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邢空见家里黑着,没开灯,试探着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呀?”不久,里面传来了走动声。
门被拉开的那一刻,邢空已经可以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这近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她还好么?
一束手电的强光打在邢空脸上,晃的她潜意识的歪过头,眯起眼。
苏瑾就那样端着手电,静静的看着手电黄光映照下的邢空,活生生的邢空。
良久才软软的说了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的呀!”
说着别过头,捂住了嘴,哽咽着低颤着“烈士是能胡乱的当的呀?”
因为太过激动,竟不禁操起了苏州乡音。
幽怨气恼中不失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和柔情。
看到这样哽咽的苏瑾,邢空觉得自己心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心疼的揽她入怀,紧紧的搂着,她还是那般清瘦。
良久,才故作镇定的长呼了口气“这不,马克思他老人家嫌我觉悟低,够不上烈士级别,把我打回原单位,让我再学习学习。”
说着搂着苏瑾进了家门,嘴上仍玩笑着“说等什么时候我进步了,超过苏瑾同志了,再考虑烈士的指标。”
苏瑾瞪了她一眼,这个人,还这样嬉皮笑脸,大家这大半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就你那点觉悟,这辈子是赶不上我的。”心里依旧惊喜着,她回来了,如之前的梦境般,她真真的回来了。
“哎?这灯怎么不亮啊?”邢空来回的开着卧室的灯开关,仰头看着。
“保险丝爆了,都黑了几天了的。”苏瑾借着月光看着邢空的脸,自己真的不是在梦中吧?
一定不是梦,这么多年了,不管在多危险的情势下看到她,自己的心都会变得踏实,变得如此时这般宁静。
“我去换吧,你给我照着点。”邢空放下手中的背包,不舍得放开与苏瑾十指相扣的手,扯着她向厨房的电闸走。
“看得清么?”苏瑾看着站在高处,挽着衣袖正换保险丝的邢空“小心些。”
“嗯。”邢空麻利的拧下电闸上的螺丝“再往上点儿,看看,这保险丝都烧没了。”说着换上了新的。
苏瑾扶着她从柜子上的凳子上下来,邢空握着苏瑾的手,一起按下厨房的开关,漆黑的厨房登时灯火通明。
“呵呵。”邢空见灯亮了,傻傻的笑了“家里还真得有一个能登高上格儿的人啊。”
回过脸,见苏瑾怔怔的看着自己。
“哦,连坐了这么久的火车,车上也没个水。”邢空赶紧用手狼狈的蹭着脸。
苏瑾握住了她满脸乱擦的手,多年的戎马岁月,让她的手上布上了厚厚的老茧,干燥而温暖“家里有热水,去洗洗吧。”
邢空全身上下擦洗了好几遍,水盆底还依稀可见细细的沙粒,可见她一路的舟车劳顿。
换上苏瑾为她拿来的熨烫平整的衬衣和裤子,人虽然清爽了许多,但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苏瑾看着面色黑瘦的邢空,短短的寸头上还顶着水珠,便拿起她肩上的毛巾为她擦着“邢空,把头发留长些,好么?”
正在泡脚,闭目养神正享受着苏瑾这来之不易的温柔的邢空,懒懒的说:“这样不好么?呵呵,想想这和尚头,留了十几年了,换换也好。”
苏瑾又看了看邢空,其实邢空的五官长的是极好的,端端正正,棱角分明,若是留起个分头来,肯定斯文的像个教授。
洗漱好后,邢空已经疲惫的眼都睁不开,倒在床上,舒服的泛着笑,呓语着“还是家里好。”
苏瑾关上了台灯,贴着邢空,搂着她的胳膊躺下“就这样,别再分开了。”
“好。”嗅着久违而又熟悉的掺杂了消毒水的胰子香味,邢空把苏瑾环进了怀中“睡吧。”
“嗯。”苏瑾觉得自己绷了近两年的那根弦,终于松了。
她回来了,就算天塌了,也会帮自己顶着,自从跟她结婚以后,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她对自己的呵护和照顾。
原来,这就是相濡以沫留下的印记。
于是,阔别近两年的恋人,就这样安静的相拥而眠了,一夜无梦。
没有的彼此的这段日子里,两个人过的实在是太疲惫了。