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一身男装打扮的景琅骑着马,站在山坡上,看着前方官道上那支正在返乡的晴国送亲队伍,唇边泛起冷笑。w w w★.く8く1√z w .
她“出嫁”的时候,乌蒙国派了两百多人的队伍“迎接”她,晴国这边则派了九十九人的队伍相送,连嫁妆都是九十九车,取“长长久久”之意,当时很是令她感动了一大把。
真相却是,那个人知道她死定了,生怕她知情和逃走,才派这么多人盯着她。
难怪这支队伍送她抵达乌蒙国的帝都——乌帝城后没有进宫,只在城里宿了一夜就匆匆离开,原来是做贼心虚!
她当然恨不得宰了这支队伍,但她现在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必须赶在这支队伍之前回到晴国国都——晴州,将她的母亲救走。
因为,乌蒙国若是找不到她,一定会将气撒在晴国头上,晴国一定又会将气撒在她母亲头上,她母亲非死不可。
就算乌蒙国这边暂不追究,待晴国的送亲队伍返回晴州,那个人知道阴谋已经完成,同样会杀她的母亲灭口。
算算时间,从乌帝城到晴州,最快也要两个月,慢则三四个月,这支队伍依照目前的度,三个月之内应该能回到晴州,她实在没有时间在路上耽搁。
深吸一口气,她从腰上取下空葫芦,喝了几口泉水,然后双腿一夹,鞭子一甩,胯下的壮马嘶鸣一声,高扬四蹄,绝尘而去。
她很快就追上了送亲队伍,再从送亲队伍的身边疾弛而过。
送亲队伍中有人扫了她几眼,没有反应,显然认不出她来。
谁能想到,她身为一个奴隶,竟然会读书写字,会骑马射箭,会思考反抗呢?
世人都看不起奴隶,哪里知道奴隶中的能人异士多着呢,她从小就秘密接受母亲的教育,并在母亲的安排下向无数有才能的奴隶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如今也算是集大成了。
哦,她差点忘了,她代替那个人嫁给乌浪是天大的秘密,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送亲队伍根本不知道他们一路押送的公主其实是假货和奴隶。
呵呵,这样也好,她正好将计就计,让自己成为真正的景琅公主——景家欠她和她母亲的,她一定会加倍夺回来,让景家也尝尝地狱的滋味。
她淡淡的笑着,越奔越远。
临近傍晚的时候,她已经甩开送亲队伍两百多里,但自己也疲惫不堪,身重如山。
她不得不停止赶路,牵马下坡,穿过树林,坐在小溪边,边啃干粮边喝水。
她打算休息到天黑后连夜赶路,绝不在沿途的村庄和客栈休息。
晚上的星光还算明亮,一路走的又是较为宽阔平坦的官道,还是能勉强夜行的。
然而她才缓过气来,就隐隐听到远处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似乎有很多快马在朝这边奔驰。
她心生不祥,站起来朝坡上跑去,而后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往下方的弯道看去,瞬间心凉了半截。
一群剽悍的大内侍卫正在朝这边奔来,迅非常的快,在身后卷起漫天飞沙。
是追她来了吗?
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且天生好战的高手,骑的又是好马,要追上她并非难事。
只是,他们来得也太快了!
景琅心生那么一点悲凉之意,躲到大石头后面,心里想着自己万一被现和盘问的话该怎么回答。
但是,这群大内侍卫很快就从她的面前狂奔而过,没有停留。
难道他们不是在追她?或者说,他们完全没有现到她的蛛丝马迹?
她稍微放下心来,待这些人走远后才回到溪边,小睡了一觉,待到天黑才出。
一路上不断有大内侍卫策马奔过,似乎是前方出了什么事儿,她一边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侍卫,一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祈祷。
也许是她的祈祷有了效果,这一夜,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天色泛白的时候,她在路边的树林里又小睡了一个多时辰,才又继续上路。
午时过后。
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镇。
景琅加快度,打算在镇上做些补给,哪料靠近后却现进镇的路口上竟然设立了森严的关卡,守满了全副武装的大内侍卫,心头就是一凉。
原来,那些大内侍卫之所以全力狂奔,没有在途中盘查任何人,只是为了尽快赶到这个前往晴国的必经小镇上设立关卡!
这些人一定计算过了,就算案后她立刻逃出皇宫并骑马离开,也来不及在今日之前逃离这个小镇,所以他们日夜兼程的赶来守株待兔了。
景琅下马,慢慢前行,观察对方。
那些侍卫连老弱病小都不放过,也不在乎什么男女之防,来一个搜一个,揪头,扯胡子,摸胸口,验下方,对着画像检查每个路人的面容,很多女路人被他们摸得又哭又叫,他们却乐得哈哈大笑。
景琅咬牙,就这样的搜身手段,她根本没有办法蒙混过去!
退回去?她没有时间等。
硬闯?她没有这个本事。
放弃营救母亲?她死都做不到。
她该怎么办?
她坐在路边的树荫下,装作喝水歇息的样子,艰难的思索着。
好久以后,她咬了咬牙,从扎得紧紧的束里扒出一枚蜡丸,捏破,将里面的药丸混水喝下去。
这是母亲给她的毁容药。
所谓的毁容药,并不会真的毁了她的脸,只是让她脸上的肌肤变得又黄又干又暗,还会长很多小痘痘。
一年以前,她一直都是皮肤不好的“普通少女”,直到有一次,她无意中现母亲偷偷往给她喝的骨头汤里放药,她才跳出来追问母亲放的是什么,母亲没有办法,只得把自己定期给她服用“毁容药”的秘密告诉了她。
她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母亲说:“为了保护你。”
她没有问为什么母亲这么做是在保护她,因为她非常清楚,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奴,哪怕还只是孩子,都会成为恶魔的玩物,不仅如此,主人还会将她们送给别人玩弄——就像她母亲一样。
她沉默了半晌后,问母亲:“有解药吗?”
“有。”
“给我。”
“你现在还不能吃解药,我不想你的命运跟母亲一样。”
“我不会吃的,我只想给自己一个心安。”
“你能保证?”
“你知道,我的自制力一向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