮,那么她也不需要顾虑什么!
“账簿并未呈给大人之前,张李氏并不知道是谁从我国色天香买走了木兰膏,只怕她连王员外家住何处都不知道!”
“胡说,我怎么能不知道王员外家住城东?”张李氏连忙出来狡辩。
沈幼清一阵冷笑,看向高堂上的大人,“请大人仔细查看,王员外家住何处,可否是张李氏所说的城东!”
方才大老爷只是粗粗瞅了一眼,只是何人去买了木兰膏就忙着提醒张李氏,哪里顾得上看其他的。如今被沈幼清这么一提醒,大老爷心里顿时有些慌乱,连忙翻到那一页,这一瞅可就惊了大老爷一跳!
王员外那里是住在城东?
册子上明就写着城南呀!
沈幼清转向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人们道,“大家伙可听清这位张李氏所言?”
“听清了,说是王员外家住城东!”人群中立即有人响应。
沈幼清咧出一抹笑意道,“大人,王员外家住城南,张李氏却口口声声说王员外家住城东,那么张李氏手上的木兰膏可不是我们铺子里的!”
“你……你方才明明就说城东的王员外……”张李氏急了,连忙出口辩解,可这一句话出来,现场一片哗然。
露出这样的马脚,后面的事情还怎么圆?
“大人,张李氏才是满嘴胡言乱语,请大人明鉴!”沈幼清跪在地上朗声说。
事已至此,大老爷即便再想偏袒张李氏都没有借口了,加之还有这样多围观的百姓,若是事情做的太过,传到上头,可有他的好果子吃。
大老爷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惊堂木道,“许是张李氏记错了,闹了一场笑话。张李氏,你向沈氏配个不是,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大人,这诽谤罪怎能这样结了?今日是没有酿出大祸,若是逼着我国色天香就这样倒了,难不成一句道歉的话就能弥补我所有的损失?”沈幼清一听,更是不乐意。
这算是哪门子的惩罚?
张李氏其心险恶有目共睹,这位糊涂的大老爷居然想这样就结案?
若说大老爷跟张李氏之间没有勾结,谁信?
“你这刁民,还想怎样?”大老爷冷着脸道,丝毫没有打算判张李氏重罪。
“我朝律法第一百二十七条规定,故意捏造、散布虚构的事实,毁坏他人名誉,给他人造成重大损失,入狱三个月,罚二两银子。今日张李氏跑到我国色天香闹事,捏造虚妄谎言,企图毁了我国色天香,大人以为不该以律法判处吗?”
做生意的怎敢不熟悉律法?国色天香开业前,沈幼清将大承朝的律法熟记于心,只是为了避免犯错而已。
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用上熟记于心的律法知识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大人,我冤枉啊!”一听到坐牢,张李氏顿时就慌了,连忙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大人,民妇只是为了讨回公道,根本就没有犯罪啊!民妇的脸毁成了这样,要个说法过分吗?”
“不过分,只是你脸上的溃烂是湿热之症造成,与我国色天香没有半分关系,你却去我国色天香闹事。加之你被英明神武的大人戳穿了谎言,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大人又怎能放过你?”沈幼清语气平静的说,话里话外已经给大老爷戴上了高帽。
若是大老爷执意轻判张李氏,那就是承认了他自己昏庸。若是重判张李氏,才能证明他是一个英明神武的青天大老爷。
当然,坐在高堂上的大老爷和人精一样的师爷早早就听明白了沈幼清的话中话。
师爷怕自家老爷没听明白,连忙凑上去,在大老爷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大老爷脸上的表情变幻之快令人咂舌,沈幼清也只是将其尽收眼底,又道,“只因现在你瞧到自己要付出代价,才这样拼了命的喊冤,当你知道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你又是什么嘴脸?”
见师爷从大老爷身边退开,沈幼清又忙高声呵斥,“你企图蒙骗我们明察秋毫的大人,又不知悔改、抵赖在后,怎么着都是重判。”
门外的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吵闹的不亦乐乎。
大老爷拍了拍惊堂木,清了清嗓子,环顾四周才道,“本官方才想了想,命张李氏赔礼道歉确实判轻了。张李氏数罪并罚,入狱三个月,罚银二两。不得有异议,退堂!”
张李氏顿时傻了眼,楞了一会儿又撕心裂肺的叫着,“大老爷,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大老爷哪里还理会张李氏,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后堂走去,张李氏也被衙役拖了下去。
白芷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过去扶沈幼清,嘴上还不忘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沈幼清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膝盖酸疼的很,在白芷的搀扶下踉跄的走了两步,“不碍事,先回铺子吧,记录的册子可别忘了拿。”
白芷应了一声,连忙过去将册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这才跑过来扶着沈幼清。
离开衙门,烈日正盛,沈幼清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
“来的时候,我已经让连翘准备了酸梅汤,只等着姑娘回去喝了解暑呢!”白芷见沈幼清停了脚步,以为她是热昏了头。
沈幼清叹息着道,“你想的真是周全。”
“都是做奴婢应该做的。”
沈幼清的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和白芷一起回到了国色天香。
白芷和沈幼清谁也没有在意在阴凉处,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正一脸阴鸷的看着沈幼清的背影。
“主子,已经查明白了。”黑衣的侍卫出现在男子的身边,看了沈幼清的背影一眼,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