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康成撕心裂肺质问,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他深吸了口气,使劲抹了抹脸,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不该把这件事说给你们听。”
祁禹秋拍拍他肩膀,看着他眼睛道:“道什么歉,作恶是曾家那些人,你作为受害者,自然要在恰当时候说出真相。今天在这里遇到我们,便是最恰当时机,是吧莫军?”
莫军朝纪康成露出宽慰笑:“老太太女儿灵体消失如果真和曾家有关,那么这件事就是归我们管,曾家做过事情我们自然是要查清楚。你放心,不管是姓曾还是姓什么,我们肯定要秉公办理,绝对不会让他们钻任何空子。”
白成业叹了口气,道:“那,那个女孩是为了帮你查清当年真相,才想方设法搭上曾嘉玉?”
纪康成想到姬笑笑,表情更加黯淡,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从来不敢让除我之外人知道,更别说笑笑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才冒这种险。”
沉默老太太忽然开口,对纪康成道:“笑笑大概没跟你说过,她父亲也是死于一场意外。她父亲是外地人,当年为了我入赘到我们村子里,我们那里太穷了,为了我们娘俩能过好一点,他从笑笑很小时候就外出干活,每年也只是过年时候才回家一趟。”
“可是九年前,镇子里和他一起外出人拿着钱找到我们村,说他在工地上干活时,自己没拉好扣子,从楼上摔下来摔死了。当时工地老板很大方,赔了我们一大笔钱。”
“当时他们赔给我们那笔钱,是村子里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了,邻居都十分羡慕我们娘俩,但是我们不想要钱啊,再多钱也买不来我们亲人。”
老太太看着虚空处,浑浊眼睛留下两行泪。
“当年也是想现在这样,我没有等到他回家,但是那时候笑笑还小,他身上没有图腾我也无从找起,这件事便不了了之。笑笑当时已经开始偷着和我学了不少东西,她大概和你一样,从那时起便记下了自己父亲死有蹊跷。报考学校时候,我让她留在我们那里,她硬是不肯,非要来魝城,要来看看留下她父亲这座城市。”
“我知道她不甘心,怕她乱来会出事,所以没有教她太多东西。临来是我反复提醒她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再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东西来,她嘴上应着,可是根本没听进心里去。就在这孩子去世前不久,她就跟我说她好像找到一些线索,我当时就有不好预感,但是怎么问她都一点不说到底查到了什么。”
纪康成有些失神道:“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他没想到,自己和笑笑竟然同时瞒着对方这么大事,如果当时他们互相坦白,情况是不是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可是就算再来一次,他们大概还是不愿意将对方置于危险之中,仍然选择互相隐瞒吧。
莫军皱眉道:“你女儿盯上曾家小儿子,这么说你丈夫死,也和曾家有关系?”
“那你来魝城之后,直接找曾家人问问就是了,为何要逮着我儿子下手啊。”白成业虽然同情这老太太年轻时失去丈夫,如今又失去了女儿,但还是有些不满。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我不确定我丈夫死和曾家有没有关系,但是我女儿死确实和你儿子有关,自然要先找他。”
按理说,对她女儿下手人才最有可能和他丈夫死有关,但是曾家那小子身上没有图腾,她第一个怀疑肯定是身上有图腾白兴腾。
白成业有些无语,那个什么玩意儿图腾,难道就不会出错吗?
“图腾从来不会出错。”老太太似乎看透了他想法,淡声道。
祁禹秋眯眼看着白兴腾身上图腾,伸手遮住道:“图腾不会出错,但是出现在凶手身上,人家也可以想办法把它遮住。”
“这不可能!”老太太有些激动道,他们村子里图腾,不是身上纹身,说遮就能遮住。这东西刻在人灵体上,想连着身上肉挖掉都不可能。
祁禹秋想着曾文柏那副假面,冷笑:“他们连面相都能改,遮住一个小小图腾,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白兴腾再次开口:“直接把那小子抓来问问不久行了,搞这么麻烦干什么!”
祁禹秋这次倒是赞同了他说法:“这大概是最快方法了,那么,晚上我们就把人抓来问个清楚。莫军,到时候还需要你在场做个见证,曾家如果真有问题,就麻烦你们玄学协协助一下了。”
莫军迟疑道:“这、这真好吗?我们有规定,在没有确切证据情况下,是绝对不能随便拉人生魂。”
如今老太太和纪康成拿不出丝毫证据,一切怀疑都是建立在他们自己推断上,如果把人拉来被三阳观那些人发现了,肯定要拿这件事做文章。
祁禹秋哎呀了一声,手搭在他肩膀上道:“我们又不是协会里人,不必严格遵守协会规定吧?再说了,我们趁他睡着时候动手,问完后我保证把人安全送回去,且让他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梦不就行了。”
“就是嘛,只要他老实交代,不用像我一样挨顿打,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白兴腾帮腔道。
莫军看了一眼三个像木桩子一样默不作声同事,那三人咳了一声,视线移向别处,只当做没听到几人对话。
“行!”莫军一咬牙道。
白兴腾激动拍掌,祁禹秋笑着对他道:“既然这边暂时没你什么事,还是赶紧回到自己身体里,不然在外面游荡时间长了,以后很容易惯性离魂。”
说完朝着白兴腾天灵盖处轻轻拍了一下,白兴腾便晃晃悠悠超外面飘去。
纪康成有些激动道:“祁先生,我父亲事真能真相大白了吗?”
祁禹秋笑道:“放心,你父亲死如果真有蹊跷,坏人迟早要遭到报应。”
“好,我信你!”纪康成眼神坚定道。
白成业听到祁禹秋刚刚话,知道自家儿子已经回去,便迫不及待想要回家里看看,正要告辞离开,祁禹秋却道:“回去之后还要麻烦白先生一件事,想办法打听一下今天曾嘉玉下落,当然,如果能把曾文柏行踪也打听出来就更好了。”
他们手里没有这几人生辰八字和贴身东西,想要把人抓来,还得到他们附近才行。
白成业点点头:“祁先生你放心,曾家小少爷平日里张扬很,想要知道他行踪倒是简单,只是曾家生意一向是曾文柏大儿子在打理,曾文柏这人深居简出,就不太好打听了。”
祁禹秋点点头:“行,我再问问其他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白成业走后,莫军让三个同事也回玄学协会待命,将纪康成送回病房,祁禹秋便给闵煜打了个电话。
“晚上回来吗?”电话接通,闵煜第第一句话就是这样问,弄祁禹秋总觉得自己像是电视剧里天天把小娇妻扔家里渣男一样。
他笑了两声,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会晚点回去,你别等我了。我想让你帮我打听点事,曾文柏你还记得吧,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今天晚上会在哪里?”
闵煜问道:“他犯什么事了?”
“好像是和几桩命案有点关系,不过还不太确定。”
闵煜轻笑:“所以,你今天晚上是想找他确认一下?”
祁禹秋将纪康成和女友事情简单和闵煜说了一遍,道:“不说姬笑笑事,他们对纪康成这种态度,肯定是心里有鬼,我不是找他确认,而是让他交代一下证据在哪里。”
“好,我等会儿把消息发给你。”
挂了电话,常先见从外面买来了晚饭,几人刚吃完饭闵煜那边结果便传来了。
除了曾文柏住处消息,他还传过来一张表格,上面是九年前曾家产业和对应出意外人名单,祁禹秋递给老太太:“你丈夫在里面吗?”
老太太看了一眼道:“我丈夫叫邓宏,我不认识字,你帮我找找吧。”
祁禹秋把名单放大,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在丰瑞酒店工人名单中看到了邓宏两个字。
“看来,你丈夫死确实是和曾家有关系啊。”
白成业那边也很快传来消息,今天晚上曾嘉玉回老宅陪曾老太爷吃饭,曾文柏也在,曾家老宅位置正是刚刚闵煜传来地址。
祁禹秋轻笑:“这下好办了,父子俩在一处,也省得我们还要来回跑。”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同道中人。”老太太叹了口气,能将她丈夫女儿三魂七魄扣下,肯定是有同行在帮曾家做这些事,遇到了又是一场麻烦。
祁禹秋低声笑道:“我倒是希望曾文柏背后人和他们在一起,一网打尽最省事了。”
老太太看了祁禹秋一眼,她是村子里神婆,只会一些祖上传下来小手段,所以并不想节外生枝,和同行遇到。可是这个年轻人如此大胆,她实在是有些看不透此人深浅。
夜渐渐深了,四周静下来。
祁禹秋看着手机上时间,数字变动,十二点整,他手指轻扣了一下办公桌道:“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莫军点头,四人下楼,开车前往曾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