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沉默了很久后,终于把“复容药”交给她:“反复服用毁容药和复容药对身体伤害极大,就算你日后服用复容药,绝对不能过五次,而且间隔时间不能少于三个月,否则都会有终生不孕的风险。★wくw w√.★8く1くz★w.另外,这种药在失去清白之身后就没有用了。”
“嗯,我会注意的。母亲,我不服毁容药的话,是不是生得很美?”
“嗯,非常美,这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你一定要非常小心和谨慎。”
“嗯,我不会让自己走上您的道路,也一定会让您获得自由和幸福。”
她永远记得母亲当时对她说的话:“母亲是否能获得自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平平安安,活得长长久久的。”
她同情母亲,可怜母亲,暗恨母亲不争气,但同时,她更爱着母亲,更尊敬着母亲,让自己和母亲获得自由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
可惜的是,没过多久,她见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对她很好很好,好到让她暂时原谅了景家对她和母亲所做的一切,好到让她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好到让她愿意代替那个人嫁到这个地方来。
“呵呵。”她轻轻的笑出声来,平生第一次从别人身上得到的温情,原来只是为了送她去死的诱饵。
那个人现在一定很得意,但,那个人已经没有几天好日子可以过了。
她站起来,拿出包裹里的平民少女衣裳换上,而后爬到大树上打盹,养精蓄锐。
当天色暗下来时,她睁开眼睛,摸了摸脸。
脸上的肌肤已经变得粗糙又油腻,还冒出了好多痘痘,她对着小镜子仔细看了又看,确实不是美人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从树上爬下来,背起包裹,也不牵马,独自走向前方已经插上火把、亮如白昼的关卡。
天色又暗了一些,但关卡前还是排着不短的队伍。
景琅走到队伍后面,低着头,抓着衣角,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快轮到她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骑在马背上,高大魁梧,满脸横肉,长得十分抢眼的男人。
呕——她微微把头扭到一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吐出来。
那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乌浪王子,丑得能让所有长相平庸的人们充满自信。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乌浪,虽然早有心理铺垫,却还是反应不适。
她甚至能稍微理解乌氏一族为什么想吃了她,可是,她还是绝对不能原谅他们疯狂而邪恶的行径。
来日她若有机会,一定会将乌氏一族也给灭了。
在她的思绪中,轮到她了。
“哪里人,去哪里,干什么。”
“我住乌兰山里的,前几日去城里给爹娘买药,现在要赶回去,这是我买的药……”
“抬头。”
景琅只觉得下巴一阵抽痛。
守卫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仰起脸来,粗鲁的去扯她的头,捏她的脸庞,检查她是否戴了假或做了乔妆,还去抓她的胸,笑得下流又邪恶:“这里长得还不错嘛。”
景琅压下极度的愤怒、耻辱和杀意,露出疼痛、羞耻和恐惧的样子,眼里有泪水闪现。
这种事,哪一个女奴隶没有遇到过?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她已经过了十五岁,虽然因为从小也吃了不少苦的关系而长得有点单薄,这几个月来的狂“补”也没能让她长得跟那个人一样鲜嫩娇贵和水润充盈,但终究已是及笄少女,过去就没少被那些恶魔摸来捏去。
天知道她曾经多少次握紧了怀里的小刀,就差捅出致命一刀了。
再忍最后一次!
她流着泪告诉自己,只要她逃过这一劫,救出母亲后,她就不会再逼自己忍了。
“走走走。”守卫很快就确定她不是逃犯,让她走了。
她从关卡之间走过去,隐隐感到乌浪的目光在盯着她。
她不动声色,像别人一样加快了脚步,但没有跑。
直到走得够远了,她才在镇上寻了个无人的地方换上男装,并就地买了一匹马,跃上马背,迅离开。
看着小镇不断被甩远,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放缓马。
毕竟是晚上,只靠星月之光夜行,实在不能疾行。
“得得得——”
突然,身后传来急雨般的马蹄声。
她不安的转头,脸色微微的变了,竟然有一群人骑着马、举着火把,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而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人,难道是……乌浪?
原本这样的距离和天色,她不该看得清的,但乌浪长得实在太高大太威猛,就像一头熊骑在马背上,明显高出身边的人一截,而且野兽气息浓烈又澎湃,令她一眼望去就多多少少能猜到是他。
他是来追她的?
可乌浪不是靠脑子打天下的人,她又做了乔装,他怎么可能会认出她来?
她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呢,乌浪粗嘎豁亮的声音就远远的传来:“喂,前面的人停住,老子有话要问你。”
停,还是不停?
景琅的脑子跑得比乌浪的马还快。
停的话,万一她被抓走、囚禁或被追查到底,那就全功尽弃,死路一条了!
但不停的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听乌浪的口气,似乎并没有认出或确定她的身份,然而,她能赌吗?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这是非常困难的选题,然而形势紧急,根本容不得她多想。
短短几秒后,她咬了咬牙,重重的甩鞭打马,全力狂奔。
停或不停都太冒险!
但相较而言,现在的她更赌不起“万一被抓”的下场,所以她只能全力一逃。
至少天已经黑了,借着夜色和山形的掩护,她还是有一搏的机会。
“竟然敢跑?这人有问题,兄弟们快追,抓住那家伙——”后面传来呼喝声。
幽暗中,景琅隐隐听得“嗖”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射中了她的马。
她的马显然受到极大的痛苦与惊吓,凄厉的嘶鸣着,高高的扬起前蹄,几乎将她给甩下马来。
好在她马术虽然不算精湛,但胜在脑子够冷静,反应够灵敏,整个人紧紧的贴在马背上,双脚死死的夹住马背,双手也握紧缰绳和马鞍,没让自己被甩飞。
而后这匹马以快得要命、却彻底失控的度冲出去,乱跑一气。
很快,景琅就觉得晕头转向,完全看不清身处何处。
马背颠簸得太厉害,马匹又不受她的驾驭,恐怕她支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