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南天门。
霞光熠熠,烟波浩渺,如一层薄纱紧裹着守门天兵。
云朵流转突然见速,天兵们对视一刹,纷纷将手中的方天戟握得更紧,提高了警惕心。
似箭的光束打乱风向,刺穿云层直飞到他们面前,金光褪去,露出真面目的,不曾想是一位芙蓉如面柳如眉的神女。
因着实面生,天兵急忙将她拦下:“来者何人?”
“姑逢山,玄狐妖族溪辞,历劫升神,前来拜见天君。”溪辞神色清冷道。
一听到是玄狐妖族的溪辞,众天兵立马将方天戟指向她:“大胆罪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竟亲自送上门来了!”
溪辞面不改色,唇角勾起冷冷一笑:“多说无益,快去启禀天君吧,本神都迫不及待,想要听听那所谓的欲加之罪有多荒唐了。”
几位天兵面面相觑后,让其中一位快快进入禀报天君。
不一会儿,那位去禀报天君的天兵回来,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同僚,随即将方天戟收起,口气不大好的说道:“我领你进去。”
“那便有劳了。”溪辞微微颔首道。
天兵一路上隐隐回头,似乎不放心让溪辞走在自己身后,直到将她领到天宫之上才算松了一口气。
天兵对着宝座上的天君抱拳躬身道:“启禀天君,罪神溪辞带到。”
溪辞环顾四周,众仙面色肃然分列而坐,一个个趾高气昂的俯视着自己。
可她没有留意到,众神看她的同时,也会顺带看向面露错愕的堇禾帝后。
堇禾看着溪辞一步步走进大殿,不禁咽了咽唾沫,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溪辞走到台阶前,拱手行礼道:“姑逢山,玄狐妖族溪辞,拜见天君。”
一旁年老状的紫微星君,看到溪辞顿时眸光一亮,似是遇故人般面露欣慰。
天君没想到她会主动来到九重天,神色肃穆道:“罪神溪辞,你可知罪?”
“回天君,小神不知。”溪辞含睇宜笑的答道。
还未等天君开口,一位老神仙便出列开口质问道:“万灵堂被屠门当日,战部军犬天狗奉命到万灵堂送蟠桃宴帖,撞见万灵堂弟子勾结魔族抢夺上古神器后屠门,据说那名弟子半人半狐,名为溪辞,可是你?”
溪辞听后轻笑道:“我确实半人半狐,也叫溪辞,但你们说的是万灵堂的溪辞,而我是姑逢山的溪辞,万灵堂的溪辞犯错与我姑逢山溪辞有何关系?”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老神仙指着她的手指一直在抖。
溪辞不禁讪笑道:“再说,勾结魔族屠门对小神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为了时幻镜!”
老神仙此话一出,天君突然干咳了一声,众神倒吸了一口气,纷纷看向天君。
老神仙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似有不妥,不禁往回缩了缩身子。
“什么是时幻镜,小神从未听说过,或是亲眼见过,可有人给小神描述一番?”溪辞闻言哂然一笑,轻声反问。
见众神沉默不语,她不禁泠然道:“既然大家都没有见过,那此物就不存在,就算有,也应该被堂主带进虚无了。”
老神仙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呵呵,现在万灵堂已被屠尽,你说什么自然是什么。”
“您若是不服气,可让天狗前来与小神对质。”溪辞不以为然的说道,她已经在脑海想好了无数说辞。
众神闻言,纷纷看向天君,众所周知天狗在医仙诊治不久后仙殒。
“天狗身负重伤,已不治殒殁。”天君肃穆答道。
“原来如此,那小神反倒要告天狗一状,告它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污蔑小神,还请天君为小神做主。”溪辞说完,还不忘对天君拱手行礼。
堇禾帝后听完她的话,不禁神色复杂的看向天君,生怕会被迁怒于自己,不料此刻的天君根本无心在意这些。
“荒唐!这天狗都死,俗话说死无对证,你如何证明天狗污蔑你?”老神仙指着她嘲讽道。
“既然死无对证,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无罪?”溪辞冷笑的凝视他。
看到这一幕,紫微星君忍不住暗暗给她竖个大拇指。
老神仙还想继续反驳她,不料天君开口喊住他道:“太白星君。”
被换作太白星君的老神仙闻声而止,眸光却忿忿地瞪着溪辞。
天君和颜悦色道:“本君不管你是万灵堂的溪辞,还是姑逢山的溪辞,但神犬天狗死前确实指认你为勾结魔族的案犯,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便等战神捉拿魔族之人回来与你对质,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他之所以敢说出这番话,自然是先前就与花簇帝君商量过,计划让薄情来指认溪辞。
既然溪辞主动现身了,那他便可交代下去让花簇去安排此事。
虽然天君是沉舟的父君,但溪辞相信,他一定不会帮这帮神仙污蔑自己的,于是她拱手行礼道:“若是如此,但凭天君圣断。”
堇禾帝后有些吃惊的看了看天君和溪辞,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天君是放过溪辞了吗?
溪辞起身后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一侧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在对自己笑。
她略显嫌弃的微微蹙眉看向天君,正色道:“启禀天君,小神还有一事。”
“何事?”天君眉梢微挑。
“不知家父秋野妖君,和义父凤阳上神可在这九重天?”溪辞微微仰头,一脸肃穆的问道。
她这话一出,众神禁不住交头接耳,毕竟秋野妖君是战神所捕,凤阳上神是天君所伏,天界众神皆知,就是不知天君会如何应答。
天君知道众神所想,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打诳语,不禁皱眉道:“在,但你暂时还领不走他们。”
“为何?”溪辞眉头顿时紧皱,忍不住上前一步追问道。
“秋野妖君在万灵堂打伤战神,欲挑战天界法度,恐与万灵堂被屠有关,逐关押于此,凤阳上神为劫狱与众神大打出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天君面色淡淡的说道。
爹爹果然去过万灵堂找自己,溪辞突然有些自责。
她颇有些郁结的抬眸,以自己的实力怕也是劫狱不成反被捕,旋即肃然道:“不知现在可查出家父是否与万灵堂被屠有关?”
“暂无,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他都不能离开这里。”天君肃然答道。
秋野是在万灵堂被当场捕获,若是没有证据证明他与此事无关,天界怕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溪辞恭敬颔首,缓缓问道:“天君,若是小神找到证据证明家父与万灵堂被屠无关,是否凤阳上神也可一并释放?”
她的话再次激起千层浪,众神面面相觑,不知她究竟是装傻充愣还是在玩什么花样。
“此话怎讲?”天君虽不解她的动机,却愈发的觉得她有趣。
“家父若是被冤枉的,那便是冤假错案,此过自然是要算在这天庭之上,若是没有这桩误会,小神的义父也不会知法犯法,所以只要证明家父无过,凤阳上神也就不算有错,理应一同释放。”
溪辞说得振振有词,不避不让,神色间没有一丝慌张。
紫微星君不禁赞赏的点点头,就差给她鼓掌,强词夺理哪家强,还是属狐狸的够狡猾。
听完她的话,天君微微一愣,旋即粲然一笑:“他们二者的罪不应一并而论,更不应一并而过,若是误会,本君定然会还秋野妖君一个公道,但这不是为凤阳上神开脱的理由。”
见糊弄不过去,溪辞只能回头再另想法子,她顿了顿,旋即拱手行礼,央浼道:“天君,小神恳求见一面家父秋野妖君与义父凤阳上神。”
凤阳上神劫狱前也是这番作为,众神面露担忧的看向天君。
天君面色淡淡将她打量,泯然一笑,看向堇禾帝后:“不知堇禾上神可愿代劳,领溪辞妖神前往天牢?”
顿时所有天神都看向了堇禾帝后,溪辞闻声向她看去,一脸狐疑的将堇禾帝后反复打量。
紫微星君见状不禁一愣,他没想到天君会让堇禾领着溪辞去见秋野,这分明是给花簇帝君难堪,难道天君与花簇帝君的关系破裂了?
堇禾敛了敛惊讶的神色,出列对天君拱手行礼道:“回天君,堇禾乐意代劳。”
天君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溪辞可以随堇禾上神前往天牢。
堇禾看向溪辞时,一副欲言又止的转身往外而去,溪辞迟疑了一下才跟上。
天君看着她们母女离开,神色逐渐冰冷。
此举不过是为了试探堇禾是否会动恻隐之心,反站玄狐父女这边,并非是给花簇帝君难堪,反而是在帮他试探堇禾。
愿花簇帝君能知晓他的用心良苦,毕竟他的时间有限,能还的恩情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