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昔玦现在觉得头疼,不得不说小姑娘学习能力是强,就被她听到老太太叫他几声小昔后,现在已经不想改口了、
“小昔,要不要再去看看鸭圈啊?”
傅昔玦:“……”最后的原则性在告诉他要冷静,不可以凶小姑娘。
……
姜辞卿第n次喊起“小昔”,傅昔玦终于受不了了。
少有的跳脚,奈何不了她,只能紧咬后槽牙,咬牙切齿:“查-无-此-人。”
留下一个背影疾步到后院竹林去了。
姜辞卿看着他的背影,笑的不行,意料之外的收获,认识了傅昔玦平时之外的模样,也很可爱啊。
阳光稀稀落落从树叶缝隙里铺展在地上,影影绰绰。
幸好,他笑了,姜辞卿安慰的想着。
傅茂年和她说了傅昔玦妈妈的事情,在这之前,姜辞卿并没有想到他原来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才会这样克制又纠结。
大二那年冬季格外的冷,很少飘雪的江城下了很久的小雪,淅淅沥沥很不干脆。
但幸好傅昔玦并不是一个人,当时有一场航模竞赛,奖金不菲,多少人蜂拥而至,唯独傅昔玦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不在乎这些。
傅茂年叹气:“他从小就喜欢这些,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的从业方向,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如这小子的愿,是我们对不起他。”
最开始想要参加比赛的人,是纪时淮。
他极力劝说傅昔玦和他组队,两个人又是一个宿舍的,纪时淮找准时间就凑上去,傅昔玦被烦的不行,终于松了点口风,说考虑考虑。
结果一周过后,傅昔玦判若两人,不仅答应了纪时淮的要求,还整天泡在训练室里调整各种航模参数,然后不厌其烦上百遍的训练。
傅茂年说,当时是傅昔玦得知他妈妈手术要提上日程的时候,家里积蓄已经被昔奚,也就是傅昔玦的母亲以前大大小小的繁琐治疗几乎花费一空。
傅茂年熬夜开卡车送货也赶不上昔奚治疗需要的费用。
航模竞赛冠军奖金——三十万
傅昔玦完全是冲着这个数字去的,只要能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他愿意一试,昔奚的命更重要。
2009年12月中旬,傅昔玦没有了母亲,医生没有战胜死神,他也没有看到母亲最后一面。
刚才姜辞卿那样逗他,只是想让他不要总是被身边压抑的事情围绕着,比如昔奚,又比如刘雪梅肉眼可见的身体衰弱。
傅昔玦开口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沉重感,那种被压得喘不过气还要强迫自己硬撑。
他最初的意愿也并不是成为一名人民警察,在这之前他的理想一直在航空制造上,少年的心似雄鹰,长空破浪。
后来选择警察,只是因为昔奚在病后常常念叨着想看他穿上警服的样子,高考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公安大学,连以前早就看好的心仪院校翻都没翻。
姜辞卿想,他哪里是不想翻,分明是不敢翻,怕看到了,他就会后悔。
傅茂年去下地之前,姜辞卿心中的疑虑没有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叔叔,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就算是女朋友,她毕竟也只是第一次和他们见面,这些都属于别人的家事,甚至可以说是很私密且敏感的话题。
傅茂年从裤兜里抽出一支烟,在手背上戳了两下,火舌上舔,烟丝缥缈。
“他妈妈走后已经自己一个人走了很久的路了,也不开心,但是今天看到你,我也算是终于看到我儿子又笑了,小姜啊,他会对你好的。”
叔叔说,他们好,他就好。
姜辞卿心里很不是滋味,上天真的很奇怪,从不愿意给那样好的人多一些厚泽,却一再施加压力。
“不是说带你采水果,走不走?”
从不远的低洼处传来喊声,姜辞卿被拉回神,看到傅昔玦冲她勾手指。
那一刻,姜辞卿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脸庞,和此刻的姜辞卿重合。
十九岁的傅昔玦,是不是也有这样恣意张扬的时候,总该是有的吧。
不得不说,郊区地方的确宽阔,后院一大片树林,秋日丰硕,各种果子累累的坠在枝头。
姜辞卿个子矮,只能背着箩筐,负责接过傅昔玦摘下来的水果。
“傅昔玦。”
脚下的泥地上铺满了天然的落叶地毯,脚感柔软。
“嗯?”
“你为什么带我来你家啊?难道你也要交差吗?”姜辞卿除了想到这个理由,想不到其他可能的原因了,总归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她。
树枝剧烈颤抖,抖下一树枝的落叶,洋洋洒洒全数掉在姜辞卿的头上。
她伸手去拨弄,奈何枯树叶边缘全粘在头发上,有些难拿。
傅昔玦垂眸,伸长手直接将果子放进箩筐里面,帮她拿掉树叶。
“你送我月饼,我带你出来玩,礼尚往来。”
果然,姜辞卿“哦”了一声,“那现在月饼给叔叔和奶奶了,我不就是占你便宜了吗?”
傅昔玦微滞,喉结微滚,背对着姜辞卿继续摘水果。
“占就占了。”
“那不行,”姜辞卿颇有原则性,“以前我就是占别人便宜我也会还回去的。”
傅昔玦挑眉,舌尖轻舔,“你还要占谁的便宜?”
因为背对着姜辞卿,她看不到傅昔玦的表情,只就事论事道:“就大学的时候同班同学会请客吃饭,我一般都会回请。”
“女生?”
姜辞卿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唔,也不全是,男生也有。”
傅昔玦手上力道没控制住,梨子被不小心掰成两半,破口还挺均匀,对称平分。
姜辞卿:“?”
“那时候应该好好学习,不要去这些劳心费神的社交活动。”
傅昔玦尽量平心静气,将那个已经掰开的梨,擦了擦外皮,扭着头不看姜辞卿。
“吃么?”
姜辞卿看着那半个梨,“不是说梨子不能分开吃吗,分梨分离哦。”
傅昔玦轻啧,就要收手,掌心一秒落空。
“我吃我吃,好甜啊,你尝尝看。”
傅昔玦咬了一口,下颌紧绷咀嚼着,几秒后生硬的蹦出几个字:“酸,不好吃。”
姜辞卿:“?挺甜的啊……”
从郊区回来,姜辞卿照旧每天工作,上次的大型蛋糕做得很成功,纪时淮很满意,但之后对她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
“这里你要学会改变手上的动作,不要一直一个方向。”纪时淮指了指蛋糕边缘的位置。
“好。”姜辞卿手腕微转,还算灵活,多加练习,假以时日就能有自己的风格了。
纪时淮脱掉围裙,歪着头没骨头似的倦慵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状似无意道:“你去傅昔玦家里了?”
手一抖,画歪了。
姜辞卿叹气:“你就不能换个时间问吗?”
纪时淮挑眉,“你觉得这是员工和老板讲话的态度吗?”
姜辞卿耸耸肩,“好像也没有你这么八卦的老板吧。”
纪时淮:“……”,随后缓缓坐正,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所以你真的去了?真就确定是这小子了?”
姜辞卿把裱花袋放好,走到纪时淮旁边坐下。
“去了,我确定,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能确定我。”
纪时淮冷笑轻嗤:“他要是不确定你,我就揍他。”
姜辞卿无奈扶额,有时候她真的怀疑纪时淮只有三岁而不是三十岁,真是简单粗暴。
“就算他不喜欢我,他也是我妈的得意门生,你揍他可能会被我妈揍。”
姜辞卿陈述着一个比事实还铁的事实。
纪时淮一愣,机械转头,“他是你学长?”
“禽兽吧,这都下手?”
姜辞卿:“……你再说话,我就让肖菀再也不见你。”
下班前,姜辞卿叫住就要离开的纪时淮,想了很久,她还是希望纪时淮能和傅昔玦解开仇怨,就算不原谅也没关系,但起码不想傅昔玦自己默默承担着心理负担。
“哥,我觉得你欠傅昔玦一个道歉,当年比赛你的不辞而别,虽然我知道前因后果,也能理解你,但傅昔玦的妈妈在那时候去世了你知道吗?”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喜欢的人,姜辞卿也很纠结,想了很多种能够减轻伤害的方式,但都无果。
纪时淮脚步霎时间停止,微微侧眸:“你,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我说,那笔钱,对当时的傅昔玦至关重要,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聊一聊。”
她是送佛送到西了,但是忘记问纪时淮是怎么知道她去傅昔玦家的事情了。
一个人走在有路灯的大路上,对面红绿灯下站着一对情侣,夜色下相依相偎。
倏地,姜辞卿心血来潮,此刻冲动的想要去见傅昔玦。
傅昔玦还在忙,前一阵的案件整合,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会议室里,沈邈伸了个懒腰,出去倒水。
抬头间,眼神一恍,看到休息室里一个趴着的娇小身影。
不确定的呢喃着:“这是张澜的妹妹么?不是很久没来了么?不会又来找傅昔玦的吧?”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才注意到是粉头发的姑娘。
快步走出去满脸笑容,如果在脸颊贴一颗痣,大概就更形象了。
“傅昔玦傅昔玦快过来!”沈邈探出一个头,冲门里招招手。
傅昔玦拧眉,“工作时间,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纪时淮家小姑娘又来了,你快去看看呗。”
会议室其他两个人表面上视线紧盯手中的文件,实际上耳听八方,熊雄就差把旋转椅挪到门口了,如果不是被傅昔玦踢了一脚的话。
他随手解开一颗衬衫扣子,轻描淡写道:“不是他家的,别瞎说。”
作者有话要说:哟,不是他家的还是你家的嘛tvt
卿卿自信一点,把不可能去掉!他是禽兽!他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