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想见你们一面,你们能不能回趟z市?”
女孩身穿灰色的薄卫衣,黑色的西装裤站在走廊的尽头,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手机,指节间微微泛白。
喉咙哽咽得厉害,声音也哑得不像话。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传来女人的声音,有些无奈,“我们早就和他没关系了,既然人都快死了,我们跑过去也无济于事,还招人误会!”
女孩猩红的眼眶看着窗外,手紧握成拳头,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爷爷只是想见你们一面,有这么难吗?”
“晚晚,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电话那头的女人开口解释,“我们要是去看老爷子被别人知道了,到时候传到程家人的耳朵里,我和洛洛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你不在程家倒是没什么影响,可是我和洛洛以后怎么在程家立足啊,程家的那些人,个个都等着看我们母女俩的笑话呢!”
“晚晚,你也为我们考虑考虑……”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完没了,沈晚晚只觉得耳边聒噪,心里越发烦躁。
这就是她所谓的亲生母亲,真可笑!
“我只问你们一句,来还是不来?”女孩仰着脑袋,紧闭着双眼,冷漠地下了最后通碟。
彼端沉默了一阵,几秒钟后,女人的语气坚决,“来不了!”
女孩看着手机上的备注“妈”,心下只觉得冰冷,她冷眼看着上面的字眼,只觉得刺目。
通话还在继续。
女孩咽了口唾沫,连带着将哽咽一同咽下,声音嘶哑地开口道:“好,我记住了!”
话音落,白皙的手指点击红色按钮,将电话挂断。
……
走廊的另一端,男人身穿黑色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有几分诱人。
男人侧身倚着墙壁,修长的指尖烟雾缭绕,他微微蹙眉,一双漆黑的眸子深若幽潭,冷冷地望着走廊那头的女孩。
窗外的太阳光尽管炽热,也驱散不了她身上的寒冷。
走廊不是很长,通过女孩说的话,大致的通话内容都能猜到几分。
突然,男人的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下,“熤哥,你怎么跑这来抽烟了?”
男人收回视线,转身只见来人一身骚包的粉色衬衣,鼻梁上还架着副淡粉色的镜框。
很骚气!
傅景熤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贺信言满脸无辜,“熤哥,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我今天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才过来的!”
傅景熤抖了下手上的烟灰,抬腿就要走,“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庆祝大哥住院的!”
“哎,熤哥!我怎么能是那样的人呢!”贺信言连忙跟在傅景熤身后,随手摘下自己装斯文的眼镜,看清了不远处女孩的脸,疑惑道:“嗯?高考不是还没结束吗?她怎么在这?!”
傅景熤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好奇,微微扬眉,“你认识?”
“连英语都能考零分的人,我能不认识吗?”贺信言连连摇头感慨,满心无奈。
他在z市一中支教两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奇葩的学生。
就连英语这样随便丢个橡皮擦都能捡到几分的科目,还能考成零分。
他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没准儿是个大佬在隐藏实力。
但是经过他几番观察发现事实就是这样......
“可能已经放弃这科了!”傅景熤把烟头灭了,随手丢到灭烟垃圾桶。
贺信言皱着眉头,将墨镜塞到傅景熤手里,“不行,我得过去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出于教师的职业素养,看到自己的学生没有去参加高考没法不过问。
没准儿遇到了什么难处,能帮上点忙也好!
傅景熤不悦地看了眼手里粉色的墨镜,嫌弃地将它放到一侧的窗台上。
丑死了!
……
贺信言走到女孩的面前,蹙眉问道:“沈晚晚?今天不是还在高考吗?你怎么……”
沈晚晚一扫刚才的阴霾,掀眸打量着来人,面无表情道:“哦,贺老师啊,我已经考完了!”
考完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特么才开考不到四十分钟,听力都才刚结束不久!
这家医院离考点还是有段距离的,怎么说也要十分钟才能到,这说明她考完听力就来了???
“沈晚晚,我知道你对英语没什么兴趣,但是这是高考,绝对不能敷衍了事!”贺信言面色阴沉,说得语重心长。
但沈晚晚的表情依旧淡漠。
贺信言怀疑自己的表述是不是不大妥当,转而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是不是有人生病了?你和老师说老师肯定帮你!”
平日里沈晚晚这个人在学校也是这样一副冷漠的表情,十米开外都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的低气压。
总是三天两头翘课,是各科老师重点照顾的对象。
听说……似乎都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
怪可怜的!
沈晚晚的眼稍微红,抬眸对上贺信言真挚的眼睛,只觉得喉咙莫名地哽咽。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师,也比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母亲要温暖得多。
“没事,我自己能处理!”沈晚晚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贺信言眉头紧拧,这丫头还真是和学校那些老师说的一样,拽拽的,没礼貌!
下一秒,沈晚晚却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声音有点低哑,“贺老师,谢谢!”
没等贺信言回答,抬腿下楼。
留下贺信言站在原地发愣,他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好像有几分落寞。
这个沈晚晚好像又和传言不大一样……
……
电梯门刚好打开。
贺信言走到傅景熤身侧,恢复一贯骚包的模样,语气有点痞,“熤哥,走吧!”
傅景熤瞥了他一眼,没开腔,自顾自地走进电梯。
这样的人竟然也能为人师表?
很快到了7楼。
贺信言走在路上总是习惯性地想要抬手推下墨镜,耍帅。手一推空,猛地转头看向傅景熤。
傅景熤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
“卧槽,熤哥我墨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