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清楚薛太后和云朝辞的身份,李杞柠将信纸随手丢进了香炉中,看着信纸慢慢被火苗吞噬后,便到西屋静静地看起书来。
看着看着她忽然在想,聪明的云朝辞尚且没有查出薛王府旧案的蛛丝马迹,那她也去考女官,估计也不会得到什么线索吧,想到这只觉得有些头痛。
“阿柠,你用过早膳了吗?”赶回来的云朝辞站在门口瞧着李杞柠思考的样子,开口问着。
再见云朝辞,李杞柠只觉得是亲人在那里站着招手,心中激动难以掩饰,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份激动是源自于她自己还是原主,想着这么多年原主的执念已经融进她的思维里,是谁的激动也无需去分清了。
她起身放下手里的书,绕过桌子几步来到云朝辞面前,笑着抱着她,高兴道:“你回来了,真好。”
拿着药盒的云朝辞则是被李杞柠抱得愣住了,她不知道李杞柠在闹哪出戏,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热情,可是她还是抬起胳膊,轻抚着李杞柠的背,笑问道:“你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李杞柠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拨浪鼓般的摇着,接着从她身上离开,更正道:“是一时不见,如隔三秋。”
瞧着她的模样,云朝辞笑了起来,嗔笑道:“隔了三秋的阿柠有没有用早膳啊?”
“还说呢,你再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李杞柠摆着手,从云朝辞身边绕过,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嘟囔着,“真是的,走得跟蜗牛一样。”
云朝辞回身看着她,脸上流露出笑容来,轻摇着头,跟上李杞柠的脚步。
用膳时,李杞柠时不时抬眼打量着云朝辞,又怕云朝辞发现,便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她拿着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凑近云朝辞小声道:“师父,你明知道我是瑞国公府的千金,为什么还要收我为徒?”
云朝辞夹菜的手忽然迟滞,接着夹起菜放到碗里后,淡淡道:“我是收你为徒后才知道你是瑞国公府千金的。”
“那你完全可以后悔啊。”李杞柠脱口说道。
这时云朝辞沉着脸,盯着李杞柠问道:“你是知道了什么事吗?”她以为当年李杞柠年幼,不该知道其中的事情的,这也是她敢收李杞柠为徒的原因。
李杞柠转着眼眸,低声说道:“七年前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我三妹阿楹不就是七年前失踪的嘛。”
忽然云朝辞抓住李杞柠的胳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的对李杞柠说道:“不要再提起你三妹,也不要在太后面前说你是瑞国公府的千金。”
虽然云朝辞的声音里有着警告的意味,但是从她眼中也可以看到紧张与担忧。
李杞柠看着云朝辞,眼中渐渐闪起光亮,她脸上勾起傻笑,反手抓住云朝辞的手笑道:“我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听师父的。”
见她笑得灿烂,云朝辞也舒缓一口气来,在李杞柠眼里云朝辞内心深处是想保护她的。
从那之后李杞柠真的没有再提起瑞国公和李杞楹这六个字,在西宫里所有人都只知道她叫阿柠,她全名究竟是什么并没有人提起过。
每天李杞柠都跟着云朝辞在静玉居的西屋中学习,无论是前朝还是中庭或是后宫,云朝辞将能找来的书籍都送到李杞柠这里,和她一起研读。
从最开始的门外汉,到最后李杞柠甚至可以同云朝辞进行辩论,不过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她终究是比不过有女官经验的云朝辞。
转眼一年后。
“阿柠,你说我也写本书怎么样?”云朝辞忽然心血来潮的对李杞柠说道,就像当初她忽然要收李杞柠为徒一样,毫无征兆,只是突发奇想。
见惯了云朝辞的想一出是一出,李杞柠倒是习以为常了,只在那静静地看着书,头也不抬的说道:“是要写中庭宫令的爱徒吗?”
瞧着李杞柠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云朝辞捂着嘴笑道:“你这是又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时李杞柠才将目光从书上挪出来,她看着云朝辞笑道:“在宫里提起我又没有人知道,可是提起云宫令的爱徒,自然就有人知道了。”
“你去考女官,到时候就有人知道你了。”云朝辞认真的说道。
入宫前的李杞柠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自从知道云朝辞以宫令的身份也没查出什么结果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整日待在上青殿也确实是查不到线索,她现在的当误之急是离开西宫。
“你不就是女官,也没见你多喜欢中庭。”李杞柠嘴里嘟囔着。
提起这个,云朝辞似乎有些泄气,她幽幽说道:“你以为我整日躲在上青殿看书做什么?还不是想再往上升官。”
一直以为云朝辞是隐士,如今乍听此语李杞柠才明白,对于中庭的权利,云朝辞从未放手过,只是装作不在意罢了。
她低头看着书,低声说道:“那你为什么收我为徒,岂不是浪费时间?”
忽得李杞柠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也有些失落,哪有人会愿意无条件的教自己,原来一切都是有所图谋的。
“可是你知道我的身份,对你并没有帮助,甚至会因为家族利益伤害你。”有些事李杞柠不得不和云朝辞说清楚,既然她是以瑞国公府二姑娘的身份入宫,那么她就绝对不会成为云朝辞的心腹。
云朝辞在李杞柠的话语里愣住了,接着她笑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你,只是宫中复杂,你真的甘心只当宫女吗?”
从前李杞柠心中也总有疑惑,对于云朝辞收她为徒的事,她一直不明白,明知道她是敌人的女儿,为什么对她这么好,直到今天她才猜到原因。
如此李杞柠心中便莫名窝火,她起身对云朝辞说道:“我没有当女官的心思,以后的路我有自己的规划,无需师父操心的。”
李杞柠转身离开了西屋,在西屋外的木箱上蜷缩着,背靠着墙感受着身后的阵阵寒意,她由心底感觉到害怕,在宫中皆是人有千面,听到的话或真或假她真的无法判定。
她究竟应不应该告诉云朝辞她的真实身份?云朝辞又会信她吗?当初她莫名奇妙的被调到上青殿,究竟是否是有人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