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幽的后背抵着那扇门,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张书桌,书桌上摊开一本书,书桌后面是一个抱着猫的女孩。
瞧见伊兰幽,这女孩的眼里满是防备,怀中的猫儿也从跳落在地上,而后向伊兰幽走来。
“布丁!回来!”瞧见布丁这样直直的走向一个陌生人,这人又穿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好人,费嘉阳紧张极了。
布丁却似乎没有听见费嘉阳的话似的,走到伊兰幽的身边,绕着她的脚边转,还用头蹭着她的脚踝,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一般亲昵。
“……”瞧见布丁的举动,费嘉阳有些诧异。
除了她和伊兰幽,还没瞧见布丁对谁这么亲昵。
连当初在那个院子里时的龙家主和夏管家都没有这个殊荣。
伊兰幽蹲下身子,伸出手将布丁抱起来,摸了摸它的头。
几日不见,这猫儿圆润了很多。
“你是谁?”费嘉阳看着伊兰幽,眼神里的恐惧渐渐退去,但是警惕未减。
“我……”伊兰幽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听见身后的门传来轻敲的声音。
眉头微蹙,伊兰幽抬手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一门之隔,门外的敲门声未停:“嘉阳?在吗?”
听见这人的声音,费嘉阳抿了抿嘴应了一声:“什么事?”
“你在啊,我有事想跟你说,方便进去么?”门外的人问道。
“不方便。”费嘉阳看了一眼伊兰幽立即说道:“那个……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嘉阳?”门外的人有些奇怪,语气中也有些许探究的意味:“房间里有别人么?”
“没有。”费嘉阳的目光落在伊兰幽怀中的布丁,又将目光移到伊兰幽的脸上:“没有别人?”
“真的?”门外的人似乎不是很相信:“没有我就进来了。”
“等一下!”费嘉阳连忙向门口走去。
伊兰幽则是往旁边躲开。
费嘉阳慌忙指了一下内卫的方向,伊兰幽点了一下头便抱着猫躲进了内卫里,门刚关上就听见了外面的开门声。
“嘉阳,你怎么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门被推开,程栩铎看着费嘉阳问道。
“没有啊,”费嘉阳干笑了一声说道,“刚刚在房间做运动来着,出了一点汗,本来不想让你瞧见的。”
说着,费嘉阳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怎么了?有什么事?”
“没什么。”程栩铎的目光越过费嘉阳,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而后又再度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说道:“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这衣服有什么不好的么?”费嘉阳问道。
“颜色太素了,不是让你穿些鲜艳的么?”程栩铎笑着说道。
“没这个必要吧……”费嘉阳问道:“是有什么客人要来么?”
脑海里多了一个人影,费嘉阳的眼睛一亮问道:“是她要来么?”
“谁?”程栩铎问道。
“就是……”费嘉阳微微抿了抿嘴唇说道:“就是……”
“我看你也猜不到。”程栩铎以为费嘉阳在猜是谁,便笑着压低声音说道:“是你爷爷要来。”
“爷爷?”费嘉阳也是一愣,这倒是个她完全想不到的人。
“是啊,费家主要来。”程栩铎笑着问道:“怎么样?开心么?”
“开心。”费嘉阳点了点头。
“可是我怎么不太看的出来呢?”程栩铎歪着头看着费嘉阳,似乎费嘉阳的反应跟他预想的还是有一些出入的。
“……”费嘉阳别开目光,没有去看程栩铎:“爷爷要来我当然开心,我很想他,很久没见他了。”
“那就好。”程栩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费家主这次是要来带你走的,去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
“走?”费嘉阳一愣再度看向程栩铎。
“是啊,怎么?你不想走?”程栩铎见费嘉阳这样看自己便好奇反问道。
“我想……可是……”费嘉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费家主要来,她该开心的。
费家主要把她接走,更是她梦寐以求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她的心里反而很是失落?
“可是什么?”程栩铎问道。
“可是伊兰幽……”费嘉阳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伊兰幽说……”
伊兰幽说让她在这里等……
她答应过的。
“伊兰幽?”程栩铎笑了一下说道:“你不用怕她,她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什么意思?”费嘉阳看向程栩铎。
“其实,伊兰幽已经死了。”程栩铎看着费嘉阳说道:“是费家主昨晚设计炸死她的,今天铺天盖地的报道都是这件事。”
“……”脑子嗡地一声便是一片空白,耳朵嗡鸣作响。
费嘉阳瞪圆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程栩铎:“你说什么?”
她的喉咙有些发紧。
“我说……”程栩铎深呼吸一下说道:“本来主母好像不太希望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不过她后来说算了,那告诉你也没有关系。”
顿了一下,程栩铎看着费嘉阳认真说道:“伊兰幽,确实已经死了。”
费嘉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再想要说话竟然变得如此困难。
嗓子眼苦涩一片,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死了?”
“嗯。”程栩铎终于发现了费嘉阳的不对劲,看着费嘉阳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程栩铎立即问道:“嘉阳,你没事吧?”
“死了……她死了……”费嘉阳重复呢喃着这一条信息,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
胸口紧绷,像是有一只手握住她的心脏,牢牢的握着,抓的她生疼。
咬着下唇,费嘉阳的脸色煞白。
呼吸越发稀薄起来,费嘉阳发觉这一只无形的大手似乎在将她的心脏往身体外拉扯着。
疼。
意识越来越模糊,费嘉阳的身体向下坠落。
“嘉阳!”程栩铎一愣猛地一把捞住了费嘉阳的身体:“嘉阳!你怎么了!”
大张着嘴,费嘉阳费力的呼吸着,像是一只搁浅濒死的鱼在争夺那稀薄而珍贵的空气,却只是无限徒劳。
满脑子只有一件事。伊兰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