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言皱着眉头道,“白芷所言甚是,眼看你肚子越来越大了,赶路也不会太快,若是身在半道上,我一个男人什么都不懂,若是有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
“姑娘,您瞧薄公子都这样说了,您就带着我吧。”
沈幼清思忖半晌,才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
离开孤城这样,风沙比往日更大,吹的人都睁不开眼。
沈幼清、白芷和薄慕言三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薄慕言雇了一头骆驼,拉着车,沈幼清与白芷坐在车上,薄慕言拉着骆驼走在前头。
用薄慕言的话来说,在这种地方,骆驼比马好使。而且骆驼拉车比较平稳,人坐在上头不颠簸,让怀孕的沈幼清也好受一些。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薄慕言等人被拦了下来。官兵让沈幼清等人将脸露了出来,查看了长相后,因风沙太大,又忙将脸包的严严实实。
刚将头脸包严实,突闻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怎么回事?”
“将军,例行盘查。”
“可有疑处?”
“暂无可疑的地方。”
沈幼清侧头看过去,只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萧衍比来之时黑了许多,也清瘦了些,那一双眼睛中星星点点的光亮让沈幼清有些恍惚。
萧衍看过来的时候,沈幼清连忙挪开了视线,低垂着头轻抚着自己的腹部。
白芷忙看向萧衍,张了张嘴,却被沈幼清拉住了手。沈幼清看着她摇了摇头,白芷眼中满是祈求,沈幼清却佯装没有看见。
沈幼清明白白芷的意图,只要表明了身份,萧衍自然会解释这些事情。
只是事到如今,沈幼清已经不需要那些虚妄的谎言了。
无论萧衍说什么动听的话,对沈幼清来说,这个男人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萧衍的视线落在穿戴严实的沈幼清身上,正要开口询问,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夫君,城中可有异常?”
薄慕言见状,忙与官兵说了几句,赶着骆驼往城外走去。
那一声夫君一直在沈幼清的脑中回荡着,死死地撕扯着她的心。
出了城,沈幼清转头看去,却瞧见与薄良淑说话的萧衍视线也看了过来,不多时又看向了身旁的薄良淑。
没有人看到她沈幼清埋藏在心里的那条伤口,就在此时,鲜血淋漓。
离孤城越来越远,沈幼清的心慢慢的往下沉。
离开孤城,薄慕言选择了一条与来时不同的路,到达楮城的时候,薄慕言选择了水路。
坐上船后,沈幼清引身子太虚,不停的呕吐。
船体颠簸,沈幼清已经趴在甲板上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薄慕言连忙过来扶住她,低声问,“还好吗?”
沈幼清点了点头,“我没事。”
看着她苍白的脸,薄慕言颇为心疼的说,“到达下一个城镇,我们就换马车,你且忍一忍。”
“走水路吧,我不碍事,纵然换了马车,也不会比现在更好。”沈幼清虚弱的拒绝了,她是大夫,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身体。
自从怀孕之后,她一直过着心惊胆颤的日子。为了得到一个答案,她长途跋涉,一路奔波,这孩子仍旧盘踞在她的腹中其实是出乎意料的。
见到萧衍之后,她曾想过不要这个孩子,想要将过去全部埋葬重新开始。
可是一想是自己脑子发热,做出了逾矩之事,腹中孩子无辜,她又有什么权利决定孩子的生死?
白芷拎着水囊过来,忙说,“姑娘,喝些水润润喉吧。”
薄慕言接过水囊,给沈幼清喂了些水,低声说,“扶你回船舱休息吧?”
沈幼清点了点头,薄慕言将沈幼清安置好,看着她苍白的脸道,“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沈幼清一把抓住了薄慕言的衣袖,勉强笑着说,“不用了,我吃不下。”
“有我在,你别怕。”薄慕言在沈幼清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说,“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养好身子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沈幼清点了点头,轻轻闭上眼睛,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指腹轻轻碰触着她的脸颊,擦去了她的眼泪,薄慕言轻声叹息着,却又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
水路走了十来天,上岸的时候,沈幼清只觉得两条腿发软,若不是薄慕言和白芷扶着,根本连路都走不了。
住进了客栈之后,沈幼清因为身子不适,躺了好些天,路程也耽搁下来。
薄慕言虽口上不说,但对沈幼清的担心根本就没有隐藏的住。
来送安胎药的白芷都说,“姑娘,薄公子待你真是真心实意。”
沈幼清低垂着眉眼,轻声叹了叹,对于薄慕言心怀愧疚,又满怀感激。
因沈幼清身子不适,路上也耽搁下来,薄慕言索性就带着沈幼清和白芷走走歇歇。沈幼清身体允许,便看看山,玩玩水,若是身子不允许,便住在客栈安心休养。
“夫人真是好福气呀!”掌柜夫人娘给沈幼清送了一碗清汤面,见沈幼清和白芷在房中,不免寒暄了两句,“全天下大抵再也找不出薄少爷那样好的男人了,对妻子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沈幼清低头苦笑,白芷却接过话头说,“可不是嘛,薄公子待我们家姑娘可真好,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所以说,夫人真是八辈子修来的。当年我怀孕的时候,我们家那个都没有亲手给我做过饭,别说端茶递水了。”掌柜夫人忙陪着笑说,“夫人在我们这里住了半个月,每天都是薄少爷亲自去烧热水,从不假借他人之手。”
“掌柜的,多谢你为我送面,我有些乏了……”沈幼清面上带着笑,掌柜夫人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连忙笑着说,“对对对,夫人趁热吃,吃了就休息吧,我先去忙了。”
沈幼清点了点头,“白芷,你送送夫人吧。”
白芷将掌柜夫人送出门,连忙回来关好了门,“薄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马车也不知道能不能雇到。”
沈幼清拨了拨碗里的面,对着白芷道,“这面你吃吧,我委实吃不下。”
“那可不成,薄公子临走之前交代,定要姑娘将这碗面吃了。”白芷连连摆手,“这若是被薄公子知道,姑娘的饭又被我吃了,定要生气的,我可不敢惹薄公子生气。”
“你不敢惹薄公子生气,就敢惹我生气了?”沈幼清逗趣道。
“姑娘是薄公子心尖上的人,我哪里敢惹怒他?姑娘怜惜我,自然是不会跟我置气的。”白芷连忙凑到沈幼清身边说,“方才掌柜的婆娘说的也是,薄公子真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我从未见过对女人这样好的公子,更不曾见有谁对姑娘这样无微不至过。纵然是我们家殿下,也不曾见……”
见沈幼清神色变了,白芷立马明白自己戳到了她的痛楚,连忙解释道,“姑娘,您别往心里去,我只是觉得薄公子真的待姑娘很好。若是姑娘能倾心薄公子,就好了。”
“姑娘,我真的是这样想的,你一个女人又带着一个孩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若是姑娘愿意继续留在殿下身边倒也没有什么,可是姑娘你性子刚强,如今已做了决定,远离是非,为何不想想往后的路要如何走呢?”
白芷叹了叹又说,“出了那样的事,我以为姑娘承受不住,暗自担心许久。好在这一路还有薄公子照应着,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路走来,薄公子这个人我是瞧的清清楚楚,感情的事情也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