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鑫虽然有些诧异和无措,但他更多的应该还是愤怒。
他没想到佟羽会怀孕。
虽然他早就不把佟羽当回事儿了,而且这一次他也是把佟羽送给他那个倒霉又可怜的大哥。
他早就不在乎佟羽了。
但他现在听说佟羽怀孕,还是莫名有一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抢走了,他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差劲。
“是真的吗?是不是误会?”
辛鑫还是不相信,还特意反问了一遍。
警察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怎么,刚才不管说什么,你都没有太大的反应,现在怎么一听说佟羽怀孕了,你的反应就大了?佟羽怀孕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你们两个人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是啊,我们是分手了。不过分手之后,我们也还可以继续做朋友。我们只是分手而已,又不是有什么杀父之仇,没必要不共戴天。”
辛鑫的手在桌子底下很局促地相互揉搓着。
这是他紧张不安的一贯表现。
“是吗?如果你把佟羽当成你的朋友,那你怎么还要害你的朋友?”
“害她?”辛鑫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可笑,“我说警察同志啊,你们能不能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害她了?我再说一遍,我这么做是她的家人同意的,而且她的家人认定了我这个女婿,不是我非得找他们要人,你明白吗?”
“所以你还是坚持是他们把人送上门的?”
“对!”辛鑫点头,“我和佟羽都分手了,我以为我们两个以后也就没什么交集了。但是佟羽的父母看中了我的彩礼,他们想要礼金。他们说他们可以把女儿嫁给我,只要我能给他们彩礼钱就行。”
“那你也就没考虑过佟羽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她同意不同意?再说了,她是结了婚的人。”
“结婚这件事我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一直说她已婚,但是她又没拿结婚证给我看,谁知道她是不是骗我?她的父母也跟我所,佟羽跟着我才是最幸福的,虽然季乔对她也不错,但是季乔根本就靠不住。”
警察像是很嘲讽地笑了一声:“季乔靠不住?那你靠得住吗?”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是佟羽的父母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反正最后他们求着我,让我把佟羽带走,我才勉为其难地带走的。我知道他们家很需要钱,我也给了他们钱,这不是刚好吗?”
“刚好?怎么刚好了?你要和佟羽在一起,但是你没经过佟羽的同意。你知道现在提倡婚姻自由吗?而且人家也是把佟羽托付给你,你是怎么做的?你把佟羽带到哪儿去了?还说什么,要给你大哥……还给你家里减轻负担。你把佟羽当成什么?保姆还是生育机器?”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辛鑫到现在也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和辛鑫脱不开关系。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等佟羽醒过来,听听佟羽是怎么说的。
佟羽的父母也已经承认他们确实收了季乔的钱,还说他们只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换句话说,佟羽的父母已经承认他们做了这件事,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嫌疑人也在这了,问题解决了一大半。
辛鑫还是不相信佟羽怀孕了。
之前佟羽也没说过这件事……他怀疑那些警察是不是诓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产生同情心?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处境不太妙。
他现在需要一个律师,他可不想坐牢。
……
佟羽流产的事季乔没和佟羽说。
这个孩子没了,季乔也很遗憾,但是作为医生,他不得不说的是,以佟羽现在的身体,确实也不适合怀孕。
如果她现在怀孕,把孩子生下来,风险其实是很大的。
这个孩子没了,他虽然很难过,他知道如果佟羽知道了之后一定会更难过,所以他选择不告诉佟羽。
他还告诉了其他的医生护士,让他们都不要和佟羽提这件事,他们也都答应了。
佟羽现在的身体不是很好,他担心佟羽受不了这个刺激。
佟羽是早上醒的,吃了点东西,她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我现在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吧。”
“我今天休息。”
“休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失踪的这几天,你肯定也没上班吧?”
“……”
佟羽无奈地说:“也是,你现在这个憔悴的样子也不能上班。那你好歹也休息一会儿吧?你是医生,而且还是很厉害的医生。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在等着找你看病,你可不能一直这么休息。如果有手术做,你也不能耽误了人家的病情。”
“有其他医生替我。你放心,医院里也不止我一个医生。”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不能这么做。你可是医生啊,做为一个医生,你不能这么任性。我之前总看到很多敬业的医生,他们都倒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当然了,我也不是说非得让你也那样,只不过你也不要这么任性,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佟羽顿了顿说,“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
季乔沉默了片刻点头:“好,我知道了。”
佟羽旁边的病床是空着的,这是一个双人间,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其他病人还是怎么样,她一个人住着双人间,季乔在旁边的病床上躺了下来。
“我在这陪你休息。”
佟羽笑了。
“好。”
季乔躺下之后也没有马上进入睡眠。
他侧着躺在床上,这样他就能看到佟羽。
佟羽平躺着,手上还挂着点滴。
她这段时间很疲惫,虽然清醒的时候精神看上去还不错,但是一安静下来,眼睛一闭上她就能马上睡着。
季乔静静地看着佟羽睡着的样子,他也只是躺着看着,过了好久,他才也跟着一起睡着。
晚上警察才过来向佟羽问话。
季乔一直陪在佟羽身边,不管是作为佟羽的丈夫,还是作为佟羽的主治医生,他现在都有理由陪在佟羽身边。
警察大概问了那天的情况。
佟羽把自己知道的都和警察说了。
“是你的父母给你下的药,还是辛鑫给你下的药?”
这个问题似乎关系到了谁是罪魁祸首……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联合起来的,但佟羽的说法也对最后定罪有很大的影响。
佟羽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背着我做的这些……如果我当时能看到的话,我可能就不会喝放了东西的水了。”
“你说当天你到了医院之后,遇到了你的父亲佟大海,是佟大海把你带走的?”
佟羽点头:“对。”
“佟大海是把你带回家了对吧?”
“对,他们把我带回家之后,可能是想说服我吧……想说服我和辛鑫在一起,但是我没答应。”
“当时辛鑫也在?”
“他是后来被叫过去的。”
“所以是你的父母主导的这一切?”
佟羽想了想摇头:“抱歉,我不清楚。我……我的父母他们和辛鑫的关系很好,之前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跟我提过,让我和季乔分开,和辛鑫在一起,但是他们也一直没放弃说服我。现在可能是因为实在说服不了我了,才用的这个办法。”
“你到了辛鑫的老家之后,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辛鑫的爷爷对这件事也很不赞同,他本来想放我走的,但是辛鑫不同意……他一直在说服他的爷爷,最后才把我留下的。我在他们家的那段时间,老爷子对我也很尊重。其实老爷子挺不容易的,一个人照顾辛瑞,辛瑞又是个病人……他们没有勉强我做任何事,老爷子后来知道我身体不好,连活都不让我干了。”
“可是听那天去找你的同事们说,他们到了现场之后,看到辛瑞……”
“那天老爷子出门了,老爷子让我一个人照看辛瑞。辛瑞毕竟头脑不是很清楚……之前老爷子可能跟他说了什么,他就拉着我说……”佟羽抿了抿唇说,“说要和我睡觉。我当时吓坏了,就想跑……后来我也确实跑出去了,但是遇到了旁边的人,那个人想把我带走,还说他们家的媳妇儿也是买来的,想用他家的媳妇跟我换……那个时候还是辛瑞救的我。如果不是辛瑞出来了,我可能就被那个人带走了。”
警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确实,在远一点的地方,这种情况是比较多。所以以你的意思,你到了他们的老家之后,辛瑞和他爷爷并没有欺负你?”
“对,他们什么都没做。”
佟羽的话说的很确定,也很诚恳。
她不是在帮他们说话,而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觉得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都是她的父母和辛鑫,至于其他人……不管是她还是辛瑞和老爷子,他们都是被安排的人,他们也没什么错。
她也相信他们不是坏人,要不然她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
警察叹了口气说:“你很冷静。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两天经历了这么多,但是你现在看上去还是很冷静。本来我们还以为现在找你谈话,你的情绪可能会很激动。我们知道你的身体不是很好,还怕会让你不舒服。不过现在看来,你比我们想象的要冷静不少。”
佟羽勉强笑了笑:“我当然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无所谓,只不过现在事情都过去了。那些我不想发生的,现在也都发生了,我还能怎么样呢?”
“我们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好在人还是平安回来了,也没发生什么事。你放心,你的父母还有辛鑫他们一家人,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的,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大夫。”
“好,我相信你们,谢谢。”
警察谈完之后就走了。
其实佟羽也没想到重新谈起这些事的时候,她的内心竟然那么平静。
季乔也是第一次听佟羽说那天发生的事。
“你说那天你逃出去之后遇到了坏人?”
“是。本来我是为了躲着辛瑞才逃出去的,我没想到我逃出去之后才更危险。”佟羽也很无奈,“本来我在里面,面对的只是一个辛瑞而已。不管怎么样,我知道辛瑞什么都不懂,他肯定也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我在外面见到的那个人就不一样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可怕……我没办法想象如果辛瑞没出来的话,那会发生什么事……”
佟羽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还有些后怕。
她被带走的时候可能都没有害怕到这个程度,那天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恐惧。
“我记住了。”
“嗯?”
佟羽不知道季乔好好的怎么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记住什么了?”
“那个人吓到你了。”
佟羽想了想,马上明白了季乔的意思。
“欸,你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你好歹也是医生,医生的手是用来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你要是去报复那个人,那就太掉面了。我刚才不是已经和警察说了这件事么,我想他们应该会去处理的。那家人也买了媳妇,他们也一样是贩卖人口,他们肯定也会重视的。”
季乔的手紧紧地握着。
佟羽看到了,就用手覆在季乔的手上。
“好了,别生气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对了,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觉得我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是不是能回家了啊?”
“不,你还要在医院里再观察一天。”季乔想了想,“刚好,我明天要上班了,你就当在这陪我一天吧,好吗?”
本来佟羽想拒绝的,但听到季乔后面这话,佟羽觉得还是留下来吧。
其实她不大喜欢闻这里的气味儿,在这里总觉得很压抑。
不过如果季乔在这的话,那她还是留下吧,这样时不时还能和季乔见个面,她也比较安心。
虽然在这里可能会遇到很多她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