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听闻此话眉头微蹙即舒,口中虽是豪言应允下来,但心中却空荡荡的浑没多少计较。中文≧ w≦w≤w≤.≤8﹤1≦z≦w≤.<
他深知如今的天下明廷兵马百万江山稳固,自己和五行门这些幸存弟兄已被定为乱党,四海不容只得占山为寇。倘若想要摆脱明廷围剿只有兴兵造反,可祸乱天下实属大恶之举不可轻为,何况奸细虽去却实力大损孤掌难鸣,贸然举事无异于以卵击石。柳少阳思来想去未得良谋,佳肴酒肉穿肠着实口不知味。
一旁的玄青见他神思不属已猜到几分缘由,探过身来低声道:“门主切莫忧虑,今夜只管与兄弟们在此豪饮,待到明日我与吴大哥有件干系大家伙前途的喜事请你定夺!”柳少阳瞧他说得煞有介事,心头稍安却也不禁犯起疑来。
厅中酒席散罢吴冠雄将寨子里东的上房腾将出来,布置一番给柳少阳几人暂为安顿住下。到得翌日清晨,又将柳少阳同金玄策等人请到正厅,并着寨中其余的六七头领开堂议事。
柳少阳见正堂里的香案之上,供奉着吕子通、方天禄等已然离世的众多雄杰牌位。他此时接替吕子通身为门主,伤恸之际带头祭拜过了。这才按着昔日的规矩请出门中信物五行令,自在上的位置端然坐下。
吴冠雄率寨中头目行过拜见之礼,分在下旁侧坐定,之后拿出两封密信恭敬承上。柳少阳取信展开一瞧,心下不禁暗暗吃惊。
原来头里一封,是阴山鬼王以北元太师的署名所书。信里言词勉励重申昔年结盟之事,其意是让鸡公山上的周吴旧部重整旗鼓就地做大,联络各路江湖反明势力,以待他日蒙元铁骑南来举事呼应。
他徐徐将信看罢,不禁想起了叔父吕子通的临死之言。心意笃定又去看那第二封信,这回甫才看了开头,心下便已惊疑更甚。
原来写这封信的是华山派掌门赵益真,信上所言先是直陈庙堂社稷之事,说东宫身为储君无德无能他日叔侄不容,且暗指秦王朱樉之死与那朱允炆有关。
而后又道晋王朱棡有雄才伟略当居帝位,广纳贤才愿邀五行门等豪杰相助,入卫京师以清君侧。事成之后晋王有约,非但将昔年周吴旧部谋反之事既往不咎,还要褒奖元勋论功行赏。
柳少阳前后看了沉吟半晌,向吴冠雄询问起两封密信的来历。得知第一封信乃为阴山鬼王坐下二弟子阿鲁台带人送到,第二封信则是华山派大弟子傅平藏悄然递上山来的。
柳少阳心知既是如此,书信的真伪自是无需置疑。当下一面自顾盘算,一面让厅里在座诸人各抒己见。
吴冠雄思量多日早有主意,旋即便道:“门主初来可能有所不知,咱们五百兄弟虽已在这鸡公山暂且立足,可劲敌四顾委实寐不能安。先不说左近的义阳三关布有精兵强卒,单只各处的屯兵卫、巡检司就屡屡前来进剿。就在前些日子,周临府衙还调来兵马万人,围困攻打山寨足有月余。弟兄们仗着山险涧深几经周旋,才将官军逼退。属下寻思长久下去,山寨只怕终究难保。我等都是华夏男儿,与蒙元宵小不可共事。可帮着晋王争夺帝位,却大有商榷的余地!”
这一番话缓缓说完,身侧的玄青亦道:“门主,咱们五行门昔年数万帮众在江湖上何等声势,可这几年被朝廷赶尽杀绝四散天涯,想要翻身非得借势他人不可。依着我看吴大哥所言甚是在理,昔年唐肃宗借兵回纥遗患无穷,石敬瑭引旅契丹为唾至今,引得外夷入寇自是决然不成的。但如今晋王朱棡既然要争夺帝位,对咱们称得上有利无弊。事情倘若不成,我等继续做这绿林响马便是。可如若真能成功,咱们五行门伏匿各处的兄弟们便可免遭官府捕剿,再也不用亡命奔波……”
玄青说到此节脸上现出忧虑之色,顿了顿轻叹一声:“只是咱们都没同这朱棡打过交道,难保此人不是过河拆桥之辈。这些日子我主意忖度不下,就怕贸然联手反遭算计。到头来我玄青一人送了性命是小,岂可再搭上这许多死里逃生的兄弟!”
柳少阳听得神色凝重,半晌出言问:“阴山鬼王那边老主人曾有遗训,眼下咱们莫树强敌暂且与蒙鞑虚与委蛇。至于晋王朱棡那边,傅平藏送信之时可说过如何联络?”
吴冠雄闻言双目一亮,欣然道:“这么说来门主是想同那朱棡联手了?数月前傅平藏那厮送信之时,说咱们若觉得此事可为,便随他去趟太原城与晋王亲议。那时属下自觉此等大事做不得主,便先将那姓傅的好言送走。如今既然门主得以归返,要怎么干兄弟们尽都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