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一左一右立着两个侍女,听见此话相互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一些的沉思了片刻,道:“好似是如此。”
另一个侍女听见这话,便也点头:“王妃是未曾说过此话,那二小姐的丫鬟可以出入的。”
赵晚清关了门,走进祠堂内室,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放在碧荷手上。
这是她一开始就打算好了的一个计划,但是赵婉仪的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她所有的想法。
不过现在实施,也不算太晚。
碧荷满脸疑惑:“小姐,这是什么?”
赵晚清道:“你将此物放到赵婉仪房中,尽量藏的隐秘一些,时间久了,这东西能让她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碧荷吓了一跳,忙道:“那小姐您怎么可以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呢?”
赵晚清摆摆手:“一日两日不成问题,过了两个月,就能动摇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根本,哼,生不出孩子,睿王就算不在意,太后和陛下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侧妃一进来,就有的她赵婉仪可受的了!”
碧荷点点头,把东西藏在袖子里,面色如常的打开门:“我要出去。”
天色渐晚,夜幕缓缓笼罩大地。晓露河面却一片灯火通明。
沈郁堂没有要船夫跟随,自己掌着舵划着船。
赵婉仪坐在船头,含笑看着沈郁堂,惊奇道:“你怎还会划船。”
这一定是全大魏最尊贵的船夫了,也只有她才能有幸坐一坐睿王掌舵的船。
沈郁堂英挺的眉眼在夜色里更加显得深邃,他轻轻一挑眉尾:“不但划船,本王还会驾马车,下次咱们赶着马车去西山游玩吧?”
赵婉仪赶紧摆手,虽是令她感动,但是从睿王府到西山之间有好几条繁华的大街,这要是被御史大夫看见,她这王妃将不知道担上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妃罪名!
沈郁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也笑笑,将此话掠过。
他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便道:“当年皇姐最喜欢划船,我经常和她一同偷偷溜出宫来,有一日遇到了刺客,幸而季倾出手相救,我们二人才能安然无恙地回宫。”
赵婉仪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不由地重复一遍道:“季倾?”
沈郁堂将船桨搁下,眼神中带着一些回忆的神色:“季倾是威猛将军的独子,当时他也不过十二三岁,却武功了得,救下我和皇姐之后,我和他成了莫逆之交。”
他突然笑起来,像赵婉仪招招手,赵婉仪不明所以,走过去看着他。
沈郁堂抬起头来,一双星眸熠熠生辉,像是银汉浩渺,尽归于眼底辉芒。
“皇姐下嫁季倾之后,不到两年就生了个小外甥,当年一起的三个人只有本王还没有孩子,婉仪,你什么时候,给本王生个孩子吧!”
赵婉仪觉得自己快要毙溺在他的温柔目光中,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了。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清河。
她面红耳赤地锤了一把沈郁堂的肩膀,又回到了船头坐着,她想起来当年和父母一起泛舟湖上的时候,水波也是这样泛着泠泠的光。
“沈郁堂,我想我娘了。”
也许是从前那个赵婉仪,也可能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她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慕孺之情,那种情感在看到一对相携游玩的母女之后显得更加强烈了。
沈郁堂眸色深深的,目光锁在她的身上,轻声道:“我会守着你一辈子的。”
晋国公府里,突然从正房传出了瓷器破裂的声音。
杨氏披头散发,站在一堆碎裂的瓷器之间,恨声道:“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小贱人可以那么嚣张!不过是个没娘养的野种罢了!”
杨氏的贴身丫鬟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崇文一回府,就听到了正房一片鸡飞狗跳。
往睿王府走一趟已经是令他灰头土脸的了,他不愿意再进去受杨氏一番闹腾。
也许真没错,正室失德,也是他纵容的结果,杨氏自从嫁进国公府,他就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
他是爱过原配夫人的,甚至还因此而憎恶起了克死母亲赵婉仪,但是杨氏才是陪伴他最久的人,还为他生育了四个儿女。
要说心中没有偏袒是不可能的。
但是此刻却有些厌烦了。
他的脚步顿了顿,转向了小妾乔氏的祥和居。
赵婉仪一进门就感到了异样。
她抬起头,嗅了嗅,问道:“怎么一股子怪味。”
落娟也问了问,奇怪道:“没有呀?”
沈郁堂跟在身后进来,虽是也没有闻到哪里的怪味,但是他相信赵婉仪不会弄错,于是向落娟道:“在屋子里四处看看。”
又问门口的侍女:“方才可有人来过?”
侍女摇头,表示没有任何人来过。
赵婉仪循着空气里的一丝丝味道,在屋子里转了半天,她发现愈是靠近窗边愈是气味浓烈。
目光梭巡半晌,最后定格在窗台上的几株植株盆栽上。
她走过去,伸手捏起一撮泥土闻了闻,突然脸色一变,一把将土扔回花盆中:“把它们拿出去扔了!”
沈郁堂闻声赶来,问道:“怎么了?”
赵婉仪沉声道:“这里面,是麝香!”
麝香作何用处,在宫里长大的沈郁堂最是清楚。
他眼神一沉,一把将赵婉仪拉到他的身边。
赵婉仪感到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没想到过他会如此紧张,忙一回身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茗月轩所有的丫鬟婆子小厮都被聚集到了院子里。
沈郁堂目光如刃,将他们一个个看过。
众人都大气也不敢出,只紧紧埋头跪着。
谁都知道王妃是王爷最为宝贝的心尖宠,平时有个小病小灾也担心得不行,如今竟然有人在花盆里下麝香,竟是想要绝了王妃的子嗣。
不管是谁做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们相信,王爷也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一个老嬷嬷颤颤巍巍道:“王爷,老奴好像看到茗月轩后院有个丫鬟打扮的人出现过,瞧着眼生。”
沈郁堂道:“可曾看清模样了?”
老嬷嬷沉思半晌,缓缓摇头道:“天色太暗了,老奴眼神不好,没有看清。”
这话却提醒了别的下人,一个侍女突然道:“奴婢在洒扫庭院的时候,看到了有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女子自己划着船进了茗月轩,当时还以为是有要紧事,现在一想怕不是就是那个贼人!”
赵婉仪问:“丫鬟衣服?可看清了是丫鬟?”
那侍女道:“像是丫鬟的衣服,但是和府里一贯发给丫鬟们的衣服又不一样,花样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
赵婉仪看了一眼沈郁堂,道:“去祠堂看看二小姐身边的碧荷在不在,将她带过来。”
碧荷很快被扭过来了。
她一看见赵婉仪,就扑通一声跪下来行了个大礼:“奴婢见过王爷王妃,不知深夜唤奴婢前来可有什么事情么?”
她面色如常,像是没事人一般,赵婉仪也不急,缓缓靠在椅背上,开口问道:“守门的侍女说你出去过一趟,可去了哪些地方?”
碧荷垂下眼,眼珠子滴溜一转,立马回禀道:“奴婢就是出去走了走,没别的。”
赵婉仪道:“去了哪些地方?”
碧荷机灵得很,忙笑道:“奴婢第一次来睿王府,也不认识路,随便走了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赵婉仪道:“你给本王妃身边的落绢描述一下大致的方位,她对王府熟悉,你把方位告诉她,她就知道你去哪里了。“
碧荷一脸为难:“王妃,不是奴婢不说,只是奴婢是实在记不得了,奴婢就信步走了走,而且知道睿王府不同于一般世家,规矩定是极严的,所以也没敢走太远,就在附近走了走。”
赵婉仪“哦”一声,向沈郁堂道:“王爷,你说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二小姐的丫鬟又被扣在了睿王府,会发生什么?”
沈郁堂淡淡道:“可能还会派杀手过来罢。”
赵婉仪笑得饶有兴味:“本王妃记得碧荷你和碧桃的关系情同姐妹罢?碧桃无辜被杀死在睿王府,本王妃也很心痛,可是似乎想要知道凶手是谁,那就必须得再一个赵二小姐的丫鬟扣在了睿王府。”
她看见碧荷的瞳孔惊恐地放大,继续道:“本王妃相信,你也肯定会不顾性命地,想要找到杀死碧桃的凶手是不是?你放心,王爷定会手刃凶手为你们两个报仇的。”
她故意在“你们两个”上面加重了语气,果然碧荷立马就崩溃了:“王妃饶命,王妃饶命,是奴婢把药放在王妃房间里的!”
赵婉仪故意惊讶道:“是谁指使你放的吗?”
碧荷却还是做不出出卖赵晚清的举动。
赵婉仪于是又道:“看来还是为碧桃报仇比较紧急。”
碧荷死死咬牙:“我说,我说!是小姐……”
赵婉仪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个陷害主子的刁奴!来人,把她关去柴房!”
她缓缓勾起嘴角,赵晚清、还有躲在暗处的那些人,咱们的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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