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俞是在一场噩梦里醒过来的。
她醒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眼皮一定是肿着的,因为她做睁眼这个动作有些吃力,按着她的经验这就是眼睛肿了的反应。
她闻着空气中浓浓的消毒药水味儿,一下子想起了在车里猛地被撞了一下,她的身体因为没系上安全带朝着前方重重撞上去的事情,这是她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好像还有……还有一个很有温度很有感情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白心俞试着动弹身体,很轻松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马上辨认出来,自己是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这地方看起来像是医院的病房,可是又好像不是,她正转着头四下观察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进来看到坐起来的白心俞,马上笑着说:“醒了啊!还头晕吗?”
白心俞看清楚走进来的人是谁,心头突然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她没什么表情的问:“李医生,我怎么在这里,是医院吗?”
“嗯,是医院,不过是我的心理门诊。”李想说着走到了白心俞身旁,探手去摸她的额头。
“我出车祸了是吧。”白心俞又问。
“你还记得什么……退烧了。”李想把手放下,眼神一时间有些晦涩难辨的看着白心俞,嘴角挂着笑反问。
白心俞眼前出现夜添的样子,耳边也似乎又听到那个叫她名字的声音。
刚才的噩梦里,那个让心心情激动的声音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可是梦里的白心俞脸冲下躺在肮脏不堪的垃圾站里,无法开口说话。
那个声音叫着它的名字,手指在她的后背上一点点摸着,白心俞虽然看不见,可是分明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正一点点被那个手从身上往下褪,最后甚至是用力撕扯碎了仅剩的衣物……
白心俞想开口大喊求救,可是她的嘴被东西堵住什么都喊不出来,她只能无力的流着眼泪,任凭那个人在她身上做着那些事。
噩梦就是在那双手用力探进白心俞身体里的时候,戛然而止的,她惊醒过来后暗自庆幸,多亏只是梦里发生了那些。
很多年前,在那个垃圾站里,她被许拓救了出来,那双让人作呕的手并没真的对她做过哪些……许拓救了她。
“想什么呢,你脑子没事吧,会不会脑震荡有后遗症了,眼神这么呆……”李想在白心俞身边询问,还用手掌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白心俞眨眨眼,看着李想问:“他没事吧,当时是他开车的。”
李想把两只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脸色突然黯淡起来,口气忧伤的回答道:“他……唉,他还没醒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
他不往下说了,眼神紧盯着白心俞看。
白心俞的心忽的往下一沉,她手指紧张的抓着身下的白床单,声音无力的说:“他哪里受伤了,很严重吗?还是他那个病发作了,他也在你这里吗?”
李想扬了扬眉毛。
不过几分钟之前,那个人也这么问他来着,“她醒了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会加重她那方面的问题吗,我想去看看她。”
“还能不能什么,能不能死是吗……”
还未等李想回答白心俞,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就从屋子门口响了起来,说话的语速很慢,像是每说出一个字都要很用力。
白心俞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
她扯着床单的手指立时放松下去,眼神盯着门口出现的那个人,安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