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相亲?”姜辞卿手里举着红豆麻薯大鼓包,腮帮微鼓,声音有些口齿不清,“开什莫玩笑啊。”
要谨慎的算起来,她还不算分手呢,这个时候相亲无异于出/轨吧。
肖菀不以为意,“我又没说是相亲,只是带你去见见世面,交个朋友,拓宽一下你的朋友圈范围啊。”
姜辞卿:“……不就是相亲么。说那么好听,跟我妈一样。”
肖菀没给她逃脱的机会,一顿连哄带骗就把她带出了门。
几天没有出门,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街道上仍旧熙来攘往,汽车鸣笛声偶尔起落。
夏天的燥热温度早已远去很久,姜辞卿突然有些感慨,原来距离她和傅昔玦在一起,已经从夏天进入了秋天啊。
肖菀看得出来姜辞卿仍旧心不在焉,不过她的本意也不是想要她立刻就进入下一段新恋情,左不过是想让她出来透透气,当然也希望她见一些新的人,而不是每天沉湎在过去里无法自拔。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感觉。
——金龙雅苑酒店
这还是上一次姜辞卿替肖菀相亲而阴差阳错在这里碰到了傅昔玦,才有了后来顺其自然的故事。
肖菀捕捉到了她细微的情绪波动,但并没说话。
选在这里,是她故意为之,只是希望在哪里开始的,就在哪里结束,她向来洒脱,也希望姜辞卿能这样。
以后就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了。
“走吧,先进去请你吃点蛋糕?”肖菀提议。
提到甜点,必然是一击即中姜辞卿的爱好点,不点头都对不起出来这一趟。
肖菀挽着姜辞卿的手臂,边走边推荐。
这里她还算是来过挺多次的,有很多宝藏甜点,价格和味道适配,宣传极少很低调,导致很多人只知道酒店菜品的名声而忽略了甜品。
点了两份蜜桃水果挞,一份欧培拉和一份荷花酥后,肖菀拿出了手机。
“这次你就当是纯粹交个朋友好了,不要有什么负担。”
姜辞卿看着肖菀将手机推到她面前,似乎是几个人的照片,背景不是金碧辉煌就是游山玩水。
甜品端上来后,姜辞卿有一勺没一勺的吃着,味道确实不错,名副其实,可是吃在她嘴里就是莫名的食不知味,又弃之可惜。
起初还能分辨出一些蜜桃的清甜香气,吃了几勺后就已经是味同嚼蜡的状态了。
肖菀像是有取之不竭的精力,絮絮叨叨一直说着,姜辞卿只是回应似的点点头,其实她在说什么压根也没有听进去。
“诶,有人来了,你就在这里坐啊,我在你旁边找位置坐,不许半途逃走哦。”
肖菀故意拉长脸看向姜辞卿。
她只是象征性的挥挥手,“不会的你放心吧。”
倒是想走,不过她又没开车来,也不是很想回家,但又没有目的地,所以无处可去。
男人西装革履,戴一副金丝眼镜,倒是和傅昔玦那天的打扮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和傅昔玦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姜辞卿及时将心思收了回来,男人解开西装外套的一粒扣子,才缓缓坐下。
这西装礼仪倒是做得很足。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张云逸。”男人谦和有礼,但是总让姜辞卿觉得很不自在。
她勉强支着笑,“你好,姜辞卿,初次见面,你看要喝点什么,我来。”
对于不想应付的局,姜辞卿习惯性会将所有花销揽到自己身上,这样也不枉费别人白跑一趟,毕竟她给不了别人什么。
张云逸温润一笑,“当然是我来,没有让女士破费的道理。”
伸手招来侍应生,“一杯柠檬汁,谢谢。”
柠檬汁……
姜辞卿的记忆又一次被勾了起来,有些苦涩。
“不知道姜小姐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张云逸轻笑,“不是冒犯的意思,就是看你打扮说是这个年纪,觉得和我印象里这个年纪的女人有点差别。”
姜辞卿好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好整以暇的问:“那张先生觉得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嗯……大多比较低调成熟吧,好像很少见到过和姜小姐这样,”张云逸似有若无看了眼姜辞卿的头发,“活力四射的。”
呵,说得好听,活力四射,不就是在暗讽她这样子不正经么。
桌上只剩下最后一份完整的荷花酥,随手拈起一个,外皮香酥入口即化。
“那张先生见过的世面好像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呢。”
张云逸微怔,却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半搭着椅子扶手,身子微斜。
“哦?怎么说?”
“跟你一样咯,思维定式。”凭衣着外貌判断一个人,是最愚蠢无知的一种想法。
如果不是最起码的教养,她可能就忍不住直接说他见识浅薄了。
明明也是一个精英人士的形象,这想法却跟那种没有读过书深受封建思想侵蚀的老太太一样思想浅陋。
张云逸就是再傻也不会听不出来姜辞卿在讽刺他,端起眼前的柠檬汁,不得不说金龙雅苑不愧是界内个顶个的酒店,连柠檬汁都一点不掺水,纯新鲜柠檬榨成汁。
不过他喜酸,这种程度的酸味可能都比不上他平常空口吃柠檬来的烈。
“是我失误了,那不知道姜小姐是做什么的呢?还真让我有点好奇呢。”
来之前张云逸原本找介绍的朋友推一下微信这样方便见面的,结果朋友直接摆手说不用,说:“粉色头发羊角辫,可爱的一个,你去了就知道了,想认错都难。”
当时他还不以为意,这染粉头发的那么多,怎么就确定他一定不会认错呢。
直到刚才他踏进酒店的大门,接待人员问他要找谁,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吃甜品的姜辞卿,小口小口抿着。
可爱——杀时间如同单单和她适配的专属名词
姜辞卿抿了一口茶,“算是甜点师吧。”
“算是?”
“只是在一家挺普通的甜品店里工作,所以算不上什么厉害的人物,和见习生差不多,你可以这样理解。”
张云逸若有所思,点下头。
“我之前是在美国硅谷从事计算机开发工作的,现在回国,因为有更好的待遇,那不知道姜小姐如果以后结婚的话,对于工作有放弃的可能么?”
姜辞卿眼眸瞬间沉下去,手中端在半空中的杯子也被她放回了桌面,凛然直视着张云逸。
薄唇翕动,吐出三个字:“没可能。”
“只是说不工作,但其实在家未必不可以去做你喜欢的甜品,是不是有点过于抵触了。”
这话听在姜辞卿耳朵里如同大声公损坏发出剧烈的刺耳声音,要将人耳膜撕裂。
她拼了命压下升腾起来的怒气,仍旧维持着表面的平心静气。
“这是原则性问题,一是因为我热爱将我的甜品分享给别人,二是经济独立是原则性问题,不可破。”
看着眼前可爱的面容,张云逸着实没想到姜辞卿如此有自己的思想。
倒也没有追着这一个问题穷追不舍,他多年混迹于商场情场,对于交际很有自己的方法和手段,这样的场面完全游刃有余,他并不急于一时。
“其实在国外比不上国内,女人普遍都开放,这还挺让人苦恼的。”
张云逸叹了口气,浅淡的说着。
好家伙,这是还要炫耀恋爱经验丰富是吗?
姜辞卿现在只觉得后悔莫及,今天千不该万不该答应肖菀出来见什么鬼的世面,这第一个就是什么人间极品,非要踩着女人来衬托自己的魅力么。
姜辞卿端着官方的笑容,甜甜的说:“那您大可以放一百个心,在我们中国,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毕竟现在的女孩子们都是高要求,眼光很高呢,您可以清静的全身心扑在自己的工作上了哦。”
张云逸吃了个瘪,没想到这小姑娘爪子还挺尖利,完全不留情面。
“那看来姜小姐没有过什么恋爱经历啊,那还比较符合我的审美。”
姜辞卿:“……”
真想看一看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构造会说出这样的屁话,对自己没要求,对女方居然还要求是初恋?
人家女孩子是刨你家祖坟还是上辈子欠你的,要遭这样的大罪。
“并没有,我谈过,您真是想多了。”
张云逸毫不在意,“那看来他不太好啊,不然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姜辞卿缄口不言,已经不想和这个人说话了。
“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姜辞卿深吸一口气,维持着最后的礼貌。
“警察。”
张云逸不假思索,“这个职业还挺危险的,的确不是好的结婚对象,那你这个离开他的决定挺明智的。”
姜辞卿终于受不了了,冷笑出声。
她很少会对人冷笑,但这个人实在是过分的得寸进尺,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忍无可忍。
“张先生,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信,说出这样毫无根据的话。”
“他适不适合结婚,我比您更清楚,或者换句话说——”
姜辞卿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眼眸深邃。
“今天见到你,我觉得我离开他是最愚蠢的决定,因为你,让我觉得‘明智’这个词都没有了含金量。”
“哦对了,给你一个忠告,人靠衣装,但有些人就算有价格不菲的衣服,也还是上不了台面。”
张云逸面色铁青,眼睛已经遮不住额角隐隐作现的青筋。
“哦,对了,您这件西装其实没必要买西贝货,原价购买性价比更高,比如纽扣,不会那么快脱线。”
地毯上,是一粒黑色金边的纽扣安然躺着。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嗷嗷被卿卿宝贝帅到了有木有!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