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跪下(1 / 1)

值班老师反应很快,趁着孟洲刚说完,就眼疾手快把他的脑袋从话筒边推开,防止他再次发作那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出来,现在都提倡性别平等的观念,可不能给小朋友带坏了。

孟洲被推开,很无辜地,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捐完一栋楼,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从主席台上下去了。

走到祁宜年身边,他笑了笑求夸道:“我厉害吧?”

祁宜年面色不动,只小幅度点了下头,“校长会看在你捐的那栋大楼的面子上原谅你的。”

“嗯?”孟洲歪头,“我是说我的演讲内容,”孟洲有些骄傲地说,“熬夜写了三个晚上呢,我当时高考时都没这么努力,”想了想,又补充,“哦,因为我没有高考。”

祁宜年:“……所以你那三天晚上不睡觉就是在写这个?”

祁宜年想到这几天晚上起夜上厕所时都能看到沙发上孟洲抱着台电脑,蓝色的屏幕光幽幽地映在他的脸上,他对着电脑皱着一张脸,半天也不动一下,祁宜年当时以为他在看恐怖片。

两人这边说着,那边值班老师已经安抚好了台下同学们的情绪,大家都安静地有序离开操场。孟洲站在高台上望着,还有些感概,“啊,年轻真好啊。”

“你还没老。”祁宜年道。

“他们都叫我孟叔叔。男人一结婚就老了,不珍贵了,小白菜,地里黄,”孟洲叹道,“这辈子就这样了。”

祁宜年:“嗯?”

“《男德三戒》有云,”孟洲拉着祁宜年往下走,“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下了台阶,祁宜年就甩开孟洲拉他的手,手揣在兜里越过他自己往前走。还没等走出几步,四面八方跑来好几个拿着警棍的保安,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两人。

“两位留步,校长请你们过去喝茶。”

祁宜年:“……”他嫌弃地看了孟洲一眼,眼神里都是“还不都是因为你”的迁怒。

孟洲无奈耸耸肩,他也不想这样的啊。

祁宜年跟上保安往校长办公室走,经过孟洲的时候,说:“下次出来的时候记得吃药!”

孟洲:“……”

十分钟后,校长办公室里。

和祁宜年想象的一点不同,他和孟洲被好生招待在了办公桌前。校长人到中年,已经有了这个年纪的典型啤酒肚,他笑着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份合同,微笑着递给孟洲,“紧急赶的。”

校长双手交握放在办公桌上,“我们对于孟先生的演讲以及后续给出的演讲奖品非常感激,向孟先生这样大方又心智通透的人来演讲,对我们学校的帮助是非常大的。”

祁宜年在心里道,那可不,一栋大楼呢。

校长越过桌面向孟洲伸出手,孟洲也伸出手,两人在台面上交手相握,相视而笑,校长道:“这样的演讲可以多来亿场。”

孟洲也笑,“应该的。”

这场洽谈中双方宾主尽欢,只有祁宜年在一边面无表情。

孟洲拧开钢笔笔盖,翻开合同,随便看了几眼,就刷刷准备签字。祁宜年皱了一下眉,抬手托了他的胳膊一下,孟洲转过头,问:“怎么了?”

祁宜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傻白甜,就算是主动向学校捐楼,这种涉及大额款项流动的合同也得先看一遍确认无误吧。

祁宜年告诉自己这是心善,从孟洲手底下抽走合同,翻开从最前面一页页仔细看起来。他看的很快,一目十行的速度,校长在对面望着他,和善问道:“这位是……?”

孟洲:“我老婆。”

他老婆已经说的越来越顺口了。

校长笑着点了点头,“看出来了,二位感情很好。”

这时候,祁宜年看完了合同,他还给孟洲,说:“没问题。”

孟洲用“果然你多此一举”的眼神看了下祁宜年,祁宜年碍于校长还在这里,忍住硬了的拳头没和孟洲多计较。没关系,回家后,可以和刚才那场演讲一起计较。

孟洲龙飞凤舞地就签完了名字,潇洒地把笔盖一合,合同推还给了校长,校长也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捐楼意向就这么迅速地被确认了下来,两人走出校长室,孟洲望着熟悉的建筑,“我记得我小学时来过校长办公室好多次呢,不过校长换届了,已经不是当时带我的那个了。”

祁宜年回复冷淡,“想到了。”

两人走到楼下,往学校外走,又是没走几步,再次被拦住了。

拦路的是孟洲的小学班主任。有了在校长那里的经验,孟洲已经全然无惧了,没有什么是捐一栋大楼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捐一栋。

孟洲自信走上前去,“嗨,老班。”

老班一拐杖就敲下来了,那速度,很快的——拐杖是新找的粗树枝,老头被气坏了,没有东西支撑着走不动路。

“男德男德,歪瑞古德!”班主任气的头发倒竖,“一天天不学好,还跑来学校教坏小孩,我打你个害群之马,我打你个气焰嚣张。”

孟洲吱呀乱叫着跑,没有躲过,还是被打了好几下,后来是躲在祁宜年的身后,班主任才停了下来。

祁宜年夹在两人中间,和班主任面面相对,半晌,班主任先放下“拐杖”,重新撑着身体,品了品问:“你就是孟洲的老婆?”

祁宜年咬住后槽牙,英勇就义似的,点头,“是。”总不能把他们是协议夫夫的事告诉别人,虽然他现在很想这么做,撇清和孟洲这厮的关系。

班主任缓了几口气,看了祁宜年好几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孟州想小时候是我带大的,他从小就闹,就皮,”说这话的时候还瞪了孟洲一眼,“结婚了有个人管管他是好事,不过啊……”

班主任叹口气,“现在都提倡男女平等,”说完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又收回去,“现在都提倡人人平等,我们社会是和谐民主法治的健康社会,那一套封建思想,不应该用在最亲近的人身上啊。”

班主任语气真挚,年过半百的老人慈祥地望着祁宜年,就算是出了这事,他也没有说一句重话,而是希望能用言语来感化他。

祁宜年:“……”虽然但是,封建的真不是他。

“老师,如果我说,孟洲主席台上背的八荣八耻是他孟氏的家规,和我没关系你信吗?”

班主任看着祁宜年没说话。

祁宜年叹口气,“好吧,是孟洲今天早上出来时没吃药。”反正他是不会把锅往自己身上揽的。

班主任摇摇头,“你那套骗骗小学生就行了,还真想骗我呀,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多管,只是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珍惜。”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们两眼,转身拄着拐杖离开了,单薄的身影在晨风中看起来有些萧瑟。

孟洲从祁宜年身后钻出来,低着头,仿佛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错似的,没敢抬头。

祁宜年从远处收回目光,凉凉道:“走吧,我们回家说。”

到了公寓,门一打开,祁宜年就冷冷道:“跪下。”

孟洲被这凌厉的语气骇的一个条件反射就扑通跪了下去,膝盖和坚硬的木地板撞出清脆的一声。

祁宜年抱着手臂在旁边看他,“不错,知行合一么。”

孟洲:“……”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应该跪来着,祁宜年就是炸他。于是动动大腿就想起来。

祁宜年眉头一挑,“你起来试试?”

孟洲吸了口气,又跪了回去。

祁宜年在他面前蹲下,低头,那七张演讲稿现在还被孟洲攥在手里,一路都没丢。

祁宜年伸手去拿,拽了拽,没拽动,抬头“嗯?”了一声。

孟洲柔弱道:“你别撕。我好不容易写了三大夜呢。”

祁宜年一把从他手里扯出来,“留着干什么,留着当传家宝传给下一代吗?”

孟洲:“……我倒是这么想过。”

祁宜年:“?”

孟洲又道:“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太丢脸了,这种证据留存在世,不好教育我的儿子,”孟洲骄傲挺胸,“孟家男人,那必须是顶天立地的。”

祁宜年“呵呵”一笑抖开了他的演讲稿。

从第一句“我今天演讲的主题是不兴男德,国将不国”开始念,“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是男德!”

祁宜年皱了下眉,望向还跪着的孟洲,“男德,你有吗?”

孟洲:“我是老公我不需要有。”

祁宜年:“嗯?”

孟洲换了个说法,“你是老婆你才需要有。”

祁宜年用脚尖踢了踢孟洲的膝盖,“我以为你都到上台演讲的思想觉悟程度了,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

孟洲:“那都是憋出来的,不是我的真心话。”

“那你的真心话是什么?”

孟洲噌的一下抬头,“一个老婆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是对老公守男德!”

祁宜年:“……我这就打电话给王医生说,你的病没救了,直接火化吧,希望下次你能沐浴在社会主义的光芒下出生。”

孟洲:“嗯?王医生是谁?”孟洲关注点放错。

祁宜年淡淡地,“隔壁老王。”

孟洲:“……”

祁宜年低下头继续去看内容,他一页两三秒的速度翻完,对孟洲写了些什么也大致了解了。弯腰将演讲稿重新递给孟洲,祁宜年转身去了厨房。

孟洲耷拉的眉眼一抬,见人走了,抬了抬膝盖就想自己爬起来。爬到一半,脑袋上就传来一声,“继续跪着!”

孟洲一个咯噔,膝盖又和地板撞上了。

祁宜年抱着一半西瓜从厨房里走出来,经过餐桌的时候还拉了一把椅子。

他把椅子停在孟洲面前,坐上去,抱着瓜,瓜上插着一把勺,背靠着椅子懒懒地望向孟洲,“你不是想念完吗?念呗,我听着。念到你记住、我满意为止。”

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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