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脸涨红,甚至渐渐地有些发紫,她觉得眼前发黑,自己的肺也快要暴炸了,她真的要死了呢,而他还是不松手。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自己骗了自己撄。
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了她。
心里被忽然涌上的寒凉,刹那间占满。
她想活,不想死。
带着这样的信念,与她心里的寒凉相背的是,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可怜楚楚,甚至流出了眼泪,痴痴地看着陈留王,接着她的手软了下去,她的身体也不再挣扎,甚至连眸子里的光茫也黯淡下去,最后脑袋一歪,便死了过去。
陈留王在这一刻,却终于松开了手,一时间痛然呼了声,“倾城!”
她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他探了探她的鼻息,似乎真的已经没气了,他不知所措痛苦抱住她,连唤着她的名字,“倾城……倾城……”他想抱得她更紧更紧些,似乎这样做她就可以活过来,他想把她揉在他的身体里,似乎这样,一切都可以重来,而不是现在这般的结局。
堂堂的陈留王,此时流下了涌汹的泪水。
就在这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狠狠一痛偿。
他惊愕低头看,只见倾城已经醒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丝毫没有温度,而她手中的匕首,却准确地插在他的左胸。
陈留王看着这匕首,又看看她,之后苦笑。
是啦,他与她,可能注定只有一个人能生存下去,而她既然那样爱护自己的皮肤,又怎么会甘愿死去?
倾城缓缓地推开他,站了起来。
陈留王也想站起来,可惜他受伤很重,已经无力站起来。
如今,倒是只能由着他摆布了。
却听得倾城道:“你不会死的,我就是要留着你的一条命,让你看看,背叛我们情感的结果是什么样的。王爷,当初你对我许下了那么多的诺言,现在却为了几条贱命便要杀我,你是真的想杀我,你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这种爱,我也一点都不稀罕。”
她蹲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恨,你。”
一字一顿,每个字里都带着浓浓的恨意。
陈留王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见她轻轻地抚了下自己的脖颈,那里被陈留王的手留下了几条印迹,她真的差点被他杀死呢!
她转身往泉屋外而去。
陈留王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尉迟靖虽然知道陈留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死去的,但还是很担忧。同时对于倾城这个女子的做事风格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个女子,她很会谈感情方面的事情,因为美貌与智慧并存,在男子里如鱼得水,可是她真的知道,爱——是什么样的东西吗?
陈留王这次受伤,一病病了近一个月。
从秋病到冬,第一场雪落下。
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陈留王这一日,才觉得身体好了些,走出来后,就觉得满目白雪。上官敬当然已经回来了,那只玉狮子他已经成功亲手送到萧齐君萧东壁的手上。对于府内发生的事情,上官敬虽然早已经有想象,但是弄到这个地步还是很意外,倾城自那夜里离开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陈留王也并未派人去找,只是后来在收拾倾城的房间的时候,发现她什么都没带走,却独独带走了那只玉狮子。
也隐隐有传言出来,据说倾城离开的那晚,满身是鲜血,却又绝美,一度有人说陈留府出了美丽的女鬼。
不管怎么样,倾城失踪了。
然而尉迟靖冷眼旁观,她当然知道倾城是跟着尹铉走了。
以尹铉的能力想藏一个女子,也是相当容易的事情。
又过了大约一个月,有一日,陈留王正在书桌前翻着公文,门像是被一阵强风吹开一样,带着寒意,只见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出现在门口,那般熟悉的容颜,那般的美艳妖娆,那般的气定神闲,她还是老样子,不,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漂亮了,而她的手中,似乎抱着一个婴儿襁褓。
陈留王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却觉得这阵强风又消失了,女子就这样踩着冬夜的月光到了他的面前,带着一阵冷香的夜风,隐隐间似乎有股淡淡的血腥气,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很长时间的倾城。
她笑着道:“王爷,这么久没有见过你,实在是想念得紧。”
陈留王听着这声音,心里却升腾起一阵寒意,他看得出来,她不怀好意,而且她刚才进来的方式,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进来的方式,她果然是妖吗!
“你来做什么?你手里抱的是什么?”陈留王连问两个问题。
“我还能抱着什么,王爷好好的算算日子,便也知道我抱着什么了。”倾城依旧笑得温柔。
陈留王心里一窒,忽然又惊喜,“莫非是——”
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就要走过来,就见倾城轻轻一摆手,“你坐在那里别动,让我好好的把他送到你的面前。王爷,是个儿子哦!”倾城笑得有些诡异,陈留王只好坐着不动,只道:“快让我看看我们的儿子!”
倾城笑嘻嘻的,并不立刻放下孩子,只道:“王爷,臣妾这些日子,一直都很伤心呢!臣妾给王爷生孩儿,可是王爷居然要置臣妾于死地,想想都是心寒呀!王爷,臣妾这么久都没有来探王爷,不知道王爷可有想念臣妾,心疼臣妾,后悔当初那样绝情的对待臣妾呢?”
陈留王的心,此时只在孩子的身上,对于倾城说的这些,他似乎不想再思考,只道:“倾城,让本王看看孩子。”
倾城道了声,“好。”
只见她把孩子放在陈留王的书桌上,因为孩子太小,陈留王甚至不敢抱他,低首往襁褓里瞧着,只见孩子似乎睡得很熟,长长的眼睫毛,圆圆胖胖的小脸蛋,还有那只举上来的小手,真是令人见之怜惜。
倾城笑道:“王爷,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很可爱呢?”
陈留王嗯了声,“是很可爱。”
倾城道:“当然了,你长得这么英俊,我又这么漂亮,他当然会是这样的可爱了,他可还是个儿子呢!”
陈留王终于小心翼翼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然后轻轻地吻了下小家伙的脸蛋,接着却面容一变,连忙探手往襁褓内摸去,结果却摸到孩子冰凉的肌肤,甚至身体都有些僵硬呢!
“他,他——他怎么了?”陈留王难以置信地向倾城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倾城像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边笑着人却已经退到门边,“王爷,你那日如果杀了我,别说倾城已经死了,便是我们的孩子也死了,我那日能活着,只是侥幸,他什么都不懂,若不是他娘亲机智,他那夜就该死了,既然你如此不喜欢他,所以我将他生下来后,就替你杀了他了!怎么样啊,王爷,臣妾是不是很善解人意?”
陈留王看着手中已经僵硬的孩子的尸体,只觉得一口浊血涌上来,哇地一口,血液喷溅而出,有些则溅到了旁边的灯台和蜡烛上!
蜡烛倏地灭了。
这时候,尉迟靖才反应过来,这溅血的蜡烛,正是这时候留下来的。
借着月光,倾城似乎笑到停不下来,青冷的光影中,她的确像是一个女妖。陈留王蓦然拔出了腰间软剑,眸寒如雪,直向倾城刺去。倾城见状往后退去,二人一追一退到了院中,夜风吹过,树上的清雪被风刮下来,亮晶晶的,倒有些美,倾城抬眸看着这场景,道:“美是美,可是缺了情趣,你我二人在这样的时候如此拔剑驽张,实在是太不应景了。”
“倾城,你是人是鬼?世上,怎会有你这样无情冷血的人?”陈留王的嗓音沙哑,“虎毒不食子,你怎可杀了我们的孩儿!”
倾城冷笑,“我不杀他,你又能记起我的些许好吗?我杀了他,这辈子你再也忘不了我,这一生,你都再也不能忘记我!我要你深深的爱我,若你不爱我,便深深的恨我吧,反正,我这一生,都要住在你的心里——”
倾城说完,笑着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很心痛?那你有没有想过,那夜,你对我下杀手,我也很心痛呢?”
陈留王的眸子里,似乎再也无情。
“倾城,你所说的这些,都是借口,你只是利用孩子的死来报复我罢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倾城却是漠然一笑,“好。你要报仇,来找我就好了。”
说完,却又对着他嫣然一笑,接着长袖伸展,直勾住一棵大树,人却已经如谪仙般飞上半空,在冬夜里,显出绝美。
陈留王也施展轻功追了出去,然而追到了府外,却早已经不见了倾城的踪影。
上官敬带着几个人也紧跟了出来,只见陈留王铁青着脸,却是道:“上官敬,无论如何,把她给本王找出来,找出来!”
上官敬还是第一次见到陈留王如此失态,忙道:“属下领命!”
陈留王抱着那孩子的冷尸,坐了整夜,第二日秘密办礼了丧礼。
之后,便叫人请杨筠松再次入府。
……
尉迟靖也被这种情况吓呆了,万万没有想到,倾城居然会狠心地杀死她与陈留王的孩子,但是后来总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头,于是目光便随着倾城而去。
果然,倾城回到陈留,是有人相陪的,只是这人却不是尹铉。
而是另一个陌生的男子。
这男子面容方正,很有男子汉气,看他的骨骼身手,该有一身不错的武功。
“夫人,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去吧。”那人道。
“回去?”倾城似乎并不确定。
“是啊夫人,尹将军得知您出走,就派属下来追,又得知您要来陈留,将军让属下一路护送夫人,将军已经做到这样的地步,夫人还是莫要挑战将军的底线。”
这时候,倾城听到马车里有孩子的哭声。
面容一软,连忙上了马车,将孩子抱在怀里。
尉迟靖见这孩子白白净净,当真是漂亮极了。
当下明白了什么,恐怕倾城为了让陈留王心痛,就杀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去送给他,而她与陈留王真正的孩子,还在这里好好的活着,并没有死。只是可怜这孩子,这么小就已经背负了一条命债。
倾城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哄着,马车的帘幕放下着,外头那人并不能看见倾城的样子,倾城缓声道:“你家将军说不喜欢这个孩子,你家将军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数度想杀死我的孩子,为什么爱我,却不能接受我的一切呢?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那人答道:“夫人,没有哪个男人,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您得理解将军。”
“那你说,我若带着孩子跟你回到你家尹将军身边,他还会杀了他吗?”
“这个——属下不知。想必不会,尹将军对您一心一意,自也是能容得下这孩子了,只是夫人却也不能对将军提太多的要求,毕竟这孩子不是他的孩子。”
“这么说,这孩子若是生活在他的麾下,想必以后也没有什么前途了。”
外面那人却又道:“自是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是会生活得好点的。”
倾城冷笑,语气却还是和缓温柔的,“可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与普通的孩子相比呢?他应该注定是不凡的。”
说到这里,二人都不再说话,孩子也不再哭了。
倾城道:“你进来帮我一下。”
外头那人有些茫然,但还是掀开了帘子,在车帘掀开的刹那,只见寒光一闪,倾城手中的匕首准确地深深刺入到他的胸膛里去,他惊愕地看着倾城,“夫,夫人,为何要,要杀我?”
倾城轻轻地将他的身体往后推,“因为我不能让尹铉知道这孩子将会去哪里。你们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那人瞪大着眼睛,身体往后跌倒,击起一地的冷霜。
倾城放下车帘,向车夫道:“我们走。”
……
吴郡。
快要夏天的时候,钟氏终于要生产了。
她躺在榻上,痛苦地哭号着,接生婆在后面大声喊,“吸气,用力!”
钟氏的手中拿着一封信,信上隐约可看到,落款是曹项。
钟氏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然而每每将这封信拿到眼前来,便觉得又有力气了。
原来曹项一直关注着她,得知她将要生产,特地来信安慰她。
她生出来的,可是皇子——七皇子。
在这样艰难的折磨中,终于曹氏感觉到身体一阵温热和轻松,接着传来孩子大大的啼哭声。钟氏一下子笑了起来,喘息着道:“快,快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接生婆笑嘻嘻地将孩子抱过来,“夫人您瞧,是个儿子唉——”
钟氏此时的目光其实是模糊的,严重的失血和生孩子期间的疲劳,此时一涌而上,她虽然看不清孩子,却依旧想要抬手摸摸他,结果隐约看到他手心里一颗鲜红的朱砂痣,那接生婆也看到了,惊奇地道:“这孩子将来一定是大贵人唉,人家说脚心和手心有红痣的,必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是承载上天使命的——”
钟氏心里也觉得好高兴,是啊,这孩子,注定是不普通的……
她只觉得接生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她什么也听不见了,整个人陷入深幽的黑沉。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接生婆忽然走近,并且一刀刺在这个接生婆的后心。
接生婆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抱着孩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倾城这时候走了进来,看着那孩子因为摔在地上大声地哭泣,而且头部有血流出来,她啧啧了声,似乎万分同情,把自己手中的自己的孩子,接到刚才杀人的接生婆手中,又把刚出生的小皇子抱起来哄着,“乖乖,刚出生就受这么大的罪——唉呀,摔着脑袋了,将来定会成为个小傻瓜,这样活着,大概也没有什么意思吧,莫要再哭了,我是最不喜欢小孩子哭了呢——”
说着便用手捂住了这孩子的口鼻,孩子果然就哭不出声来了,一会儿功夫,那孩子便彻底地不动了。
倾城抱着怀里刚刚出生却已经被她杀死的孩子往外走,经过接生婆身边的时候道:“你知道应该怎么说吧?”
接着婆连忙点点头,“知道,知道。”
倾城出去了。
等到钟氏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早已经没了刚才的杀戮气息,接生婆和两个丫头正在旁边管孩子,孩子躺在摇车里。钟氏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这时笑着道:“将孩子抱过来我瞧瞧。”
接生婆于是将孩子抱过来,“夫人醒了就好,孩子很乖呢。”
钟氏往怀里的孩子看了眼,不由地愣了下,“这孩子——”
原来这孩子不但胖乎乎的好可爱,而且根本不像是刚出生的孩子,黑黝黝的眼珠转来转去,还在吃自己的手指头。钟氏虽然是第一次生孩子,但总觉得这个孩子应该有四五个月大小了。
接生婆忙道:“夫人好福气,怪不得生产那么困难,差点就大出血了,这孩子实在长得比一般的孩子要大些,这是好事呀,必是贵人身份。”
其实钟氏这孩子,是皇帝曹项的,这事附近多数人并不知道。
为了必免风波,钟氏当然也不会四处宣扬,听得接生婆这样说,她本来疑惑的心又得到了安抚,“是啊是啊,他的身份特殊,所以生下来就和别的孩子有区别。”说着,她轻轻地吻了下孩子的脸蛋,孩子却是撇撇嘴,哭了起来,钟氏常道:“炚儿莫哭,炚儿莫哭——”
原来孩子尚未出生时,曹项就已经给这孩子起好了名字,这孩子的名字正是——夏炚。
尉迟靖看到这一切,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
这么说,夏炚是倾城的孩子,亦是陈留王的孩子,亦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一时间,她只觉得情绪复杂异常。
亦是可怜刚刚出生的那位小皇子……
隔了半晌,钟氏似乎又发现了一件事,疑惑地道:“我记得,孩子的手心里,似乎握着一枚朱砂痣,怎地没了?”
那接生婆笑道:“夫人生产完就已经虚脱,神智不清,想必是看错了,孩子刚出生时全身都没有洗干净,想必是留在手掌心里的血迹而已。”
这倒也说得过去,钟氏就这样,接受了这个孩子。
也是因为,她认为,没有人有任何理由,换走她的孩子。
况且她生产完后,的确是有些神智不清的。
不过却在榻边,看到了一只玉狮子。
钟氏虽然从前身份低微,但这些日子来,曹项让人赏过来的好东西不少,有些甚至都没有拆开过,想必这也是曹项赏来的而已,又见这玉狮子与凡品不同,似乎有凉体之效,之后就让它一直伴着夏炚睡眠了。
这大概也是,后来传说,夏炚出生时手握朱砂,但是几日后朱砂却消失不见的传闻的形成。但是时间上出现了偏差,并不是几日后,而是出生后大约一个时辰,就李代桃僵了而已,那位真正的,可怜的七皇子出生后,便被倾城杀死了。
尉迟靖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声道:“师父,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大概她情绪太激动,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炸了,才听得杨筠松又唤了声,“徒儿,醒来吧。”
尉迟靖蓦然醒来。
发现自己还是在灵珠阵内的藏宝室内,而杨筠松也依旧坐在他的对面。
尉迟靖激动地冲过去,“师父,师父!你早就知道这些事对不对?你不如直接告诉我好了,为何要瞒我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为了这些事儿,受了多少苦吗?那个倾城,她分明就是这灵珠阵的布置者桑日娜娜,她是个妖女,她杀了很多人,当时你们为何不阻止她胡作非为!?”
杨筠松见她如此情绪激动,亦是有些怜惜,道:“好徒儿,如今你借着你父留下的这截蜡烛,才能有机会得窥视事情全貌。当时师父虽然知道,桑日娜娜逃出了倒阴阳八卦阵,但是以她的能力,师父又如何能够独立压制住她?况且,师父也不是每件事都清楚的,与你现在借着蜡烛,可以纵观全局的情况是不同的,所以,你还要怪师父吗?师父只是让你去看看所有的真相罢了,你若不想去,师父是不会勉强你的,不过我已经唤醒过你两次,你也只有最后一次的机会了。”
尉迟靖心里依旧不能接受这些事实,她不断地退缩着,“不,不,我不想去知道后面还有些什么事了。”
她边说着甚至边往后退去,看着那截蜡烛,如同看着世界上最邪恶的事物。
杨筠松道:“其实徒儿,师父让你去看,只是因为你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我想让你看看,这灵珠阵到底有无破解办法,难道我们都要困在这里吗?借着你父之血之灵,应该能够触到桑日娜娜的所有——因为你父亲,为了她,陪上了自己的所有,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够得知她的全部。”
“是吗,是因为她,是了,当然是因为她——”
尉迟靖怔怔地说完,却依旧不想再去看当时发生的事情了。
只是问杨筠松,“师父,您是早知道夏炚的身份吧?”
杨筠松想了想,道:“算知道,也算不知道,他是皇帝的第七子,皇帝差点要立他为皇。后来皇帝知道他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因此而改了遗召。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我当然看得出夏炚骨骼清奇,不同于一般,但是一直猜不出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不如徒儿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尉迟靖的喉动了动,终于道:“师父都不知道的事,我也不知道。”
“徒儿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反正各有各命数,夏炚的命数早有定论。”
“那他该是什么样的命数?”尉迟靖追着问。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杨筠松依旧一幅莫测高深的样子,尉迟靖气结。
不过再要凭借那截蜡烛去探寻真相,她却真的有点缺乏勇气。在她的心目中,陈留王是高高在上的,人格魅力无敌,并且勇猛,为国尽忠,最后被冤死的良臣,可是他为什么会爱上桑日娜娜这个妖女呢?
尉迟靖也不管杨筠松了,只道:“我要走了。”
“慢着。我的好徒儿,你要去哪里?”杨筠松忙问。
“我在这里不知时日,又要去看那劳什子真相,其实你根本就已经知道真相了,要不你直接告诉我真相好了,我也不必去看了。”尉迟靖停住脚步,带着点无奈。
“好徒儿,有些事情,是需要你自己去探知的,你说的那个真相,又有谁能探知全貌呢?除了你,别人也都做不到呀。”
尉迟靖盯着杨筠松道:“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了,我才会再去。”
“好吧好吧,我记得以前我的徒儿很好说话的,你这个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刁蛮了!”杨筠松道。
“师父,你如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天烬的燕王。”
杨筠松愣了下,道;“你不是知道了吗?还问什么问。”
“我要你自己亲口说出来!”尉迟靖固执地道。
“是,我是燕王。那又如何?现在还有谁会记得他!而且我是不是他,又有什么重要的?”
其实之前,尉迟靖和曹炟也不过是推测罢了,现在真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的心头一时间五味陈杂。这个答案得到肯定之后,其实有很多事都不必再问了,比如杨筠松为何会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甚至杨筠松为何会抚养尉迟靖,还有杨筠松,为何会暗中培养夏炚,这一切的矛盾点,不过是因为他曾经是天烬人,他一边要与天烬的霓兮和桑日娜娜做对,一边又要害曹氏,因为曹氏为了一个女子毁约在前,导致燕王落败,隐居山中。
因此他培养了沈婥出来,在他的暗示下,挥动双手搅乱天下,一方面却又在某种方面看似是真的在帮助着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