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初安是想直接去西山,将这封信交给慕帝的,不过,转念一想,万一这封信是胡编乱造的,那就有意思了,所以他决定等两天,等寺丞回来,先把周骞这件事处理着,然后再处理冯游的事。
反正他也不急着定冯游的罪,但周骞这边可就不一样了,周骞一日不定罪,钟齐一日难安心,那些无辜者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次日清晨,刚开城门,顾淳派去的人就出了城门,直往西山而去。
上午时分,派去清化郡的大理寺丞就进城了。
带着证据回到了大理寺。
顾初安随意地翻了翻,就扔在一边了,然后看着寺丞问:“此去清化郡,可有不顺之处?”
“除了刚到清化郡时被张家人为难了一番以外,并没有什么不顺之处。”
“哦?张家人为难你们了?怎么为难的?”
寺丞却是恭敬地说:“不过是地头蛇的一些小招数罢了,入不得眼。”
看来是不想说了,顾初安也不强求,“你先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
看着寺丞退了出去,顾初安看了看刚进来的顾淳,问到:“在清化郡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
“回来的人禀报说是张家旁支去为难了寺丞,妨碍取证,威胁寺丞,还扬言要弄死寺丞及副使的家人们。”
“旁支?一个小小的员外旁支也敢这么放肆了么,妨碍取证,威胁寺丞,扬言杀人?看来平时在清化郡没少作威作福啊,还有呢?”顾初安语气很冷,似乎很生气。
“还有就是对寺丞下过毒,但是被我们的人给破解了,所以没有得逞。”
“你就不能一次说完?非要我挨个儿问?”顾初安白了顾淳一眼。
顾淳翻了翻手里的纸条,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其他就没有了,因为清化郡守干预了这事儿,所以张家旁支就收手了。”然后很有眼力劲儿地解释道:“是郡守派人在明面上保护寺丞和两个副使,张家旁支虽然嚣张,但也不敢和官家直接对上,所以就没动手了。”
“张家的人呢?”
“郡守已经将张家看管起来了,只待皇帝的旨意。”
顾初安邪气一笑,“带上人,咱去周骞府上。”
顾淳还惊讶了一下,然后把手里都纸条往前递了递,“这个怎么办?”
“我不介意你一直拿着。”
顾淳丝毫不觉得尴尬,随即把纸条往香炉里一扔,然后就出去了。
顾初安带着人到周骞府前时,被周府的人给拦住了。
大约就是门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立刻去请主母了。
顾初安也不心急,就站在府门前了。
谁知主母没来,倒是管家先来了。
管家倒也客气,弯腰拱手问道:“不知大人是?”
“我们大人是大理寺卿,请你家夫人出来罢。”
“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顾初安却并不理他,而是抬头看着周府的牌匾,飞龙走风,好不大气。
是啊,长安城里的二品大员,自然是风光无限,荣华气派了,只是,谁又知道这花团锦簇烈火烹油背后又有多少腌臜事?多少冤屈,多少人命才能堆砌得出这么大一个宅院?
位高权重就可以视人命为草芥么,位高权重就可以随意践踏大楚国律法么?
难怪世人总说要出人头地,不然就永远是被欺压、被欺辱的对象,永远都翻不了身,永远都不能把小人揪出来处置!
管家见顾初安并不理会他,而是在看牌匾,只好陪着笑说:“大人车马劳顿,请随老奴进府里,稍稍休息一下罢。”
顾初安还是没理他,这时,突然从里面出来了一个打扮得很是妖媚的女人,人未到跟前儿,话却先到了“今儿个是是大驾光临啊,管家也不请进来坐坐?好没规矩。”
管家闻言,脸色十分不好,却又不敢说什么。
“哟!这是哪位大人?妾身眼拙,竟不认得大人呢。”女人看到顾初安的时候,两眼放光,不过很快就收敛了,但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初安。
顾初安倒是意外地看了看顾淳,示意他赶紧出来,顾淳会意,便向管家问到:“这就是你们周府的当家主母?”
看起来不像啊,这么妖媚,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管家颇有些尴尬,“回大人,这不是主母,是我家大人的侧夫人。”
顾淳可不接受他这个说法,“嗯?拿这货色来敷衍我们?正当我们是傻子呢,这么好敷衍?去把你家主母张氏请出来,大人就在这儿等着。”
“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夫人……病了,病了好多天了,所以就没法出来。有什么事,您同侧夫人说也是一样的。”管家说话时似乎有些心虚,在顾淳的注视下,还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
管家说话遮遮掩掩的,一看就没有说真话。
女人见没人理她,虽然有些失面子,但她并不在意,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顾初安一番。
“今儿个大夫人身子不适,大人有什么吩咐同妾身讲也是一样的。”
顾初安收回眼光,却并没有看侧夫人,而是对管家说:“把你家大夫人请出来吧,本官也不想多生事端。”
管家很为难,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一张脸纠结得跟什么似的。
“大人见谅,我家大夫人今日确实身子不好,不能见客,还望大人见谅。”
顾初安难得看了一眼管家,这个管家明显底气不足,而且很心虚啊,但是他却还坚持这个说辞,这其中,有猫腻啊。
这个侧夫人十分想在顾初安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怎么,大人这是看不起妾身么?”
“在这长安城里,朝廷命官说话已经不管事了吗?”
顾初安说得很慢,但这句话却有足够的威慑力,管家实在接不下去了,只好吩咐旁边的小厮,“去请大夫人。”
“慢着。”谁知道却被侧夫人拦下来了。
那小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为难地看了看众人,不知道怎么办。
“堂堂刑部尚书二品大员的府邸,你们说进就进吗?大夫人说身体不适,你们凭什么让大夫人强撑着出来见你们?难道你们要强人所难吗?你们就不怕尚书大人回来责难吗?”
语气倒是很很强势,只不过这话可就很牵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